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回答:“是呀,左右都会死,不如及时行乐。”
田幼薇不喜欢这个法:“这次我不想死。”
“这个不是重点。”邵璟勾着唇角微微一笑,笑容别有所指:“重点是后面一句。”
“……”田幼薇默然无语,后面一句是及时行乐,这个人啊……她第一次发现他也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
邵璟抬头目视前方,假装若无其事,耳根却是不自觉地红了。
“年纪不学好。”气氛微妙,田幼薇觉得自己必须点什么才行,憋了很久才想出这么一句。
不想邵某人生狡猾,反问:“我做什么啦?”
田幼薇不好意思回答,却又不甘心被他压着,一咬牙,豁出去:“你及时行乐,行什么乐?”
邵璟轻飘飘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笑了:“你懂的。”
“你这个人!”田幼薇跺脚,嗔道:“真的是太坏了,我再也不要和你话。”
“好的,阿姐。”邵璟见她娇羞的样子,笑容越发灿烂,低声道:“我们快些长大,可好?”
田幼薇傲娇:“不好,以后不许再和我这种话。”
“好的……”邵璟果然一本正经,不再提及这方面的话题,反倒是田幼薇有些心猿意马。
她越想越觉得邵璟这个人真是坏,最是擅长装模作样,招惹了她,他自己倒是若无其事,不过因为这个,她也暂时忘了害怕。
吃店中,羊眼巴巴地守在门口探头张望,看到二人就欣喜地迎出来:“回来啦,怎么去了那么久?”
田幼薇又紧张起来,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少年,究竟是人还是鬼。
“遇到点事。”邵璟不露痕迹地和吃店主交换一下眼色,神情严肃:“屋里。”
“我们恐怕惹了大麻烦。”邵璟心情低沉地和羊描述刚才的事情,特意掩去田幼薇和他杀死刺客这一部分:“……眼看着要出大事,不知是谁悄悄杀了刺客,一个是被击中额心,一个是被冷箭所杀,虽侥幸逃脱,稍后等到尚国公缓过来,怕是不会轻易饶了我们。”
羊十分惊愕:“竟然有这种事!”
他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两圈,冷笑:“真是胆大妄为,痴心妄想……”
田幼薇一直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听到这里就问:“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一些不辨是非、倒行逆施的人罢了,无关紧要。”羊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妥当,你们无需担忧。”
田幼薇和邵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怎么处理?”
羊看看色,避而不答:“我也该回去了。”
“现在?”田幼薇皱眉:“外头正乱着呢,你现在回去怕是不妥?”
“别担心,会有人来接我。”羊温和地注视她片刻,又看向邵璟,伸出手:“我记得邵兄与我同年,不知生辰是哪?”
邵璟与他交握双手,道:“六月初九。”
羊一笑:“我是九月的生日,比二位稍一些。相逢即是缘分,我们不如以兄弟姐妹相称如何?”
邵璟略一沉吟,笑道:“为何不可?”
“阿姐。”羊对着田幼薇深施一礼,又对邵璟行礼:“兄长。”
田幼薇和邵璟分别还了他的礼,道:“羊弟弟。”
羊笑着摇头:“还叫我羊比较好,临行之前,可否请阿姐再为我做一碗浮元子?”
田幼薇没有推却,问吃店主要了食材,认真细致地准备起来。
气炎热,她的额头鼻尖浸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脸颊粉红如三月桃花,长睫翠眉,神色专注安宁,如同一株供在神前的荷花。
羊静静地看着她,低声道:“阿姐平时做瓷也是这样的吗?”
邵璟道:“是,她做人做事向来认真,认定了就不会改变主意,倔强的很,爱钻牛角尖,所以我们全家都顺着她。”
“看得出来。”羊收回目光换了话题:“我有几件事问兄长,一是市舶司抽分和博买之事,我常听人抱怨他们如同蝗虫,将商家的利润盘剥得一干二净,让人活不下去,可否请兄长与我这其中的事?”
邵璟笑道:“这件事我还真知道些……”
三碗白白胖胖的浮元子放在桌上,田幼薇率先端起碗来:“吃吧,就当为羊饯校”
“好吃……真好吃。”羊吃完最后一个浮元子,屋外传来声音:“人来接公子归家。”
“进来。”羊擦净嘴唇,神色肃穆威严,与刚才判若两人。
五六个穿着锦衣、佩戴着朴刀的侍卫走进来,领头一个对着羊一揖到底:“公子。”
羊看向田幼薇和邵璟,道:“不好意思,我向阿姐和兄长隐瞒了我的身份。尚国公是我弟弟,我是建国公……”
田幼薇和邵璟原本一直暗戳戳猜测,他在这里头究竟扮演了个什么角色,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地坦承了身份,于是都有些懵。
这种懵落在羊眼里,反倒投了他的意,他笑一笑,拿出一块玉佩递到田幼薇面前:“阿姐,以后有事可以拿着这个去临安找我。我会给你们写信。”
田幼薇没客气,管他是人是鬼,先接了玉佩不会有错。
“那……我走了。”羊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田幼薇跑到门口往外张望,但见门前停了一辆马车,几十个衣饰鲜明的带刀侍卫守在一旁,将羊请上马车,扬长而去。
邵璟从后面走上来,低声道:“我问过店主了,他一直老老实实坐在店里,并未有特异举动。”
“但他还是传信出去让人来接他了。”田幼薇仔细翻看玉佩:“这上面是龙。”
“毕竟是养在宫中的人,不会简单。”邵璟想得头痛:“我们该设法去找杨监窑官一趟。”
第218章 别被他骗了
“那……我们去临安?”田幼薇把玩着玉佩,觉着这玉佩的材质真好,入手温润,雕工精细,外有包浆,看得出来价值不菲,且为主人所爱,常常把玩。
“我收着。”邵璟“唰”的一下将她手里的玉佩拿走,再贴身藏到怀郑
“……”田幼薇无语至极,要去抢吧,就得把他按住将手伸到衣服里去搜,好那个。不抢吧,他这副酸溜溜还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我的东西我自己收。”她双手叉腰。
“羊是给我俩的,不是只给谁的。”邵璟拍拍藏玉佩的地方,笑得灿烂:“我们回去?”
羊走了,总得交待一下陈管事,再把那边也收拾一下。
二人回了陈记,只见陈管事失魂落魄地坐着发呆,就连他二人走进去都不知道。
田幼薇将手在他面前一晃:“晚饭想吃什么?”
“水晶肘子!”陈管事跳起来,随即又蔫了:“那位贵人走啦,带着一大群侍卫坐着马车过来,把姑娘留给他的瓷器全带走了,这是付的银子。”
四百两银子,白花花的逗人爱。
真大方!
田幼薇喜滋滋地收了银子:“又不是白拿,你丧气什么?难道没给你赏钱?”
陈管事道:“给了。”
“多少?”田幼薇和邵璟又是异口同声。
陈管事在荷包里抠啊抠,抠出一钱碎银。
田幼薇和邵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能想得到这位建国公竟然这么气!
“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啊?是不是怪我没伺候好,总悄悄偷姑娘给他留的吃食?”陈管事哭丧着脸,絮絮叨叨。
“行了,不是多大的事,做生意去!”邵璟好气又好笑,轻踢他一脚:“他要真对你有看法,刚才就收拾你了,你是哪根葱,他有闲心稍后来对付你?”
“那是,那是。但这也太气了!”陈管事气呼呼,声地抱怨着。
伙计道:“您就知足吧,您好歹有一钱银子,我才十个钱。”
“噗……”田幼薇没忍住,喷了。
不知今上挑选嗣子的条件是什么,挑的两个人,一个气,一个莫名其妙。
正想着,外头又来了一群人。
当先一个正是那莫名其妙的尚国公阿九,他身后紧紧跟着死宦官,再往后是几十个衣着鲜亮的带刀侍卫。
“我接兄长归家。”阿九站在铺子里,皮笑肉不笑地吩咐死宦官:“还不快去把国公爷请出来。”
死宦官便带着人往里走,邵璟上前行礼:“建国公已经走了。”
阿九一怔,随即冷笑:“他怎么就走了?是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