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实情的望初念:“……”
她还不能否认。
毕竟左边是宴执城,右边是桓景,从前别人给望初念三分颜面,现在能给到六分。
只要没什么大麻烦,她也乐得。
今日桓景送来条丝巾,样式清雅又好看,望初念喜欢得不行。
还当着宴执城面夸人:“这眼光,果真不错。”
那人听得醋了,状似无意地说:“进桓家之前,他可没这眼光。”
望初念听出了些苗头,放下丝巾坐到宴执城旁。
她好奇得不行。
宴执城调整了坐姿,看着望初念说:“他是十三岁进的桓家。在那之前,他做过杂工,吃过剩菜,偷过东西,也进过帮派,直到十三岁的某一天,他被桓家夫人看上,带进了府里。”
望初念品着这“看上”二字,没有说话。
宴执城知道她想到了别处,解释说:“是桓家独子病逝后,桓家夫人有些疯癫,而他因为长得与她那儿子有两分相似,便被她当成了儿子,顶了‘桓景’的身份和一切。”
可在这之后数年间,桓家也曾遭变,桓家二老去世,旁人便对桓家家产虎视眈眈,是桓景一力撑下所有,到如今这地位,不知付出了多少。
“所以他就是个不知出处的野孩子。”
宴执城这般说,却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
他口中的这个野孩子却与他交期颇深,是不是……
望初念没问,宴执城却自己抖搂出来了:“我娘进大帅府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十几个姨太太了。可他儿子不多,就三个,我排行老三,却是最不受父亲喜爱的一个。虽说夫人不争宠,却是个面慈心狠的人,早早就把我娘给弄死了。”
所以因为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宴执城没少受欺负。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桓景的。
宴执城记得那日他刚下课,回家的路上人还挺多,有几个看上去挺体面的人走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他人没事,低着头就要走,一眼就看见掉在地上的烟。
撞人的人已经走了,他蹲下就能捡起那根烟,却突然看见一只黝黑的手。
宴执城没想真捡,就对上了一双大眼睛。
那小孩捡起烟就跑,生怕被人抢了去。
小孩不可能抽烟,但那烟看上去挺值钱的,宴执城知道卖了应该可以换两顿饱饭。
随后几天的下课时间,宴执城都能看见这人蹲在老地方。
活脱脱一个“守株待兔”。
宴执城和望初念说:“我那时没忍住,给他塞了几块大洋,之后就再也没见着他,等再遇见,他已经是桓家少爷了。”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望初念从不敢相信,这便是桓景的出身。
宴执城将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说:“后来啊,我把我家大帅挤了下去,杀了我两个哥哥,将那些姨娘和我爹一起,扔去了乡下。”
望初念:“……”
原来他爹还没死啊,难怪他一直都是少帅。
***
宴执城要出任务了。
说是三天后要去剿匪,于是望初念给他卜了一卦。
她不是很放心,又卜了一卦。
前者是生死卦,后者是姻缘卦。
她细细品了品这一卦,绾着鬓间的发,兀自发笑。
望初念亲自给他别了枪。
“与你交代两件事。”
她难得这般严肃,宴执城便开始正视了起来。
“你可要记得,那贼首的心脏在左不在右,你可不能射偏了,要不然可就不能回来见我了。”
宴执城会上山头剿灭贼匪,可因着他射偏了土匪头子,那人便会逃下山去,他会遇到隔壁山头的一群土匪,本来势不两立的两山头的人会联手将宴执城杀害。
可望初念要改了他的命。
宴执城会取了那贼首的头,降服那一个山头。
可这还不够,因为第二卦显示,宴执城下山时同样会遇到隔壁山头的土匪,正压着一群被抢来的女子。
所以她说:“回程时莫急,将寨中诸事了了再回,等雨停了再走。”
因为那群女子中有一个人会是一个劫,宴执城的劫。
遇上那人的宴执城,最后的命运只能是死。
但如今他是望初念的宴执城,他的命自然也是她的。
可临到走时宴执城也没有回话。
望初念倒也不着急,就在家等着宴执城回来。
夏季的雨下个不停,天气还闷热得不行。
前脚邵飞才来送了赔罪礼。
他自然以为那日望初念喝了酒,回来肯定会被宴执城发现,哪里知道望初念不是常人,宴执城根本没有在意。
邵飞躲了好些日子,等宴执城外出了才敢回来。
他拿起带来的盒子,里面是一件旗袍。
“表嫂,你瞧这件,可是轻语巷里老师傅的手艺,这还是我磨了我母亲好久才从她那拿来的,一个月前就定做了,被我截胡了,我看着最适合表嫂了。”
望初念其实不喜欢旗袍。
这裙子叉开得很高,露出一双腿来,怎么看怎么不得体,可这样式却是很得她眼缘。
如何是好呢?
邵飞以为是望初念不喜欢,就一顿地拍马屁:“我晓得表哥最喜欢穿旗袍的女人了,从前就是。”
“当真?”
原来宴执城喜欢这样的?
邵飞不住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有段时间,表哥在找人,也不知道在找谁,反正找到的几个都是穿着旗袍的,由此猜想,从不近女色的表哥定是喜欢穿旗袍的女人了。”
有些道理。
望初念拿起旗袍,摸着上面的刺绣,想着反正是人送的,不要白不要。
不过宴执城居然曾经喜欢过谁?她还以为这人多纯情呢。
等邵飞走后,望初念趴在二楼的阳台上,半撑着下巴,像是在赏雨。
宴执城走近了才听见少女的嘀咕。
“真讨厌,又不能出去了。”
“怎么这么想出去?”
望初念一下子就认出这声来,原来宴执城已然剿了匪回来。
他这一路便只想着要见望初念。
可那人只是娇俏一笑:“谁知什么时候就出不去了呢,你剿完匪了?”邵飞出去的时候应该没撞上他吧。
宴执城点头,站在她身侧。
望初念很是不想理人:“你回来早了。”
她原本说让他避了雨再回来,宴执城却还是提前回来了。
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望初念犯了别扭:“可是有什么美遇?”
宴执城哪里会听不出她不开心了,这才说道:“我是在下雨前回来的,适才已经回了军部了。”
听了这话,某人这才饶过他。
可望初念还是小声嘀咕着:“看来我不是最重要的。”
她伸出手去接雨,突然雨就下大了,宴执城将她的手拉回来。
“小心着凉。”
“我不会生病。”
她是什么怪物,她自己知道。
“从前被关在家里十几载,很少出过家门,我幻想过很多,可等到我看见了,一切都变了。”
望初念不想多说,话锋一转,“不过,我找到了你。”
也便是个圆满。
她转身搂住宴执城的腰,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宴执城出门剿匪几日,他们便有多久未见,没有宴执城陪她吃饭聊天,望初念可是分外想念他呢。
她钻出头来笑问:“可想我了?”
“不知羞。”
望初念闻言撇撇嘴,松开了手。
可下一瞬她的手就被抓着又放到了他的腰间。
“抱着。”
听到这两个字,望初念就笑了。
她怎么不知道宴执城居然是这样的人?
望初念将人箍得紧紧的,还乱蹭。
宴执城这才注意到,望初念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旗袍,是她从未穿过的。
那开叉的裙摆是不是透出些许风光,便已让宴执城心潮澎湃。
他被蹭得满身是火,有些后悔随她胡闹了。
谁人惹火,便谁人泻火。
望初念被压在床上好一顿搓磨。
她总算是知道一本正经的人疯起来有多可怕了。
可真要问宴执城,他一定会说,因为体谅望初念是初夜,他已经百般照顾了。
第二日,望初念在床上滚了一圈,便只能扶着腰下了床。
宴执城不在少帅府,那便只有军部了。
望初念吃了早饭,收拾了自己,便出了门,她早就想去军部瞧上一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