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能觉醒圣皇之血。
“孤乃南国珈蓝,南国皇长女,南国的圣皇之子,岂容这些低贱之人随意折辱?”
如今她贬他们低贱,斥他们折辱,可未曾有一人敢如刚才那般直言顶撞。
他们心中还在想,圣皇之子,得之亦得天下……
而珈蓝初念锋利得像一把匕首,触之即伤,却任谁都会忍不住想要拿来一看。
世之珍宝,爱宝之心,人皆有之。
她扫视那些言语侮辱她的人,最后落在禄帝身上。
“陛下,国礼何在?教礼何在?”
***
禄帝当时可是亲自陪了不是,珈蓝初念哪里还能咄咄逼人。
她也没有低下姿态,只说想领教北国文风,观御书房中书籍。
禄帝无法,只好应下。
而后御书房中便时常能见二人身影。
“禄帝陛下,此处何解?”
珈蓝初念遇到不解之处,还会向禄帝请教。
若在平时,自是好学生的模范,可被请教的禄帝却连连叫苦。
关键是这苦楚还真不能与旁人言。
一连数日,禄帝都不敢召人来御书房商议国事,生怕旁人看见他二人后说了出去,又怕珈蓝初念将他们议论朝政的只言片语听了去。
而珈蓝初念头两日还算是殷切,后来便安稳地坐着看书,未曾再与禄帝多话。
当日她提出要来御书房,观其各中书籍为其一,试探禄帝为其二。
如今的珈蓝初念一头紫发,外出实在太过显眼,她便只好让人悄然潜到城中,到最有名的论学楼里,听国事政事,然后转述于她。
而她自己,则是到御书房内观她未曾看过的国策书籍。
珈蓝初念时常能翻到批注,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她请教过禄帝,虽然他解释得头头是道,但她瞥见过他的字,与书籍上的并不一样。
珈蓝初念想,怕不是那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写的吧?
北国摄政王禄止宁,乃是禄帝血亲,年二十有六,为先皇最小的弟弟。
先皇薨逝,他便扶着他的侄儿登了基,一辅佐便是八年。
八年间,北国政通人和,风调雨顺,可见禄止宁的治世才能,因而他也备受百姓爱戴,威望更是远超当时的禄帝。
可北国却不像南国那样内斗,禄帝对摄政王信任至极,将军权与朝权悉数都与他分享,因而说禄止宁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珈蓝初念在书房几日,时时观察禄帝言行神色,总觉得不似她想的那般。
他对她,没什么爱,也无恨可言。
珈蓝初念还故意将那勾玉掉落,却见禄帝转瞬而逝的惊讶。
看来,不是他。
难道……
珈蓝初念在猜测出那人之时却率先否认了。
“应该不会吧……”
可往往这事,还真就能朝着人所不相信的方向而去。
很快,禄帝的寿辰到了。
当晚,南国来使入席之时,只见满朝堂已摆上盛宴,灯火熠熠。
珈蓝初念就坐在禄帝下首,姿态慵懒却不轻佻。
“殿下……”
流瑛为她斟酒。
哪怕她已经盯着珈蓝初念看了几天,也未曾看习惯过。
她家殿下何曾是这般美艳的啊,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珈蓝初念觉着好笑。
“你再看也无用,孤已经是这容貌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流瑛这死脑筋还以为珈蓝初念知道自己如何能变回去。
“殿下可有先知?”
“并未。”
开宴之时,禄帝说了几句,便与朝臣和来使共饮,之后就是各自敬酒。
珈蓝初念尝了几杯酒,已有三分醉意。
倒是好酒。
难得的是那跳舞的是一群男子,跳的是剑舞。
等舞毕,禄帝便开了口。
“这都是我北国大好男儿,不知皇太女觉得如何?”
南国以女为尊,北国正好相反。
珈蓝初念隐约察觉出禄帝的意图,却只是随口答道:“北国儿郎多健壮,不比我南国的男子,多温文儒雅。”
禄帝点头,突然问道。
“可有看中谁?”
珈蓝初念一时错愕。
她适才还以为禄帝只是想贬南国男儿,因而当见一群北国男子起舞时,她还想着以男为尊的北国,怎会让男子出来献舞,原来是禄帝迫不及待地要往她这里塞人啊。
珈蓝初念也不急着推脱,只反问道:“挑谁都可以?”
她瞧着下面的人,都是一脸震惊。
禄帝再次语出惊人。
“自然。”
第1章 南国珈蓝无颜女(7)
才回过神的众人听到禄帝的话,倒是神态各异。
跳舞的各个站得笔直,趾高气昂,像是看不上珈蓝初念,官员们缩头缩脑,生怕被点上名。
珈蓝初念伸出食指,从左移到右,有心戏弄这些人。
众人皆是提心吊胆。
“我要……”
若真要选,珈蓝初念还真就看不上这些人,可话已说出,怎可反悔?
于是她的手指便落在了一个不该落的人身上,“他。”
那人一身玄色锦衣,拾级而上。
珈蓝初念想,竟然有人敢在禄帝的宴上迟到?
且他看着年纪尚轻,比禄帝也大不了几岁,因而来头定然不小。
可等珈蓝初念选完人,那人的眼神却直直落在她身上。
鬼使神差般,珈蓝初念再次说。
“我就要他。”
禄帝看过去时,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他怎么来了?
他是不是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禄帝十分后悔,他就不该起了玩闹的心思,说那几句话,接下来吃苦头的就是他了。
他心中泛苦,随后站起身来。
“皇叔。”
众人看见禄止宁,便都起身行礼。
“参见摄政王。”
唯一一个没有动作的便是珈蓝初念了。
她想,看来她的婚事,可以就此揭过了。
如禄止宁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哪里会任由一个女人说要便要啊。
珈蓝初念望着那人,便看见他拂袖而去的背影。
看吧,这不就被气走了。
***
禄帝在某人的注视下,亲手写了求婚书。
他将婚书交给侍卫,带着禄止宁给珈蓝初念下的聘礼启程去了南国。
禄帝挑眉。
喜从心中来,他的皇叔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可等南皇收到婚书后,却是怒不可揭。
但此事是珈蓝初念亲自说的话,选的人,还是当着两国人的面定下来的,南皇不能随意翻脸,咬碎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但她深知珈蓝初念并不是真心,并未当众悔婚,只说南国以女为尊,北国以男为尊,如今这嫁娶名分,需得两国商议才行。
而这边禄帝日日设宴款待她。
他大概是想用歌舞升平来迷惑她,让她自愿下嫁北国,因为那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可禄帝何时是这般单纯之人了?
“殿下,这场联姻,你可会应下?”
流瑛真怕她家皇太女会耽于美色,毕竟那摄政王人中龙凤,若不是身份不妥,还真是正君的不二人选。
珈蓝初念端起酒杯,隔空朝着禄帝一敬。
她浅笑辄止。
“如何应下?是南国的皇太女下嫁北国,还是北国的摄政王入赘南国?这注定是一场无法完成的婚礼,没有人会牺牲家国利益。”
婚书和聘礼之事,她还是之后才知道的。
北国要求联姻,她若只是南国皇太女,必可为南国去嫁给北国摄政王。
可她是圣皇之子,得圣皇之子亦得天下,所以她不能联姻,她不能让她的子民以为她会将天下拱手让给北国。
因为她的和亲意味着她对北国的屈服。
可她已不能后悔。
既如此,她便只好让摄政王悔婚了。
流瑛问:“那摄政王明明是殿下选的人,殿下这算是始乱终弃吗?”
珈蓝初念想,她当时大概算是鬼迷心窍了吧。
她哪里会知道,一挑就挑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挑完以为这婚事可以就此作罢,没想到越闹越大。
而且另一个当事人竟然自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他难道也是不欢喜的?可又为何不将婚事作罢呢?
珈蓝初念思考良久。
“看来,南国是时候来一场小小的□□了。”
这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此乱一起,不仅可以让珈蓝初梦收心,懂得守护母国,更是可以营造内乱的假象,迷惑北国,亦可以将婚事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