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鹿(59)

这里没有时鹿,没有那个怯生生的女孩。

他手里端着餐盘,纯白色米饭,青翠的西蓝花。

一青一白,在他眼底交织成虚妄。

放学,秦放突然拦住了易虎的去路,嘴里半咬着干脆面的易虎,像是看怪物一般的对秦放露出惊恐的表情,旁边的豁牙巴也一脸莫名。

“秦,秦秦放学长……”

他们初中念的是同一所学校,秦放的名讳,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易虎跟这个神秘莫测,被无数少女思慕的学长从未有过交集,他难免想不通,如此高不可攀的人,为什么会拦住自己。

“您找我有啥…啥啥事吗?”

秦放面部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并且下颚绷的很紧,他问:“你知道,时鹿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吗?”

-

林择深昨晚上在‘森’bar,正式入了股。

说是股,其实也就是掏了两万块钱,在里面加了一块台球区。

他坐庄,盈利三七分。

投资人是他,只占用酒吧小几十平米的地。

许久未见老板,老板一见到他,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

他是那天晚上,酒吧刚开业不久生意惨淡之时,突然进来的第一个正式顾客。

当时老板心中尚戒备,以为是什么街头浪乞,结果正眼一瞧,倒有模有样地像是个人物。

后来俩人坐着吹香槟,天南海北的扯,走之前,老板还塞给他一叠钱叫买几身好衣裳。

这种品貌,落在上流圈,也是数一数二的顶级。

即便许久未见,酒吧老板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了他。

谈的过程格外融洽顺利,甚至连个正儿八经的手续合同都没整。

因为林择深说了。

我三你七。

过程你不需要担一丝一毫的心,浪费一丝一毫的汗水。

就当我拿着两万块送了你两张桌子。

晚上时鹿头一遭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姑娘,娇矜,别扭,但能轻而易举让他心疼,沦陷。

她说,她睡不着,求他,别挂电话。

林择深几乎是心底骂了无数声操。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小丫头。

他娘的,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抱着手机,想象着如同是抱着她。

想象她的小脑袋乖顺的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林择深开始说故事,头一遭,哄人睡觉。

后面,听见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慢慢停了故事,对着声筒,献上了此生最为虔诚的深吻。

林择深已经开始构想,等时鹿毕业,自己会用什么来娇养她了。

甚至,他连以后挣的每一分钱,都会存进一张卡里,那张卡,就是他的赌注。

当赌局开始,坐庄的是他,下庄的也是他。

操盘的人,也是他。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那个别扭姑娘,彻底长大。

-

时鹿被间月柔关在家,说要她用这段时间,仔细考虑。

望着穿围裙的母亲,在厨房里忙碌,时鹿有片刻的失神。

印象中,自从来这里念书,母亲从未像这样大手笔过,来看自己一停留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望着那熟悉又忽觉陌生背影,时鹿恍然间又想起林择深。

昨天夜里,电话中,男人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能滴水。

她被一阵翻天的困倦席卷,在他低沉音色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他后来又说了些什么。

不过时鹿听见他说,他昨天去找了那个姐姐,一想到他跟那个姐姐站在一块的情景,时鹿不知怎么的,心里会有点异样。

但她又不禁想,如果是那个姐姐,应该能照顾好他吧。

不像自己。

间月柔正在清洗大米,准备熬点粥,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过头望见自己身板纤弱的女儿,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间月柔摘下手套,走向时鹿。

自然的替她将额前碎发别进耳后,刚一整理好,时鹿却像是条件反射般的,又将头发扯出来,紧紧遮住耳朵。

间月柔的手顿在半空中。

她似乎有种,自己跟时鹿的距离,越来越远的错觉。

原来,她连鹿鹿的喜好,都几乎快忘干净了。

“鹿鹿喜欢这样吗?”她问的是是否喜欢耳朵被头发遮住。

时鹿却以为她在问自己是否喜欢留在这。

她毫无犹豫地说:“喜欢。”

说完又紧紧盯着母亲的脸,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议。

可间月柔又说:“鹿鹿,听话,转学吧,转到治明,妈妈每天照顾你。”

时鹿错愕,她看着母亲的眼睛。

她单方面无视了这句话。

“妈妈,是江家的……”她后面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间月柔给迅速打断了。

“鹿鹿!这跟你没关系,妈妈会陪着你。”

时鹿将置于自己脸颊的手甩开,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她,口气也有些咄咄逼人:“是江家哥哥欺负你了,对吗?”

“新爸爸也纵容他,对吗?”

“其实你在那里过的一点也不快乐,对吗?”

一连三个质问,间月柔生气急,一巴掌扇在了时鹿的下巴上。

“不许你这么跟妈妈说话!”

忽然出手的力道,两个人都始料未及。

时鹿的下巴被打偏,原本瓷白的皮肤下面,胭红了一块,像是聚了一团血。

这其实比昨天晚上的,还要突然。

间月柔的手,跟时鹿的下巴,一样疼。

打完,先是错愕,自然紧接着是后悔。

“对不起,对不起,鹿鹿…妈妈不是有意的…”

时鹿低着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委屈至极:“您从未这样过。”

“无论是昨天晚上还是现在。”

“您是觉得,我不听话是吗?”

间月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十几岁的女儿,仿佛一夜之间,变得陌生,判若两人:“你为什么不肯呢,鹿鹿?你现在是学生,学生你明白吗?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明白吗?”

“可他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明明就不是。”时鹿倔拗地反驳。

分明不是。

间月柔站了半天,最后出神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面对时鹿,她有些像在对面时鹿的亲爸,依旧,她狠不起来,也没法劝对:“鹿鹿,你越是替那个青年人说话,妈妈就越不能容忍你留下,这一周,还很久,足够你好好考虑。”

-

林择深晚些时候去了时鹿学校,尚不确定时鹿的母亲会不会来,他依旧是站在路对面的电线杆处,只想远远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他眼尖地望见那两个小丫头的保镖男娃娃从校门口出来,但是却没有望见时鹿,似乎也没在校门口发现时鹿的母亲。

林择深原以为是时鹿耍小性子,不愿意跟他俩出来,于是又接着等。

可不巧,下一秒,他看见了一脸急匆生硬脸色的,秦小少爷。

小少爷他拦住了那两个男娃娃,并且十万火急,非常慌不可耐的模样。

林择深顿时,就明白了七八分,他将手里的烟头,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不愧是死敌

转学与否,取决于你们,反正我想好了两个版本;p

第44章

44

易虎挠挠头, 但见秦放十分急切的模样,还是告诉了他时鹿突然请假的事。

秦放听完后抿唇,有些不太能理解, 哑着声问:“那她,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易虎呃呃支吾半天, 一边的豁牙巴有些看不下去,心直口快插了一嘴:“时鹿她可能要转学……”

转学?

秦放瞳孔地震。

-

“哎你干嘛掐我啊, 虎哥。”

易虎望见秦放走远的身影, 一个头顶俩大,对豁牙巴说:“你, 哎,,,,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我干嘛了, 为什么不让说啊,他不是那个有名的高二学长吗, 为什么会问我们时鹿的事?”

“哎……反正就是, 就是…”

易虎中学时期跟时鹿一个班,隐隐约约知道她、潘盼跟秦放, 三个人之间的小纠葛,后来潘盼出了事,学校为了将这件事压下去,对内只说她是转学了, 对外给了潘家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后续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了了之,反正发生后不久时鹿突然就申请不住校了。

易虎大概知道些隐情,毕竟是一个班的,但又由于潘盼性格很好,家里人也真没来学校闹,班里同学也基本没乱嚼舌根,就当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是真的转去了别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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