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番外(15)

原来人家第一次去那家酒吧也只不过是想看看故人之子过得好不好,是自己会错意了,自我感觉好的不行,偏要上赶子撩他,逼他,把两人的关系往前推。

想想他要搞基就一个人好了啊,拽着人家干什么,人家前途无量,还有个捧在心尖上的女朋友。

又不是同性恋。

酒吧里忽明忽暗的,光影交错混杂着浓烈的香水味,梗在靳成喉咙口让他有点想吐。

窦寇站得笔直,对旁边人的起哄视而不见,只反反复复对他说一句话:“别闹,跟我回家。”

说到后面,语气近乎哀求。

靳成又心软了,还是心软了。他想,窦寇有什么错呢,他也没有错。

那错的是什么呢?

只能是命运。

靳成狠狠闭了闭眼睛,推开身边的甲乙丙丁,对窦寇说:“我们出去谈。”

两人跑到酒吧隔壁一条幽暗的小胡同里,只有头顶上一盏老式街灯在不停闪烁。

靳成靠在墙上点了支烟,他说:“我妈今天打电话来,问我见到窦叔没。”

窦寇站在他面前,像是连呼吸都停了。靳成本能地知道这人难受了,他难受,自己难道就好受么?

但不好受怎么办,总好过一直藏着掖着。既然都扯破了,索性扯到底吧。

黑暗里,靳成轻轻问:“窦寇你恨我吗?”

“你看你本来可以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的,光明磊落前途无量,是我把你拖下水的,我死缠烂打,我对不起你。”

窦寇说:“你别这么说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是么?我说的有半句错了?那你告诉我一开始你就看上我了,你当着我的面儿说。”

窦寇不说话乐,半个字都没法反驳。

“你前阵子一直藏着没和我说的事儿就这个吧?其实也没什么,你要是早点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不会铁了心要把你掰弯,我可以配合你乖乖演一出父慈子孝的,何必闹到今天这地步。不过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和我不一样,又不是非男人不可。”停了一会儿,靳成想到什么忽然又笑起来,“如果我爸知道你干了他儿子,你猜他会怎么想。”

靳成说这句话就是故意的,他伤心,一冲动就想让窦寇也不好过,但说完他又后悔了。

烟灰烧到指尖,烫得他一哆嗦。“嘶”了一声,烟就掉在地上。

他还留着半句没说,那半句他不想说,不到最后一步,他死都不想说。

他太难受了。

一边难受一边爱得不可自拔。

窦寇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拖拖拉拉这么久没告诉他实话。他发现自己动心之后,曾经也想过要离开,他身上背负着承诺,觉得不合适,往前多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两人都万劫不复,所以他憋着不碰靳成,但最后还是没放手,最终还是冲动战胜了一切,他实在是情难自禁。

窦寇静静等靳成发泄完,拉过他烫红的手,放到唇边一点一点地亲,亲得靳成心里的酸气直往上冒,“咕噜咕噜”地从眼睛里泛出来。

“直不了,不找别人,就要你。”

☆、折翼

靳成那天在小胡同里发泄一通,事后到底还是冷静了。

回酒吧拿了外套就跟窦寇回家去,一路上虽然还是闷闷不乐的,但他也知道,窦寇无罪,且不说之前的事儿,两人认识这么久,窦二八怎么照顾自己的,对自己几份真情实意,他都看在眼里。何况,他妈拍拍屁股远在美国潇洒,做不到的事情窦二八都替她做了,又当爹又当男朋友的照顾自己。

他做得够多了,自己怎么还能把气撒他头上。人要懂得感恩,这点靳成还是知道的。

他就是,心里有点难受,自己和自己较劲儿。

说到底还是没底气,还是虚,怕窦二八是出于道义和责任留在自己身边,其实对自己不全然是爱情。

他不想要这种半强迫的东西。

窦寇在路上没对他多说,回去两人都洗了个热水澡,他把靳成拉到怀里边吹头发,边说故事。

他说自己回国,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有次在美国遇到他妈,知道靳成一个人在国内,日子过得“随性”,就想要好好照顾他。回来以后观察了一阵子,发现靳成还不是普通的“随性”,就更想让他好好的。

窦寇说:“我想让你过得好,想让你出息,想让你爸含笑九泉,这一点我到现在都没变。爱上你是个意外。”

靳成听他终于当面承认爱上自己了,心里才舒坦点。

“抱歉,当年你爸去世之后,我没照顾好你反而去美国了。”

靳成翻身把脸埋他肚皮上,闷闷地说:“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没道理一定要照顾我。”

“我有错,是我言而无信了,没把答应老师的事儿做到。”

窦寇收了吹风机,跑去卧室,从抽屉最后一层翻出本相册,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但被他保护得很好。

靳成一看眼眶就红了,里面居然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他和他父母三个人的。靳成对他爸真是没什么印象了,这会儿通过影像才勉强找回来点记忆,但这熟悉的感觉一回来,他心里的酸涩就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窦寇从背后抱着他,密密麻麻一遍又一遍地亲着他耳朵,脖子:“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坦白的,应该早点把这些东西物归原主,其实我原来都计划好了,要和你说清楚,就是怕你多想,就一直拖着。”

靳成摇摇头说:“别道歉了,真不是你的错,照片本来就是你拍的,留着吧。”

说实话靳成还真没怎么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照片里那小孩一脸天真无邪,剪了个大流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

窦寇说他那会儿“乖巧懂事又聪明”,明明走路说话都不利索,还一直喜欢跟在他背后寸步不离的。谁都不能欺负窦寇,谁说他窦哥哥不好,他就咬谁,凶蛮得很。

靳成敏锐地捕捉到他说的几个关键词,乖巧、懂事。

他问:“我小时候可爱还是现在可爱?”

窦寇说:“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你?”

“你回答我,如果现在给你选,你要哪个?”

窦寇回答不出。两个都是靳成,两个他都宝贝,这怎么远。

靳成笑笑说:“算了我就这么一问。”

靳成和游乐乐的工作室还是开出来了。

房子是游乐乐他白月光帮忙找的,离他刺青室很近,也就意味着离窦寇的医院也很近。

工作室在一片老式小区里租的底楼,要走过一长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才能进门,小道两边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都是游乐乐喜欢摆弄的。反正整个门头充满了神秘感,也有那种范儿。

但光有排面肯定是不够的,靳成和游乐乐开始还接了几个小单子,没什么难度,赚的快钱勉强能填补前几个月的房租。

后来就不行了。

他们接不到那种大活儿。

事情很蹊跷,一开始有人还是有人找他们的,要求价格时间都谈拢之后,对方在签合同前突然反悔了,甚至有两个活,靳成他们都把概念方案提交了,对方也认可,最后还是被别人抢走了。

就好像有人故意在给他们使绊子,把那些残羹剩饭留给他们,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初出茅庐有几斤几两,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

靳成不甘心。当然他和刚毕业那会儿也不一样了,经过一阵子挫折和捶打,也没那么理想主义了,知道那种小单子有的接总比没得接好,毕竟要用钱,要付水电费,要生存,不能永远问他妈要钱,更不能真的靠窦寇养着。

他就是,憋屈。

他心里住着一头鹰,想要在草原上振翅高飞,没想到刚飞出小窝就被折了双翼。

他拉下脸面去找甲方爸爸,推杯换盏在酒桌上陪尽笑脸。人家把他放在眼里么?初出茅庐的小东西,有才华的毕业生一抓一大把,凭什么用他?

甲方爸爸财大气粗,叫嚣着“美院的东西我们都不放在眼里,说枪毙就枪毙”,介绍人也不敢说什么,拉着靳成和游乐乐敬酒。爸爸指着角落两箱子,有红有黄,说今天喝完了,大家以后就是一条道上的人,有事儿老哥罩着你。

游乐乐惊恐万状,捏杯子的手都哆哆嗦嗦。

靳成一咬牙,咕咚咕咚往下灌。不就是酒么。想当年自己在声色场里打滚的时候,深水炸弹都不带怕的,酒量不好大不了喝完了吐,还能真让他喝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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