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呢?这是多么宝贵的一段经验,怎么能不参加呢?」何父满带慈笑地开口,「我这一睡,女儿都毕业了,可真是亏本买卖。聆聆你放心去参加毕业典礼吧,以后公司交给爸爸就行,你不用再这么累了。」
又和何父闹了一会儿,我才和张知言出来。说实话,虽然上辈子参加过一次,但是有沈思渊的毕业典礼,我还是很想再参加一次。
汽车里,张知言开口:「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躲在桌子下偷哭的小女孩,这一转眼,你都大学毕业了,时间过得真快。」
可惜他第一次见到的不是我,我并未言语。
张知言又开口:「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气吗?还在恼我之前吓唬你对何氏出手吗?」
「你那是吓唬吗?」我不由地翻了白眼。
看到我的白眼,张知言并未生气,反而轻笑出声:「何聆,你讲不讲理啊。我什么时候对你们何氏落井下石过?不就是口头上吓唬你吗。终归合作有我们公司的一部分,我这样损人不利己又是图什么呢?而且我可不像你,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你说错了。」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美人和江山都要。」
「是是是,你何大小姐最厉害了。」张知言无奈地开口,又顿了一下,「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在我和堵气,到现在我才知道真的是我自己想错了。」
看着张知言带上几分苦涩的面容,我舒了一口气,说道:「张知言,你会遇到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女孩,还是心里只有你的那种。」
「你觉得我还有几个 20 年去认识一个女孩?」红路灯间隙,张知言转过头看向我,嘴唇在笑,可是眼里却是按捺不住的伤痛。
我躲开他的视线,故作轻松地开口:「谁说一定要 20 年?我和沈思渊可是认识不到半年就在一起了。」
「何聆,你还真是残忍啊。」张知言转回头,声音里满是无奈。
到了学校,我向张知言道过谢就下车了,刚走几步就听他在身后喊我,我回头看到车窗里他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
「何聆,你有没有……」
「爱过。」
我打断了张知言的话,抢答道,他似乎是没有料到我的回复,被我突如其来的话整得一愣。
下一刻我们就一起笑了起来,我这下也终于看到他眼里带着释然的笑意,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转身离开。
怎么会没爱过呢?不管是之前的何聆,亦或之后的……自己,可能说爱太过沉重,但是动摇还是有过的。
在他为我毫不犹豫撞向绑匪的车时,在他翻身为我挡住爆炸的墙壁时,在他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时……这样一个无论相貌还是家世都上品的男人,为了自己可以不顾生死,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动摇呢?
可是那又怎样?宴会上闹得那一出,让我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爱情是真的有先来后到,我有了沈思渊就很知足了。
换上学士服之后,赶到毕业典礼的会场里,还好未结束,院长正在为学子一一颁发毕业证。讲台上,沈思渊默默站在院长后面协助,他还不知道我会来参加毕业典礼,所以我就偷偷混到了队伍里。
终于到我了,沈思渊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刚才的沉稳镇定完全破了功。他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过来,只是下一秒被身边的其他老师拉住了衣角,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
「咳咳……」
眼前故作咳嗽的院长拉回了我的视线,我赶紧收回和沈思渊的脉脉对视,装作端庄大方的样子。院长的脸色并不好,毕竟在他眼里,我可是祸害他得意门生的「妖女」,但还是拉着脸给我颁发了毕业证。
我毕恭毕敬地接过来,下一秒就向他身后的沈思渊扑过去。院长似乎早有防备,年迈的身体非常迅速地使出一招「擒拿手」,想要阻止我,但到底被我躲了过去。
我直接扑到了沈思渊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沈思渊被我扑得后退一步,还是及时用手托住了我挂在他身上的身体。
与学生尖叫一起响起来的还有院长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位……同学,你……你给我下来,不许不尊……师长!」
而我却并不在意,只是笑看着抱着我的沈思渊。沈思渊被我这一系列动作整得耳尖都红透了,到底也没有推开我,还是老老实实抱着我:「你不是不参加毕业典礼了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挑眉看着他:「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就想来问问你。」
「什么?」沈思渊疑惑地看着我。
「我突然发现认识以来,虽然每次都是我在主动,可是细想下来不是这么回事。」看着沈思渊略带不自然的表情,我故作严肃地开口,「第一次见面你就故意冲我笑,可是赤裸裸的勾引,后来欲拒还迎地推开我,却又马上来找我,还有见张知言救了我之后,你就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任劳任怨。你这不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吃准了我会心软吗?」
沈思渊虽然眼里有几分不自在,还是满怀笑意地开口:「对,终于被你发现了。」
看着眼前笑得格外好看的沈思渊,我只觉得心里像是洒满了阳光,撇嘴吐槽道:「好啊你,原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心机白月光。」
沈思渊抿嘴偷笑,我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准备亲上去,却听到身后气到几乎尖叫院长的声音,连几千毕业生的尖叫都压不下去:
「你……你给我住嘴,还不赶紧滚下来!」
很多年之后,学院里还流传着一个传说——现任沈院长在毕业典礼上被师娘强吻,把上任的老院长气得差点撒手人寰。
临渊而言——张知言番外
「知言今天要好好听话,不要乱跑哦。」
妈妈整理了一下我的领结,拍了拍我的头,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小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完全没有八岁孩子的稚气,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听到父母的交谈声:
「这老何真是糊涂,闹出个外室,惹得何夫人抑郁而终。」
「这可不一定是老何的错,我看他也是不知情,那个外室也是个不安分的,偏偏在何夫人怀孕之际找上门,根本就没安好心。」爸爸语重心长地对妈妈说。
看到妈妈抹了抹眼角开口:「可怜聆聆那丫头了,这么小没了娘。」
爸爸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叹了口气:「聆聆还不知道外室这档事,老何瞒着呢,你可别说漏嘴了。还有,当着孩子面呢,你少说两句吧。」
妈妈注意到我看她,就又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知言,等下见了何聆妹妹,记得要好好照顾她。」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是去参加一个可怜丫头她母亲的葬礼。
到了葬礼现场,我并没有看到母亲口中的可怜丫头,爸妈忙着安慰何叔叔,我就一个人去找那个叫何聆的妹妹了。
听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有哭声,我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掀开了桌布,看到桌子底下躲着一个小姑娘,小小的一个人,抱着一个毛绒玩具,哭得两眼红肿一脸鼻涕,看着真的是很……可怜。
她被我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我。想起妈妈叮嘱的话,我就也钻到了桌子下面,在她身边坐着。
「我叫张知言,你可以叫我知言哥哥。」我认真地自我介绍,却看见她抱着毛绒玩具往旁边挪了挪。
我跟过去,她又挪了,我们就这样你挪我挪,一直挪到了墙角。她无处可退,终于不动了,抱着毛绒玩具忘了哭,警惕地看着我。
「你抱着这个干什么?」我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她偷偷看了我一眼,带着哭腔说:「我怕……」
我本来想挺起胸膛拍拍胸脯,努力做出一副帅气大人的模样,然而我忘了是在桌子下面,就一头撞上了桌子。
我呲牙咧嘴地摸着头,就听见她噗嗤一声笑了,看着她笑了,我顿时感觉头好像不疼了。
于是我就继续开口:「你不要抱毛绒玩具了,害怕的话可以抱着我。」
她收起了笑容,又开始哭哭啼啼:「我害怕……他们说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看到她眼泪又要落下来,我赶紧开口:「没事,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