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27)

作者:豆子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赶到蓝府,家丁将宝溪抬回厢房,苏小难才松出一口气,她真希望宝溪不要出什么事情,她这一担心,前面在浪渡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忘了一大半。

蓝夫人和樊禺紧张地往宝溪的厢房去,大夫也被轿子急急忙忙地抬进蓝府,这下子蓝府又忙得不可开交。

很快宝溪醒了,这次与往日不同,她眼一睁开,就惊恐地大喊大叫:“妖怪,妖怪,快让我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一边叫喊,一边往床下爬。

樊禺按着她,蓝夫人伤心落泪:“谁是妖怪啊,怎么说胡话了?”

宝溪睁着恐惧的眼睛说:“谁啊,谁啊,苏小难啊,她是大蛇精,放我走,姨妈,放我走,我怕。”

蓝夫人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拍打着她的背脊说:“别怕别怕,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怪,我儿别怕。”

宝溪忽然从她怀里挣开,惊恐万分:“我亲眼所见,姨妈,求你让我回家,她要吃人,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我让给她,什么都让给她。”

蓝夫人疼心地抹眼泪,虽然对宝溪的话半信半疑,却真正地痛恨苏小难,想立即要她去死。

蓝乡安听说宝溪疯了,也想来看看她,可宝溪大喊大叫不要见他,他也只好作罢。

宝溪的叫声喊破了蓝府:“我要回家,放我走,放我走。”

蓝夫人疼心,叫了王管家说:“明日将宝溪送回家去吧,是我对不起她,没有好好保护她,替我将信捎给我妹妹,叫她好生照顾宝溪,她受的罪过,我一定会替她还的。”

王管家诺诺称是,退了下去。

车轮滚动,蓝乡安望着踽踽而行的马车,心里也失落不已。

樊禺在厢房里义愤填膺地说:“姐姐,这妖精再不除去,我们蓝府要遭受多少罪孽。”

蓝夫人说:“你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樊禺说:“按照行程,估摸是下个月,但是也没有一个准信。”

蓝夫人说:“我遭受多少罪倒也无妨,我最心疼的是宝溪这丫头,来府里才几个月,又是伤了,又是疯了。”

这时候丫鬟在门外问话:“夫人,紫竹求见。”

蓝夫人想,紫竹怎么来了,她不是安插在苏女子旁边的小丫鬟吗,她一来,说不定有什么重要事情,就回了声:“叫她进来吧。”

门开了,紫竹慌慌张张地走进了,仆伏在地上,可看见樊禺在,又不敢开口,夫人说:“都是自家人,有话就说吧。”

紫竹哭着嗓子说:“夫人,你可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度过的,我日日煎熬,夜夜难眠,请夫人放我一马,将我调出东四厢吧。

樊禺问:“出了什么事情,哭哭啼啼的?”

紫竹睁着恐惧的眼睛说:“夫人,我发现一件奇事,也不是,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夫人和樊禺都惊诧起来,但脸上却并未显出很大波澜,紫竹说:“我数月前在醉湖池追苏家女儿,却不料看见她脖子里有一张蛇鳞片,好生恐怖,和大蟒蛇一般,我日日做噩梦,寝食不安。”

夫人和樊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蛇鳞?”

紫竹惊恐地说:“千真万确,青蛇鳞,简直太可怕了,乞求夫人开恩,让我离开东四厢,我做什么都可以。”

樊禺疼恨地说:“这还了得。她真是一个妖孽,如今留在府里,就是祸害全家,难怪我前些日子遇到一个道士,说我家有怨气,我问他哪里有怨气,他便说静观其变,我还骂了他,现在看来这一点都不假。”

夫人叫紫竹先下去,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也好生服侍苏氏母女,回头就将她调离走。紫竹连声感谢地退出房门。

夫人说:“我去灵谷寺请愿求福,高僧说我家今年有劫,需祛除邪逆,照这般说法。再说,我家宝溪受了这般大罪,我们要坐视不理,岂不凉了她的心。这妖孽留不得。”

樊禺说:“请姐姐示下,是杀还是留?”

夫人说:“杀不得,要杀也要等老爷回来杀,先想个法子治她罪,不能兴无名之师。”

樊禺说:“如何治罪?”

夫人将樊禺唤到耳旁小声耳语了几句。

第24章 妖孽之祸

这些天,蓝府传来一些沸沸扬扬的流言,说府内有怨气,人畜有难,苏小难问紫竹是怎么回事,紫竹却躲得她老远,一碰见她就说是有这事有那事,反正没有缘由地不敢接近她。

她那天在院子里等了半天,小鬣狗一直没有来和她问候,心里正纳闷着,突然听见外面喊:“府里畜生全死了。”

苏小难一惊,第一个想起的是小鬣狗,她拔腿就往畜房那边去,那畜房养的是家用的骏马、护院的鬣狗,还有些供人玩乐的宠鸟、滋补营养的家禽,场地颇大。

苏小难到了那畜房,发现马圈里的骏马全死了,死得严重的口溢白沫,眼珠渗血,好像受了诅咒一般恐怖。

穿过马圈是护院的鬣狗房,那些鬣狗死得也凄惨不堪,苏小难进了狗房,从尸体里一个个往里面辨认,果然小鬣狗被压在一个大犬身下,眼珠子脱着白浆血沫掉出来,是死得最凄惨的一个。

苏小难忍不住用小手掌摸它的额头,像抚摸自己的孩儿一般,泪花在眼眶里打着圈,她来蓝府,除了结识蓝乡安外,这个算是她朝夕相对的伙伴了,她有时候还想着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上它,可是现在的飞来横祸击碎了她日日夜夜编织的美梦,她在心中痛骂那些下诅咒的人,痛骂那些害畜害人的怨气。

她站在那儿,直到护卫工拉来大板车将它们全部拖去掩埋,她望着大板车,依依不舍,心如刀割。

她回东四厢的路上,听家丁说畜生死了,人恐怕也逃不了这怨气,真是太可怕了。

府中人心惶惶,那日正午,有个白白胖胖、手执木鱼的和尚在院内敲敲打打,说是要找怨气所在。

苏女子容颜凄楚,她心里明白得很,这怨气是苏小难带来的,她给苏小难整理了头发和衣服,比往日更温和地抚着她,脸上却苦中带忧,苏小难问:“娘亲,你这是怎么了?”

苏女子疼心的是自己命运多舛,如果不是当日执意为了和苏平在一起,也不会令那青龙发下咒怨,这一切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念,她说:“小难,娘亲带你离开这里吧。”

苏小难疑问:“娘亲是怕那怨气吗。现在蓝府正是需要我们上下一心渡过难关啊,蓝伯伯回来,看见我们走了,岂不伤心难过。”

苏女子收拾行李,打算和蓝夫人告别,她心里也在拼命找借口,总要找一个说得出去的借口,蓝府之外,再无安身之地,总不能说自己带着女儿出去乞讨吧。

苏小难在一旁问:“娘亲,为何要走啊,虽说有些家丁跑了,但我们可不要做那种人啊。”

苏女子心慌意乱,丢下了手头正在收拾的行李,喝了一声:“要做哪样的人,你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够吗,你这个怪物,你要害死多少人才算终结,这蓝府上上下下,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为何却要以怨报德。”

苏小难最怕的是娘亲骂自己,以前骂的时候她的脸上多少带着不舍,今日好像是悲愤填膺,苏小难委屈不已,鼻翼一酸,眼泪在脸颊上淌下来,那小手掌和大腿儿也颤抖起来。

苏女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狠心,好像这番话是对那个发下咒怨的龙三太子允的,也好像是对自己说的,她绝对不会这样谩骂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流泪,心里却如千刀万剐。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木鱼的声音,一班家丁拥着和尚进了东四厢的屋子,紫竹早已在外面喊了:“夫人在里屋,不能打扰她。”

和尚直奔里屋,只见他一对铁石般的眼睛,手指苏小难:“她,怨气在她身上。”

家丁们半信半疑地围在门口,苏小难也惊得一颤,怨气怎么是自己,只有苏女子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表情并无变化。

和尚说:“赶快抓起来,贫僧要祛除怨气,拯救蓝府。”

家丁们将苏小难拖了出去,苏小难大声叫喊娘亲。

但苏女子一动不动,她听见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想努力地扶着桌角,却发现一对腿儿再也支持不住了,整个身子往那椅子上一倒,人晕晕沉沉,好似进入了阎罗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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