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鹿(60)

易虎对于这个学长,心底的感觉很微妙,既想帮时鹿又不想让时鹿为难。

明摆着,时鹿现在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豁牙巴一直在问,易虎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只对他说:“总之以后他要是问你关于时鹿的事,少说就行。”

-

林择深一见秦放那样,就猜到小丫头今天没去上课。

他手机二十四小时专门为她待机,时鹿除了昨晚上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到现在一直没个信。

台球桌的商贩告知他,最快明天桌子就能运过去,让他明天在那里等着。

他心里惦记那丫头,苦于不能主动联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秦放更是好不到哪里,他见不到人,还被告知时鹿极有可能转学,想登门去找她,又忽然发觉他压根就不知道时鹿住在几栋几户。

他现在才开始慌乱,以为之前自己编织的网天衣无缝,到头来却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在兜圈。

他好像,从未摸清她半点。

可明明,他在时鹿身上花的心思,比什么都多。

试题是死物,冰冷且只有唯一的解,可她是活生生的,没人能比他更清楚那副小躯体之下的坚韧还有令他致瘾的躁动。

可以说,秦放长这么大,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花过这样多的心思。

这条路,来来往往的学生不算少。

有几个眼熟他的学妹,还谨慎慎地上前跟他打招呼,秦放面容干净清朗,俊秀又挺拔。

一直有传闻他虽金贵却不端架子,不论对谁都极其礼貌,但是此刻的他却是眉头紧蹙,魂不守舍的,他连连无视了那些问好。

似乎那些传闻都是人云亦云,不可信。

小学妹尴尬的跑远,就当是做了一场空欢喜的梦。

在秦放身前不远处就是平襄小区陈旧的大门。

时鹿就住在那里。

周围的脚步、行人的耳语手势,车辆的鸣笛、每一个都令他抓狂。

-

林择深正站在马路那头,冷不丁又跟路对面的秦放,视线对上。

他能明显看见,小少爷那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怎么,一见到比他牛逼比他帅的就那么不爽?

林择深冲他龇牙,后又说了些什么,那口型似乎是:真巧啊。

不知道秦放有没有看见他动的嘴皮,只隔空冷冷看了他一眼后,就走了。

显然,连一丝的面子都不留。

林择深觉得自己这小情敌,开始有些热锅爬蚁,着急上头了。

-

林择深不似秦放,他可以没有丝毫心里负担的,走进这个小区。

不过装逼归装逼,也只能在时鹿家的楼栋前徘徊,因为怕被她母亲看见。

那只绿眸的白猫再度从草里喵呜着钻出来,林择深垂眸看了它一眼。

小猫一点也不惧怕人,甚至还挨近他的脚边。

其实,林择深应该感谢这只猫才对,那天若不是这猫,他也不会鬼使神差的进来这里,还顺便躺在了这椅子上,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

若不是这只猫,他也不会遇见这辈子的劫。

小猫叫声依旧尖细,只是林择深发现,它的走姿似乎有些异样。

蹲下凑近了才发现,它的右爪,在渗血。

周围还有些碎玻璃的渣,八成是在什么地方被割伤了。

他眉心稍动,将它抱起,放置在了腿上。

一边帮它慢慢掸去伤口边的碎玻璃,一边在想,也不知道,小丫头的膝盖好的怎么样了。

前天匆忙,她又倔拗的不给自己看伤口。

不过,肯定没怎么好全。

视线又回到这只猫的身上,林择深记得那天晚上背她回来时,明显察觉到小丫头对这猫,深深的不喜排斥。

果然,都是一样的娇惯小性子。

就连这模样……

林择深看了看小猫,毛发顺软,又似乎爱干净的很,分明是流浪的小玩意,身上却又意外的没有杂毛也没有脏污。

就连这模样,都像的过分。

林择深它将爪子处的玻璃渣稍微清理了下,将它放在长椅上,小猫盯着他,软软叫了两声,眼珠子直溜溜的盯着他看。

林择深看着它,就觉得在看时鹿那丫头,见它小可怜样又觉不到位,于是将外套脱了下来,将小猫包裹住。

这下终于稳妥了,林择深摸了摸它的脑袋。

-

可意外来临的太突然,他丝毫没注意到,时鹿的母亲会下来倒垃圾。

他满脸无措惊诧的突然站起身。

他其实以前去过很多的宴会,酒席,也见过各色各样的长辈,从未有一个能让他无措成这副模样的。

间月柔再度望见这个青年时,眉头紧皱。

原本她心里的对于要接走时鹿的决断更甚,却又看见他,用衣服包裹住受伤的小猫,那想法又开始轻微摇晃。

这青年又似乎,很向善。

在者,他并没有对鹿鹿做什么,就如同女儿口中所说的那样。

他们,是朋友。

鹿鹿也似乎有了他这个朋友,变得跟以前不同了。

“阿,阿姨好。”

林择深多么邪性糙浪的一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骚话一箩筐,居然在面对这个妇人时,嘴巴磕磕绊绊的。

他生怕自己一个嘴笨,惹这位太太不高兴了。

间月柔近期由于家里一系列繁杂的事,面容更沧桑了些。

新丈夫的原配离开多年,突然回家看孩子,并且继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对她有着诸多的挑剔。

她不得已,从那里抽身,想等新丈夫将一切处理完再回去。

不料又在时鹿这里,惹了更大的烦心事。

间月柔凝了一丝心神,努力将脑海里对于这个青年的善意评价按压下去。

毕竟是来路不明的人,终归鹿鹿就不应该跟他结识。

她对林择深说:“以后别再来了,鹿鹿就要转学了。”

林择深突然听见这句话,整个人懵了。

他没控制好情绪:“您说什么?”

“以后最好也别再见了,我是为了你们好。”间月柔有些不愿多说。

可林择深压根就没把这句话当成是重点,他满脑子都是她要让时鹿转学。

那晚上,小姑娘的委屈声仿佛就在耳边。

她说:“你,你能不能不要挂电话,我睡不着...”

林择深:“阿姨,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您能听从时鹿的意见,她性子倔,又太单纯,您,您别逼她。”

时鹿正在慢慢下楼,因为母亲忘了拿客厅的小垃圾袋,她想送下来,结果刚走到墙角边,冷不丁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他说:“您别逼她。”

时鹿躲在墙角暗处,她陡然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

她右手放置在心脏处,站着一动不动,

林择深的尾音由于激动而显得尤为不平稳,他说:“阿姨,您其实不知道,她很想念您,您能来看她,她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亮的。”

“她想您又不敢跟您明说,因为她知道您不容易。”

“我可以不见她…”说这话的林择深,抿唇,下颚紧绷。

剩下心里的那句话是:我可以等她长大,等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抱她,在此之前,您说的一切,我都能接受。

“我可以不见她,但希望您能尊重她,她不是小孩子,她有自己的考量,她努力她上进,她比您想象中的,要懂事万分。”

这番话,让间月柔找不到丝毫的点来驳斥。

“您可以当我是混子,是游民,是乱七八糟的人,但请您不要让她寒心。”

“毕竟,她最喜欢的人,就是您。”

间月柔被堵的哑口无言,青年的话像是淬火的箭,她直接绕过他,将垃圾处理完转头就走。

间月柔觉得自己居然,心里在动摇。

时鹿委屈的小脸又在她脑海里浮现,她心下不忍,怕再不走,就真的要被说服了。

林择深望着妇人远去,咬牙,心里疼成一片。

这丫头,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

间月柔往楼道走,冷不丁看见时鹿坐在台阶上。

楼道黑暗,她眼里有泪,像是白色的细珍珠在暗处闪烁。

双臂抱着胸口,身子蜷缩成一团,脚边还有一小包遗漏的垃圾。

“鹿鹿……”间月柔轻声叫了她一声。

过了一会,传来时鹿委屈巴巴的嗓音,她说:“妈妈,如果我转学,您就会快乐吗?”

上一篇:捅天下一篇:亲一下,命给你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