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花娇并不打算亮出来自家相公,他读书入仕需要安静低调,因此她就剑走偏锋。
“相公,这真的是东陌镇最大的酒楼吗?也不过如此而已,第二大的酒楼是哪一家?我们去他家推荐卤肉!”
萧韬锦正琢磨着要不要自报家门帮妻子一把,听到她这样一说,就晓得是激将法。
“娘子,东陌镇的酒楼多了去了,我们多转悠几家酒楼,挑一家最有诚意的。”
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这话真不假,秦掌柜一见两人转身要走,马上就给王管事使眼色。
王管事心里委屈也不得不赔笑脸,“花氏,你们既然来了,那就拿出来卤肉让掌柜的看看吧,最好是提供样品试吃一下!”
秦掌柜随即接腔,“是啊,王管事,你点个炭炉备用,要是卖相不好,本掌柜也没有试吃的兴趣。”
面子是互相给的,花娇见秦掌柜有了点诚意,也就留下来,因为选择悦客楼,她看重的是对方的出货量。
当花娇打开一包包卤肉时,秦掌柜马上就瞪大了眼睛,瞪成了青蛙眼,这卤肉的色泽太漂亮了,是正经红卤肉的色泽。
炭炉燃起后,花娇拿出来备好的试吃样品,每样也就是那么薄薄的两片。
王管事拿竹签穿起来样品,在炭火上烤热,秦掌柜一一试吃,每一样都俘获了他的味蕾。
但一码归一码,有道是无奸不商,秦掌柜也是如此,他眉头紧锁开始说价钱。
“花氏,你们在村里种地讨生活不容易,我们这种开铺子的也不容易啊,猪肉这几天每斤二十五文,你这卤肉要得太高我没法进货。”
早就预料到了这个茬儿,花娇语气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秦掌柜,心肝肺一斤八十文,难以清洗还费卤汤的头蹄肠肚腰子一斤一百文,以后卤猪肉羊肉的话也是每斤八十文。”
可以说花娇直接切中要点,她晓得一百文的东西比八十文的零售价也高得多。
秦掌柜一听这价钱比县城的供货价低不了多少,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花氏,东陌镇只容许在早市摆摊儿,现在早市已经散了摊儿,你两个要价各降一半,我就都要了,否则只能端茶送客。”
样品吃了个干干净净后却玩这一套,花娇暗笑秦掌柜这是故意压榨她这个村妇呢,还得走套路。
“秦掌柜,实不相瞒,在这条街上我倒是有个铺子,只不过短时间内没有合适的人手不想开卤肉店。”
其实,花娇了然把那间铺子弄成卤肉店生意也不会太好,因为镇子的消费水平有限,不如开一家面馆划算。
秦掌柜愣住,这条街可是东陌镇最繁华的商业街,闲置的铺子倒是有一家。
“花氏,你是花宝匠的什么亲戚?女儿!你是花宝匠的女儿啊,失礼失礼!”
当年,秦掌柜请花宝匠缝制过好几件皮袄呢,那手艺谁也比不了,他一到冬天和朋友喝酒时就会夸上几句。
花娇以为秦掌柜还想耍滑头,“秦掌柜,你我在商言商,即便是你认识我爹,那个进货价也一文不少,我要的就是最低价。”
当年的小不点儿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秦掌柜唏嘘不已,“你这丫头的嘴皮子像极了你爹,简直太像了,你要是个男娃的话多好,那样你爹就把皮匠手艺传给了你。”
扯得好远,话不投机半句多,花娇绷脸埋头收拾一个个荷叶包,秦掌柜慌忙拦住,好声好气。
“贤侄女,你怎么就翻脸了啊?要了,就按照你说的价钱,悦客楼都要了,王管事,过秤算账给现钱!”
王管事应承着招呼伙计进来过秤,他扒拉着算盘,秦掌柜自来熟地抱怨。
他一直想卖卤制品来着,专门去县城跑了好几遭也没有买到正宗的卤汤配方。
花娇马上一本正经说她的配方是自家相公花重金买的,准备将来传给儿子养家糊口。
一旁的萧韬锦暗赞妻子机智,他们的儿子自是用不着卖卤肉为生,他会早早给儿子铺好仕途之路。
晓得难以买到卤汤配方,秦掌柜也不强求,甚至说花娇这个买卖也不容易赚钱。
众所周知,一斤生肉最多能卤出来七两多,头蹄上下水则出得更少,也就是五六两左右,再加上调料木柴人工的费用,也就赚个辛苦钱。
看看,这会儿说人话啦,这就是商人的双面嘴脸。
很快,王管事算出来总共是三两八十文银钱,与花娇在家里估算的差不多。
如数结账后,秦掌柜千叮咛万嘱咐花娇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送货,再加上卤猪肉和卤蛋,一定要只给悦客楼供货。
花娇一时间也做不出来太多,所以就答应下来,等到他们夫妻前脚一走,秦掌柜后脚就派伙计出去打听。
没多久,伙计回来说花娇的丈夫不姓梅,姓萧叫萧韬锦,是云陵县唯一的在册廪生。
秦掌柜顿时冒出来一头冷汗,连知县大人也得给萧韬锦几分面子啊,幸好他没有做得太过分。
“相公,我们赚钱啦,你想吃哪家馆子的菜?”
万事开头难,卤肉的生意开头比较顺利,花娇神清气爽,想犒劳一下被她当成苦力的秀才相公。
萧韬锦扶了扶背上的两个空篓子,逆光一笑简直是云容玉骨,“娘子,哪家馆子的饭菜都没有娘子做得好吃,更没有家里那般温暖温馨。”
女子被电了一下,丢过来一记眼刀,“你拽文是吧?那好,没得吃啦,买完东西回家!”
妻子或笑或嗔都是甜如蜜糖,萧韬锦轻笑,“娘子,这还不到半上午呢,你是心疼为夫才说下馆子吧,嗯,我家娘子又美又甜,冷甜时如冰过的佳酿一般醉人。”
冰过的佳酿只会被喝掉!
自家相公这份雅痞善撩真是难得,他顶着个日头被她大材小用了还这般温情,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两人去了詹家肉铺,詹大兴高采烈说由于萧韬锦给写了四个字,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店里生意一下子红火起来,到现在为止卖出去的肉比平时一天的两倍还多。
花娇笑着恭喜后,提出还要猪羊的头蹄上下水各一副,再割二十斤腰条肉。
詹大爽快地说只给猪肉钱就可以,花娇可不想占这个小便宜,如数付了钱。
临走前,花娇强调一点,詹大不可以打着萧韬锦的幌子做亏心生意,比如不能卖注水肉,不能缺斤少两等等。
詹大拍着胸脯说他这个肉铺是从他爷爷手里传下来的,做的是良心生意,就图个长久安稳。
在回来的路上,花娇专门挖了一篓子野菜,灰灰菜,车前草,苦苣菜。
“娘子,你这样忙忙碌碌的,像极了蜜蜂,为夫倒像是等着吃蜂蜜的熊瞎子。”
萧韬锦跟在花娇后面,将野菜都捡进了篓子里,末了两人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休息。
花娇打开水葫芦抿了几口,接着拿出来那三个馒头,连带荷叶放在干净的大石上,本来想递给萧韬锦一个。
他这样一说,她哭笑不得,自家相公比熊瞎子好看得多,“熊瞎子先生,吃馒头垫垫肚子吧!”
少年被逗笑了,正要说什么,猛地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压,吓得他赶紧将妻子按入怀里……
第18章 什么神仙啊
同时,他本能的尽力埋下头去。
然而花娇没有意识到危险,还以为某人大白天发神经呢,她拼命挣扎出来,质问却卡在了喉咙里。
一只鹰遮住阳光呼啸而过!
它平铺展开的翅膀将近三米长,如果不是萧韬锦护着她,那鹰的爪子就抓到了她的脑袋。
这只鹰从溪水中抓出来一条七八斤大的鱼飞上空中,花娇暗叹不愧是猛禽,吃个肉就是这么简单。
此念刚落,或许是大鱼本能挣扎的过,竟然从鹰爪中掉落下来,落到两丈外的草丛里。
花娇乐得笑出了声,小跑过去拎回来这条大草鱼,紧接着拿了铲子和小锄又乐呵呵地跑过去。
萧韬锦不解,搓了根草绳儿穿了鱼鳃将鱼埋进了野菜里,又将馒头包起来后,提步走过去。
“相公,我们真是命好呀,你看好多天麻,那边还有当归,晾成干品就能卖到手一笔银钱,发外财啦!”
瞧着妻子似只欢乐的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萧韬锦深受感染,和妻子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么新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