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柯氏听了当即怒不可遏,上前打了华云晟一巴掌,怒道:“逆子,我是你母亲,你敢这样同我说话?”
华云晟挨了这一巴掌,低下了头,眼神却更加冷漠了些,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母亲教训的是,可是母亲不要忘了,母亲能教训我一日,总教训不了我一辈子,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母亲总会走在我和哥哥前头,现在我不与哥哥亲近,难道等母亲百年之后要做孤家寡人吗?我与哥哥虽没有血缘之亲,却也是至亲兄弟,母亲死后,我能依靠的,也只有哥哥而已,这世间有不让弟弟亲近哥哥的道理吗?”
秋柯氏听了华云晟这番话顿时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华云晟说道:“好啊,现在你哥哥在你心里的份量是比我这个母亲要重了是不是?你这样咒我,是巴不得我早死,好没人管你是不是?你倒是会打算,我告诉你,你把他看的这么重,他未必也会一样待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说罢,秋柯氏便愤怒地出了屋子,华云晟在屋内呆站了一阵,想着秋柯氏的话,心里恍然失落着,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随后也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第 125 章
转眼冬去春来,开春后,秋敬恩更忙碌了些,除却要为生意上的事劳累,一得空还要出府应酬,说是应酬,实则都是一些富家公子的宴会,秋敬恩虽不擅长交际,却也实在不好推托。
秋敬恩每次出府应酬归来,身上都沾染着浓浓的酒气,有时人也迷迷糊糊的,华云晟知道他一向不胜酒力,因此时常劝他回绝宴请,秋敬恩每次都应的好好的,可是一有宴请,他还是无言相拒。
华云晟知道秋敬恩性情温和,做不出当面拒绝邀请之事,于是再有宴请时,他便缠着秋敬恩要随他一同前往。
秋敬恩本来厌恶宴会上的流言酒气,更不想让华云晟沾染半分,但华云晟执意要随行,他也只好将他带在了身边。
到了宴会上,秋敬恩遇见有人问起华云晟的身份,都说华云晟是自己弟弟,宴会上的人都知道秋府的事,一听秋敬恩介绍便都知道了华云晟的来历,未免秋敬恩难堪,众人一开始都不愿与华云晟多来往,直到见过多次后,众人才逐渐熟稔起来。
华云晟的性子比秋敬恩豁朗许多,一来二往后,众人反倒更愿意与华云晟来往了,有华云晟在秋敬恩身旁,众人便都将目光放到了华云晟身上,以至于渐渐冷落了秋敬恩,敬酒碰杯之事,大多时候也都由华云晟代劳,因此十次宴会,有九次华云晟必定酩酊大醉,反倒让秋敬恩轻松了许多。
秋敬恩每回将醉醺醺的华云晟带回府,必定会被继母秋柯氏责怪,这些事华云晟不知道,秋敬恩也从未在他面前说过,只是他心疼华云晟醉酒伤身,所以时常劝他不要随自己赴宴。
华云晟并不听劝,只要秋敬恩去赴宴,他必定跟去,久而久之,外人便都知道秋府的大少爷与二少爷关系亲厚,议论之声更多了些。
华云晟跟着秋敬恩赴宴,认识了不少纨绔公子,他母亲秋柯氏为此事气恼不已,怨恨秋敬恩教坏了华云晟,因此时常责备他,但除了责备,她也再无计可施,眼见着华云晟日夜与秋敬恩混迹在一起,秋柯氏心中越渐恼怒,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秋敬恩已经成年,因他亲生父母皆不在人世,继母秋柯氏又一向苛待于他,族中长辈虽有心照顾他,却也是有心无力,因此到成年之时还从来没有议过亲事。
这一日,秋柯氏叫了秋敬恩到正堂,说起春色怡人,她要在秋府内办一场花会,到时会遍邀姑苏城内与秋府交好的世家小姐,而此事,她要交于秋敬恩筹办,并言明希望秋敬恩到时能与过府的那些小姐们多加接触,若有中意者,即刻便上门提亲。
秋敬恩被突如其来的安排生生惊了一下,许久才缓过神来,他本不擅长拒绝,更何况一向对继母言听计从,可今日不知怎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硬生生回绝了继母秋柯氏的安排,说道:“母亲安排花会,本是为了我好,只是如今我还在学习生意上的事,实在无法分心,况且我还年轻,成亲一事还可缓几年!”
秋柯氏一向以为秋敬恩好性子,都已经打定主意要给他说亲了,却不想他竟然会拒绝,心下微微惊了一下,随后又笑道:“你此言倒也在理,只是你在外忙碌,屋里没个人,我总是不放心,有个人在你屋里,也好时时看顾着你的衣食,你说呢?”
秋敬恩听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秋柯氏胸有成竹,早将秋敬恩视作掌中玩物,见秋敬恩不应声,又开口道:“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你是这府里的大少爷,将来这一府的家业都要你来担,你不成家,我怎么放心把这重担交给你呢?”
正说着,华云晟在屋外听见了,突然闯了进来,对秋柯氏说道:“母亲这话说的,仿佛哥哥成了家,你就真的会将家业交给他似的!”
秋柯氏一见华云晟闯进堂来,又听他出言顶撞自己,脸色骤然一变,说道:“我与你哥哥议论亲事,没有你的事,你出去!”
华云晟似笑非笑地看着秋柯氏,随后又道:“哥哥的亲事怎么与我无关?母亲既然有意让哥哥继承家业,不如就此立个字据,承诺哥哥成亲之后,便将家中掌事之权交还给哥哥,否则都是虚言,说得再多又有何用,母亲不过是想往哥哥屋里塞个女人罢了,何必还费心思邀请世家小姐,从身边挑个丫鬟过来就行了,也省的未来嫂嫂不称你的心!”
秋柯氏听了心下一怒,起身指着华云晟怒道:“你这孽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华云晟听了回头看了秋敬恩一眼,随后一把抓起秋敬恩的手说道:“我不同意,哥哥就不会娶亲,母亲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说罢,华云晟便拉着秋敬恩出了屋门,秋柯氏看着离去的二人,心下怒不可遏,心里对秋敬恩的恨意更加深了一重!
秋府的花会到底还是开了,这一日秋柯氏遍邀城中妙龄小姐,又让人将秋敬恩从川园里请了出来,虽未明说是给秋敬恩说亲,却一早在私底下向外透露了这一层意思,因此那些世家小姐见到秋敬恩时都十分殷勤,秋敬恩从未与如此多的女子接触过,一时手足无措,只由着众人摆弄拉扯。
华云晟赶来时,秋敬恩正一脸窘迫地被众人围着,华云晟见了连忙上前拨开那些人,站在秋敬恩身旁对那些女子说道:“各位小姐,我哥哥实在不善言辞,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哥哥的事我也做的了主,不如我替哥哥招待你们如何?”
那些女子都是冲着秋敬恩而来,自然不愿与华云晟多有交涉,因此都不理会华云晟,只一味和秋敬恩说话。
华云晟一见他们如此烦扰秋敬恩,顿时恼了,拦在众人面前说道:“各位还不知道吧,在下华云晟,是这府里的二少爷,我母亲现下管着这府里的大小家事,我的话可比我哥哥的话管用!”
那些女子一早便听闻秋柯氏有一个亲生儿子,没想到竟会是眼前之人,心下暗自惊了一下,突然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华云晟客气了起来。
华云晟与那些女子接着话,这才终于让秋敬恩松了一口气。
秋敬恩悄悄离了众人,到了花园的角落,忽然看见有一女子站在树下,手中正拿着一根草编东西,看模样,那女子并不是秋府中人,秋敬恩望了他一眼,随后走上前开口向她说道:“园中百花齐放,姑娘为何独独喜欢摆弄杂草?”
那女子听见有人同她说话,立马抬起了头,看见秋敬恩时,微微怔了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低下头看着手里编到一半的东西,轻声回道:“这园子里的花原本也不是我的,看一眼便罢了,只是这草生的这样好却没人要,实在可惜!”
秋敬恩方才听了许多聒噪之语,突然听见这番清新之言,顿时感觉耳目一新,仔细看了那女子一眼,见她眉目温婉,着装素雅,与园中的其他女子甚是不同。
“有姑娘一双巧手,这些草就算没人欣赏也不白长了!”秋敬恩说着微微朝那女子笑了笑。
那女子神情不改,微微低着头,只顾默默动手编织着。
另一边,华云晟引了那些女子进凉亭,一边与他们说笑,一边有意无意地向她们透露秋敬恩在府里的地位,故意说起自己母亲秋柯氏不待见秋敬恩一事,那些女子大多都是看中了秋府的财势才故意奉承秋敬恩,如今从华云晟口中得知秋敬恩继承家业无望,心下顿时对秋敬恩失了兴趣,转而开始讨好华云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