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骗人。但是姜由,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一刻也没有,你不要害怕好不好?”季远衡温柔地摸着姜由的头顶,看着青年满脸通红的背过身去,还碎碎念着他是坏人,他污蔑萤火虫什么的。
季远衡笑了笑,他发动车子,送姜由回家。
有些话,他永远不能在姜由清醒的时候说。他可以跟姜由开玩笑,胡搅蛮缠的说他喜欢自己,却不能对他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即使你不爱我也可以。因为姜由会有负担,姜由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藏着,所以旁人过分的关心和不求回报的好意都会成为他的负担。
他会觉得忐忑,非要回报点什么才安心,或者说,在他看来,你对我好,那是你想跟我要什么东西,我能给你的,我就接受你的好。我要是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或者你根本就不图回报,那你的好意会让我感到窒息。
季远衡很了解姜由,因为他看遍了姜由所有的综艺,也接触过活生生的姜由,他能分析这些。这就是所谓的,解盒子。
姜由也确实和他分析的一样,他有些害怕别人的好意。
他和冠美交好,是因为冠美需要一个同样处境的朋友帮忙分析,吐槽倾诉,他做到了,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接受冠美的关心;他和尤思景,尤思景依赖他,他也依赖尤思景,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用谁对谁好这种话来概括了;朱凝呢,朱凝借着他的综艺露脸,他先给出去了,所以他受之无愧;黄皓也是,黄皓需要各式各样的人脉,姜由愿意当他的人脉,所以他们亦师亦友。
对待季远衡也是这样的,季远衡对他好的前提是想让姜由跟他交往,姜由不愿意,所以不接受。季远衡给他过生日,姜由感激也惶恐,所以请吃饭。
“季远衡……”
季远衡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靠近了些,他心底生出希翼,对姜由的话充满了期待。他期盼着,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他听到了那句话。
季远衡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今天这顿饭,吃的是对还是错。他看到了姜由的心结,可姜由一刀一刀的,往他心窝子里戳。
“你别喜欢我了,我真的,好累啊……”
季远衡将人送回家交给李园后就离开了。
自己的爱慕和追求,在心仪的对象看来是困扰,并且让他很累,这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特别是说出这话的人是姜由,那个喝了酒虽然傻傻的,但是总说实话的姜由。
他爱的姜由。
季远衡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瞎转悠,一肚子苦闷的翻开电话簿,给一个朋友打去了电话,“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你请?”
“不然呢!”季远衡咬牙切齿。
那头没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那行吧,喝点。不过不能喝太多,我明天得早起看看太阳往哪边儿升。”
“深雪等你。”
季远衡挂了电话就靠在车上发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姜由的场景。他去霍家吃饭,好看的青年面色冷淡的坐在霍其旁边,霍夫人和霍择两口子无视他,只有霍其偶尔和他说一句话。
可每次霍其一说话,霍夫人就皱眉,不满的说道,“食不言。”
那个青年就那么冷淡的吃着饭,到后来,霍其再跟他说话他就不答了。那时候季远衡觉得,霍择这弟媳妇真是个狠角色。
他听过太多姜由的消息,霍其为了姜由和霍夫人吵架了,霍夫人说有姜由没他之类的。这些都是他们的谈资,那么多人都说姜由是攀炎附势的,姜由却觉得不是,那个年轻人的长相不俗,要是真的心思不正,不会找霍其。
霍其说得好听是富二代,霍氏集团的小少爷,其实手里没什么权。霍择疑心病重,他不是个主动放权的人。所以霍其只是有点钱而已,况且他还自己开娱乐公司,有时候还得贴钱进去。
季远衡觉得,那个年轻人图什么,也不会图霍其的钱和权。
季远衡吐出一口烟雾,只一口就掐了。烟不是个好东西,尝一点,该掐就掐了。那不合时宜没有结果的感情呢?是不是也能说掐就掐?
第41章
季远衡在车上待了很久,他想了很多,最后是手机铃声把他惊醒。他这才想起来,还约了人喝酒。
挂断电话,季远衡回了一条信息。
【季远衡:不来了。】
【霍择:季远衡你想死吗?我在深雪,你最好快点来。】
【季远衡:我已经到家了。】
【霍择:[微笑]你在坟里也得给老子爬起来!】
季远衡认命的赶往深雪,还不停地谴责自己意气用事。
到达深雪以后,季远衡没着急进门,他给姜由发了一条消息。
【季远衡:据说,之所以有人出现在梦里,是因为对方想见你的心情穿过身体飞进了你的梦中。姜由,我想见你,时时刻刻。】
这是季暖说过的话,季远衡在这一刻突然想了起来。如果他在现实里不能得偿所愿,就多入姜由的梦,他希望,姜由能时刻想起他。
深雪会所是个会员制的高档会所,他们的宗旨是对所有会员信息保密,对所有来往会员的行程保密。
会所不算大,就那么几个包间,一个会员一个包间。如果包间主人的亲属也是会员,那么就能同用一个包间。每年光是包间的养护费都是一大笔钱,也有人根据自己的喜好让会所改造了包间,但是前提是你至少得购买包间五年的使用权,不然是没有权利更改装饰的。
会所的前台是四个清秀的男孩,他们穿着浅蓝色的制服,语气温和,笑容干净的询问你是否需要帮助。季远衡拒绝了他们的引路,出示会员卡以后就上了楼。
深雪是没有陪酒服务的,而且这里的服务生除了前台都是话少沉默的高大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西装裤,沉着一张脸,很是不好惹的样子。
季远衡进门以后发现不止霍择一个人,邢家两兄弟也在。
邢愿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脸色酡红,迷迷糊糊的靠在邢善身上,拿着手机在玩。邢善被他哥靠在坐立难安,口袋里的手机不知道震动多少次,可他就是没胆子拿出来,因为他心里清楚,要是被他哥看到,没他好果子吃。
邢愿本就是一个双重标准的人,他上高中就开始谈恋爱,男友换了不知道几任,可对于邢善就一副敢早恋打断腿的态度。
以至于邢善明明成年了,谈个恋爱还躲躲藏藏的。
霍择一声不吭的喝着闷酒,包间里气氛有些尴尬,季远衡不得不怀疑,这两人又吵架了。
邢愿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性子,霍择也是,偏偏两个人很多观念不合,所以吵架是经常的事。但是像今天这样,吵了以后谁也不搭理谁的情况很是少见,一般都是吵了没一会儿,就自动和解。
“怎么了?”季远衡抽了湿巾擦脸和手,又折起了袖子,朝正在玩手机的邢愿问道。
邢愿翻了个白眼,冷笑着说,“别问我,我这种就会曲解事实,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可不敢说什么。省的最后凭白遭了嫌弃,还倒成了我的错处。”
“啧,”季远衡不满的出声,推了推霍择,问道,“说说,怎么回事儿?邢愿就一小孩儿心性,你跟他较什么真?大老爷们儿的,丢不丢分。”说完又横了邢愿一眼,“霍择怎么说你也叫声哥,跟着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
邢愿哼哼了两声到底是没再说些什么,他安静着,想听听霍择还能说出什么让他恼火的话。
霍择闷了一口酒,沉着脸,皱着眉,“姚家出事了,姚瑞琪让我想想办法,”他说着烦躁的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一脸的愤怒,狠狠地说道,“说是姚家没了她就离婚,洋洋跟她过。”
季远衡倒酒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向霍择,“那你的处理办法?”
霍择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姚家那群子酒囊饭袋,公司不好好管理,订单也是敷衍了事,这些年了,我说过可不止一次。次次说,次次都说会改,现在兜不住了才知道害怕。一着急就找上了早早嫁出去的女儿,偏偏姚瑞琪是个糊涂的,她不知道姚家情况到底怎么样,就听他父兄的话,认准了我一定能救她家。”
“就他娘的胡扯,他那是小事吗?不是,他那是害了人命的大事,是这么多年他家做生意拆东墙补西墙这破习惯造成的。他娘的,建筑材料都敢滥竽充数,还他妈是政府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