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就离，老子懒得伺候。”
姚家是做建筑材料起家，没什么底蕴，钱是挺多的，但充其量也就是个暴发户。霍择当初选姚瑞琪也并非完全看中她的家世，主要是姚瑞琪什么都不懂，而且听话，性子也软。
他不需要一个贤内助，他的工作，他一个人可以搞定，不需要旁人指手画脚。那些世家的女儿也有什么都不懂的，但是霍择不相信，他是个专治的决策者，不需要一个和他工作无关的人来插手他的战场。
而且，霍择知道自己的性子，他这脾性，要让他真心地去爱一个人，不如指望着他破产。所以他愿意选一个安分守己的霍太太，也不要一个能给他帮助的老丈人。
战场嘛，还是得自己拼才有意思。
季远衡也吓了一跳，姚家的材料出事，导致正在修建的学校图书馆坍塌，砸死好几个工人的新闻这两天热度正大着。这么大的事，姚家是哪里来的自信霍家能把他压下去？
别说姚家，就算是霍家或者季远衡遇着这个事，也没有压下去的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走流程，该彻查彻查，该赔偿赔偿。遇到这样的事，无论是哪个世家，都免不了被剥一层皮。
牵扯了人命的事，不是你出一份方案就能处理的。得考虑人性，得注重人文关怀，不然你的企业形象就毁了。
“真的要离？”
“离，”霍择冷着脸，眼里不带一丝温情，“我原本想着，她在霍家待了那么久，也算是霍家人了，这事儿完全不用管，该干嘛干嘛就是了。谁知道，心那么大。”
“你俩就为了这个吵？”
邢愿接话，“可不是嘛，嫂子这么多年可是一点错都没出，只这回犯了糊涂，他便不留情面。别提什么劝解了，他怕是话都没跟人多说一句。人都是有感情的，就他霍择，没心没肺。”
霍择没出声，许是季远衡在这儿，不想吵了，又或是他觉得邢愿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离了也好，”季远衡开口，看着邢愿瞪大了眼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看着喝闷酒的霍择，说道，“你既然想离，那就离，只是你不能在这个时间离。不管怎么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得给人留点面子。这事结束后再离，左右你俩没什么感情，离了也算是给她一个解脱。”
邢愿把头撇到一边，喃喃的说着，“也对，跟你这么个木头过，谁都得抑郁。”
“邢愿，你添什么乱。”季远衡横了他一眼。
“是是是，我添乱，说得我多爱搭理他似的。善善，走，咱回家！”他说罢拉着邢善就要走，本就喝得多了晕乎乎的，这猛地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邢善赶忙扶住他，这才和季远衡两人道别，“远衡哥，霍择哥，我先带我哥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
包间里就剩霍择和季远衡，霍择表情一如既往的难堪。他靠在沙发上，伸手挡住眼睛，有些丧气的说，“我和姚瑞琪，本就不是因为感情而结合。她需要霍家的权势，我需要一个本分的妻子，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做错，反倒是她生出了别的心思。可明明是她的错，所有人都指责我没有付出感情？”
“这他妈的什么道理。”
季远衡没说话。世事多如此，不占理的时候就开始谈感情，胡搅蛮缠的。
霍择的事，别人插不上嘴，毕竟这是A市世家圈子里有名的模范夫妻，霍择也被称为难得的好男人。季远衡也怀疑过，他觉得霍择对姚瑞琪总归是有些好感的，可事实一次次告诉他，霍择真的不爱他妻子。
更甚者，他不爱任何人。
“听说你在追一个小明星？”霍择问。
季远衡没忍住笑了一声，看着霍择，面带调侃，“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
“姜由。”
“操！”霍择一双眼瞪得老大，看着季远衡的目光不善，“你不是吧，你要敢跟姜由好，霍其能把你家拆了。不是，你们怎么回事，A市就他一个男的了是吧，个个都上赶着缠上去，怎么着，给你下降头了？”
“还在追，我是真喜欢他，”他说着靠在沙发上，肆意洒脱，“霍其不满意就来啊，我顺手帮你教教弟弟。”
“霍其也这么说过，我妈都信了，”说完又看着季远衡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还以为邢愿瞎说来着，看来是真的。邢愿说你追人追的可卑微了，就差把人供起来。”
“求爱的事，哪有卑微的说法。他不喜欢我，我喜欢他，我想尽办法的让他喜欢上我，这是正常流程。他也值得，什么都值得。”
“人要一直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只要他别谈恋爱，我就能一直追。就算他有对象了，也不影响我喜欢他，这就够了。”
“麻烦。”
“你不懂，你没爱过人，就永远不知道爱一个人是多幸福的事，”季远衡指着心脏，神秘兮兮的说，“你爱了人才会发现，这里是满的，是沉的，他有重量。”
“滚，”霍择表示他并不感兴趣，并且说出了一套歪理，“只有生活无趣的人才需要爱情，我的每一天都很充实，不需要爱情。”
季远衡和霍择喝了很久，本来想借酒消愁的人是季远衡，可因为霍择的原因，反倒是他一直劝霍择。而跟霍择相比，他觉得他好太多了。
毕竟旁边这个男人，至今不懂爱人是什么体会，且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懂。
季远衡送霍择回家的时候，见到了姚瑞琪，和上次相见比起来，姚瑞琪憔悴了许多。她没有化妆，穿着灰色的居家服，头发随意的挽着，脸上有着浓浓的倦意，想来是一直在等霍择回家。
自他们结婚以来，霍择从没这么晚回过家。
“嫂子，人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回去了。”季远衡将人扶到床上后，跟姚瑞琪道别。
“嗯，麻烦你了，回去注意安全。”
季远衡走后，姚瑞琪看着床上的男人，心里一阵的发苦发涩。这是她的丈夫，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第一次争吵。即使是争吵，霍择也没跟她说什么重话，只是不厌其烦的解释，最后实在懒得说了，才甩手出门。
霍择是个优秀的丈夫，可姚瑞琪不能再做没有思想的好太太了。家里的情况很严峻，父兄愁得焦头烂额，她知道这事是他们的错，可是没办法，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投无路。
霍择不会离婚的，姚瑞琪有这个自信。只是不知道，眼前的难题解决以后，他们的关系还能不能恢复如初。
她第一次觉得，以前那种相敬如宾也挺好的。
只是这次不行了，她得强硬起来，姚家就靠她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兄长这些年的爱护，都让她无法看着不管。霍择是他的丈夫，他本就该帮忙的。
姚瑞琪看着霍择的侧脸，眼神越发坚毅。
第42章
之后的三个月，姜由和季远衡每天都会发微信，偶尔通电话，但是见面的话，姜由没再答应过。季远衡也习惯的，他每天找各种各样的话题来试探姜由的喜好，以致于没有过多的关注霍择的事。
三个月的时间，姚家父子入狱，姚家宣布破产。姚家破产后一个月，霍择离婚，孩子被判给了霍择，姚瑞琪分到了很大的一笔钱。
作为一直以来的模范夫妻，他们俩的故事又被好事者一阵谈论。
季远衡问过霍择，为什么孩子最后是跟他。
霍择抱着小小的霍洋，小孩已经和妈妈分开五天了，一双眼红红的，看来是没少哭，一只手紧紧地拽着霍择的衬衫不放。霍择说，“我跟她说，我能保证一辈子不结婚，她能吗？”他看向霍洋，难得露出了笑脸，“我只会有霍洋一个孩子。”
季远衡摸了摸霍洋的头，他不知道这件事对霍洋来说是好是坏。或许是好的吧，也许他跟自己母亲会受到更多的照顾，但是相对的，姚瑞琪有了新的家庭以后，霍洋肯定会受到忽视。但霍择不会，霍择既然能保证只有霍洋一个孩子，那他的地位就稳了。
霍洋跟着姚瑞琪有多好，都不能跟霍择唯一继承人这个头衔相比。就连姚瑞琪，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都知道这两者，孰重孰轻。
霍择并没有限制姚瑞琪来看霍洋，他还答应了，等霍洋再大一点，周末能去跟姚瑞琪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