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下旬这段时日,接近除夕,她忙他也很忙,晚上睡觉抱在一起的时候,隔着衣裳,他的手会在她腰间游走作祟了一小会儿。
但他却说,“知道你这几日很忙也很累,所以就先放过你,过几日再补回来。”
除此之外,在她身子不适或者身子不便,他觉得自己不能与她燕-好的日子里,知道吗,有许多许多个静谧的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本来相安无事。
但也仅仅只是“本来”。
深夜时分,沈君辰曾几度打破了屋子内的宁静。
顾之溶时常会被他闹醒,醒来的时候,她被他闹得呼吸急促,脸颊上的温度攀升,心神被他完全搅乱,乱得一塌糊涂。
有时他攫住她的唇舌,夺走她的呼吸,让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吻绵延悠长又充满了强烈的欲-念;
有时他正含着她的耳垂作祟,发出轻微的声响,等她醒来的时候,他紧着嗓子哑声低语,“让你也尝尝这般痛苦挣扎的滋味”;
有时醒来,他正在她的脖颈香肩处吻舔,在上面留下一层清清浅浅的湿气;
被闹醒的她总能听见他粗喘的呼吸声,以及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
还能看见他那双平时内敛又深邃的双眸中仿佛有熊熊烈火在里面跃动,热腾又激烈,似要将她灼烧了一般。
与他相处了那么久,她当然明白他那个眼神是何意。
所有的所有,场面几度要完全失控。
但顾之溶不得不佩服他。
许多次,在即将要完全失控的时候,他会不得不赶紧及时收手。
为什么说“不得不”呢?
因为存于他脑海中的理智告诉他,她身子不适,他不可以再继续下去,这个时候必须不得不就此罢手。
作罢后,他每一个的举止都在告诉她,他是那么那么的忧愁。
有时他结实有力的手臂轻拥着她,温存的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深吸好几口气,惆怅不已,“还有两日。”
有时他翻过身去,与她并肩平躺在她的旁边,轻轻叹气,深感自己真的真的非常无奈;
有时他会猝然从她的身子上起身,还未曾趿履,便直接冲进净室内,一瓢一瓢的凉水淋在身上,熄了火之后再回来抱着她继续睡觉。
顾之溶不禁在想,温香软玉就在怀中,唾手可得,然而,只能看、只能抱、只能吻……却又不能吞入腹中,这对一个精力旺盛的男子来说,恐怕是一种抓心挠肝的折磨,纠结挣扎又痛苦……
其实有时顾之溶又不禁在想,既然他这般痛苦,为何还是不愿意多纳几个妃嫔呢?纳妃后,他就可以不用再饱受这种酷刑了。
但目前沈君辰似乎完全没有纳妃的打算,而顾之溶也不敢在他面前再提及纳妃的事情,怕惹恼了他。
甚至有时她在想,他送了遐迩琴给她,她刚过敏的那日他还亲口提及了,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纳妃,只和她一个人过完余下此生。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也许他喜她正在兴头上,想讨她欢心,所以才不纳妃,等过了那个新鲜劲头儿,便开始纳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改了,已经删了好多。
第58章 缱绻怨愤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也许他喜她正在兴头上,想讨她欢心,所以才不纳妃,等过了那个新鲜劲头儿,便开始纳妃了。
***
其实,重活一次之后,他渐渐对她很宠爱,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对她真的极好极好。
为了讨她开心,他送了许多她喜欢的东西给她。
她脚扭伤了,他抱她回来。
知道她身边的少蝉、落琉和落璃她们三个人来历可疑,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追问她。
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当他提及她的阿爹和哥哥时,她会感到紧张和慌乱,她不愿意说出原因,他也不忍心逼她说。
她染风寒,他亲自悉心照顾她,彻夜未眠。
她过敏,全身都是红疹子,他不嫌弃她,与她同床而眠,深夜她睡不安稳,他也睡不踏实,她忍受不了身上的痒,从被窝里偷偷跑去外室的小榻上,他也跟着她出去……
知道她不能吃梅花酥后,他下令宫中以后无许再出现梅花酥,还派人把宫中的梅花树全砍光了,要种上她喜欢的梨花树。
他作的画里面……有她。
他所做的一切,无所不入的侵占着她的身体和她的心,让她根本就无法叫自己去忽视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刚开始她对他的爱多于恨,或者说她恨的是她自己,直到现在,她心中除了有爱又有恨外,甚至开始心软。
她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
就比如今日,她从栖凤殿来养心殿的半道上,遇见了养心殿的那名小太监后,其实她完全可以扭头就回栖凤殿的,但是她没有。
那时她犹豫了,内心摇摆了,游移不定,迟疑过后,最终还是过来了。
她知道这样真的很不好,可是,她没能管住自己的那双脚,也没能管住自己的那颗心。
其实她真的不想他对她太好,因为她怕站得越高,摔得越疼;她还怕自己会沦陷其中,最后无法抽身,无法全身而退。
可是,他对她悉心照料,她无法忽略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的贴心……他的这些举动都会致使她最后举棋不定。
***
回忆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旧事,顾之溶的内心又恨又疼,又气又愤懑不平。
恨她自己,又气他。
她心中疼楚难抑,锥心刺骨,又对他愤懑不已。
她甚至有满腹的怨怼。
-明明你对我可以看起来那么深情,前世为什么要那般无视我的存在?
-明明你可以看起来那么爱我,不管这样的帝王之爱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前世为什么你要那般冷落我?
-明明你对我可以那么温柔,前世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在床笫之中那般粗暴的伤害我?
-明明你那么睿智、那么精明,为何不将案子查清楚,而是直接赐了鸠酒给我的阿爹和哥哥?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你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死前我都已经对你彻底心凉,可是为什么现在我的心里装着的那个人依旧还是你?
-明明我都已经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还要让我重活一次,使我如今这般难受?
-为什么我不直接撒手一走了之?为什么我还要瞻前顾后?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里忍耐?
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犹豫不决,更加游移不定,甚至开始抱着改变一切之后好好与他在一起的念头。
此时此刻,她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他,恨不得直接狠狠的将他给活活掐死,一了百了。可是内心的理智又告诉她,她已经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她有时觉得自己就像是漂泊在水中的一叶孤舟,那水没有任何边际,永远都寻不到岸头,令她感到无助又绝望。
内心的那些恨,那些火气、怨怼和愤懑,致使她在他的腰背上使劲的掐、狠狠的挠,牙齿在他的肩膀上留下月牙印记,以泄心头之愤。
以往在这事儿上,顾之溶总是很顺从,顺从得让人不知所措,但这次,沈君辰却能深切的感受到她心中的火气。
她那些宣泄的举动,透着酸楚和苦涩,令他怜惜又困惑不解,但他并没有停下疼爱她的动作,她的举动甚至会让他身体里面的欲-念更为浓烈,致使他的动作更加急切和疯狂。
***
窗柩之外大雪纷飞,风声时而喧嚣。
窗柩之内一直在喧嚣,喧嚣又疯狂中带着无尽的缱绻,在屋子内弥漫扩散,逐渐填满了整个屋子,萦绕在每个角落里。
寒冬腊月的时节,南乌昼短夜长。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屋子内未掌灯,漆黑一片。
暖阁内的一层层门一直紧闭着,外面的少蝉和周晨等人都是服侍久了的人,见两人许久都没有出来,便识趣的不进去叨扰他们。
沈君辰方才刚来养心殿的时候,天色将暗,但等沈君辰停下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晚膳时分,天色也早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激情过后,顾之溶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微闭双眸,躺在床榻上动也不想动,连葱白的玉手都是慵懒的。
她以为自己会沉沉睡去,但是她没有,只想闭着双眸,连眼帘都懒得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