祝落略扫一通,□□可能会随时间腐烂而形成一架白骨,但铁器却不会。
“那孔雀银步摇可是那中阙小姐的?旁边的银素钗应该是她侍女吧。十具女尸,只有其中两具女尸穿金戴银。”
祝落从怀中掏出手帕捏出了簪子和步摇,借着火光,能看到这孔雀银步摇背处刻了一个小小的黛字。
“黛小姐?”
祝落把簪子包好,“等一会儿给金郁鉴认一下。”
钟镜和观看片刻后道:“这人由脊髓下刀,一刀便把背部的皮肤肌理分割成两半,再取其脊髓处的玄脉,割痕干脆利索而又整齐,这剥皮人手艺很高超,是个善使刀具之人。”
禁火卫喃喃,“每年人鬼斗临近,都会出现一两个剥人玄脉的命案,或得手或未遂,总之皆不过三便被我们缉拿归案,都是下贱的下阙人作案。这些下阙的愚民自己毫无天赋打通玄脉,便迷信那食哪补哪的偏方。还以为食了别人的玄脉就能打通自己的涩脉来弥补先天不足呢,真是异想天开。”
“但是...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从未有人真能下此狠手。”
“食哪补哪?”
祝落看向他们,“如果真是下阙人所做,为何这张小姐身上的金银首饰没被偷走?”
“看这帮人练功练到这种疯魔程度,连自己娘子孩子都不管不顾了,更何况这点首饰?”
沐棠道。
祝落点了点头,“不无道理。”
又道:“这些死者皆手握成拳。”
沐棠奇道:“是诶,十个人,皆手握成拳,若是一人手握成拳可能是巧合,但这十人皆手握成拳,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也就是说,这十人皆可能是寅申巳亥这四个时段死亡的。”
禁火卫道:“寅时!这个时段,净人刚刚开赵衡庙迎客,而申时则快临近闭门谢客,这两个时段人最少!”
沐决明道:“这两个时段人都很少,凶手趁这些女子落单然后剥皮?可是为什么是在井旁?”
“会不会是剥完皮弄的浑身都是血迹,在井旁便于清洗?”
沐棠道。
祝落点了点头,对禁火卫道:“先勿告知他人,把土埋回去吧,别引起恐慌。”
☆、吃鱼
回客栈的路上,祝落让那三人先回客栈,自己带着池雨去买了糖人。
祝落牵着池雨,“要跟紧我知道吗?”
池雨歪了下头。
祝落换了个好理解一点儿的说法,“以后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放开我的手,要一直一直一直拉着。”
池雨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板,来个糖人。”
这手艺人麻利的问道:“好喽,客官您想要哪种?咱家有龙有兔子有蝴蝶还有花鸟鱼虫应有尽有。”
祝落微微弯了下身凑到池雨耳边,“想要哪种?”
池雨指了指兔子。
“老板,来个兔子。”
“客官稍等”
这人用油毡子在大理石板上轻轻一蹭,再用小铜勺舀上少许糖稀,微微倾斜铜勺再往上一提就成了一条糖线,随着这手艺人手腕上下翻飞,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糖人立马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大理石板上,等了几秒待凉了定型,拿竹签一贴,一只小兔子就起来了。
祝落接过拿在手中对池雨道:“回去再吃。”
“以后可不能随便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知道吗?”
池雨乖乖的点了点头。
回到客栈,祝落先去找了金郁。
祝落把那孔雀银步摇给金郁看,“这可是黛小姐的?”
金郁面如金纸,“是...是她的,她这根步摇下面有根穗儿上少了颗珍珠。她人在哪?”
“死了,被剥皮而死。”
金郁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她明明有灵力,怎么可能被这些下阙的下贱人给....她到底在哪?!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尸首为了不引起恐慌,还埋在原处。”
金郁头上的钿头银篦随着身体颤抖而发出清脆的击节脆响。
祝落嗅了嗅,“带池雨走的那人是你吧,池雨若是见了一般生人又怎会跟随。”
金郁捏紧手里的步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是一样的香粉味。”
金郁冷笑,“你一男子又怎么会懂我这香粉味,再者说也可能是别人和我用了一样的香粉。”
“中阙来的公子小姐们也就多在客栈前面这条街上游赏,你是说你身上这香粉味烂俗到连下阙都能人人用上?”
金郁怒道:“你懂什么,我这可是熏肌香,香气几月不散,名贵的很,这些下阙人又怎会用得起。”
说完金郁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但她仍旧梗起头来,“你还好意思说!你堂堂上阙的祝家公子,身边竟然带了个活死人?!我这是在帮你!那可是食人肉喝人血的活死人啊!”
祝落微微皱眉,“你看见了?”
金郁仰起头来道:“怎么?他人在那里还不让看了吗?还说什么患了湿疹!我可不想和活死人同住一间客栈!”
祝落面色沉了下来,“你不想查明杀害黛小姐的真凶了?”
金郁咬了下毫无血色的嘴唇。
祝落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要是想,就安静一些。”
禁火卫一并把户籍管理地图拿了过来。
祝落把几张宣纸盖于户籍管理地图之上。
祝落冲吃完糖兔子还在舔棍儿的池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池雨眼巴巴的跑了过来。
“来,我来教你写字。”
祝落下意识的把池雨圈到自己怀中,教他如何握笔。
“先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毛笔,把笔放在食指的第一节处。”
林云意以前肯定手把手的教过池雨,池雨轻轻一捏便很标准。
“我们先来写你的名字。”
“池——雨”
祝落把着池雨的手一笔一划的教着他如何写自己的名字。
池雨喉咙里依旧发出嗬嗬的气音,祝落也不着急,依旧慢声慢气道:“池——雨”
池雨费力的发出:“吃——鱼”
虽然平仄音不对,但对池雨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里。
“池——雨”
“吃——鱼”
如此池雨吃鱼了几番,祝落决定先缓缓,先交他点儿别的。
祝落继续把着池雨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祝——落”
“祝——喽”
“祝——落”
“祝——喽”
好吧,祝喽就祝喽。
“以后如果你丢了,找不到我了,你就跟别人说‘池雨找祝落’。”
“吃鱼找祝喽。”
“池雨找祝落。”
“吃鱼找祝喽。”
“今天就先描这两个名字吧。”
以后沐棠他们会教你的。
池雨坐在案几另一旁描字。
祝落不时的看上一眼,“背要直”
“头要正”
“两肩齐平”
池雨坐姿端正被祝落训导如同小学生一样一板一眼的。
门外忽传来了阵敲门声。
“谁啊?”
“是我。”
镜和?
祝落起身去开了门。
“怎么了?”
钟镜和一言不发的递过来一个糖兔子,“给池雨。”
祝落挑了下眉,“给池雨?”
钟镜和点了点头。
祝落接过糖兔子,“有心了。”
祝落看钟镜和走远才关了门,转过头来,池雨还在依依不舍的舔那棍儿上的糖丝。
池雨一看祝落手里还有一根糖兔子,乖巧的看着祝落。
“想吃吗?”
池雨点了点头。
祝落捏着那糖人,略微催动灵力,火苗自下而上,整个糖人儿不一会儿就化为了灰烬。
见糖人没了,池雨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糖人消失了,走到祝落面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而后又举手握拳,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你还要打我?”
祝落笑出声来,而后又一本正经的道:“我是为了你好,吃多了会长蛀牙。”
池雨歪着头,不甚理解。
“蛀牙,就是牙上被虫子蛀了个窟窿。”
祝落声情并茂,成功吓退了想要再吃一个糖兔子的池雨。
“去练字,练好了再给你买糖兔子。”
祝落见池雨趴回去练字,长吁了口气,拿宣纸拓在那户籍管理地图上,下阙流动人口少,这户籍地图还算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