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泪装欢(11)

作者:晏晏几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去外面走走吧。”

“好。”他向来不会拒绝她的提议。

是郊外,没有人来人往,远处坐落着几家墨色房屋,田埂上,人们忙着秋收,枫叶红了,落在小径上,似红妆十里。

“晼晚,你留给我的信,我看过了。”总是他先开口。

“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音信。我不是忘了你,我是怕写信与你,得知你已有良人相伴。我害怕,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雪上加霜,我害怕,若是你有了良人,看到信他会误会你。晼晚,追根究底,终是我懦弱了。”

“子破哥,都过去了。”她停下,转身对着他,用手轻轻替他捋了捋额前的发。

“子破哥,我不怪你的。昨天,是我情绪过激了,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子破哥…”

“晼晚,这次我来,就是想问你,当初的那封信,还作数吗?”他的手攥的有些紧。

她上前,拦腰抱住了他,轻声道:“作数的。”

他最先怔了怔,而后抱紧了她,嘴角上扬,轻声唤她的名字:“晼晚……”

鸟儿时不时的吟唱,正午的阳光穿过红透的枫叶,泻在落叶上。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在林间相拥,此刻,他们生疏陌生,却又亲密无间……

良久,他们牵着彼此的手,漫步在林荫道上。一如七年前夏至,不过,都已长成大人模样!

如今,是热恋期。

他又带着她去了那家糖葫芦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边吃边往那家酒馆走去。

即便过了七年,他们仍旧记得,第一次在这儿点过的菜。未曾商量,却是高度默契,她想从初相见那日,重新走一回,他也是。

“晼晚,你可知我

第一回见你是什么时候?”

“糖葫芦摊儿前?。”她摇摇头,又道:“应该不是,不然你就不会如此问了。”

“初来周庄,十分陌生,我在东边逛着,你在街边的冰摊上,吃着一碗绿豆冰,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后来,你吃完了绿豆冰,将白瓷碗送去了老板手中,我跟了你一路,见你盯着糖葫芦,盯了许久,又摸了摸口袋,那个时候,我就站在你旁边,你却未曾察觉。”他轻声笑了笑,回忆着当初,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来更早啊。”她掩面低声轻笑。

“所以后来,你让我带你游周庄,是早早就计划好了的?还用糖葫芦引诱我。”两句话,颇有责怪之意。

“不错,那个时候,就起了贼心了。”

“晼晚,如果当初,苏家未出事,我未出国,你我未断联系,想来现在,我应该要唤你一声苏夫人了吧!”

她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红晕。

“哪儿有那么多如果,想来一切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如今你我又重逢,就已经足够了。”

“是吧,珍惜眼前人。”趁着夜色,他牵起了她的手。她动了一下,并未挣开,夜色朦胧,看不清的吧!

“你这七年如何?”

“一切都好。”

“当真?”她不信,罪臣之名,远渡他乡,担惊受怕,能好到哪儿去,明显是说谎了。

“并不是诸事顺遂,过去了的事儿,就随它去吧。”

“你不愿提,那就不提。从今以后,诸事顺遂。”

“嗯,诸事顺遂。”

他在周庄待了六天,两人将要重新走完旧生活的第七天,然后开启新生活的第一天。

第7章 两难寻

是日,黄昏。

苏子破去同几位老板谈生意,江晼晚早早地回了家。

正走到家门口,一名女子叫住了她。

“江小姐。”

江小姐回过头,看向那位小姐。

“小姐是在叫我?”

“江小姐,您好,可否借一步说话。”女子走上前来,她的衣着新鲜,想来是洋装,周庄上还寻不出第二个如此打扮的人。齐肩短发,妆容细致,身材苗条,却要比江小姐矮上一些。

“可我并不认识小姐您。”她是不认识她的。

“江小姐,我没有恶意的。我来,是想同你聊聊苏先生。”她胆子很小,说话也是怯怯的。

“跟我来吧。”江小姐带着她回了自己家。

“江小姐,您好,我叫阮言秋。”她喝了口水,手里紧紧握着茶杯。

“阮小姐,您说要同我聊聊苏先生,是……”她从来都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江小姐,您和苏先生认识七年了吧?”

“嗯。”江小姐点点头。

“江小姐,我是苏先生的妻子。”她怕她不相信,特地从包中翻出来了婚书,递给她,“这是婚书。”

“我并没有要给您下马威,将这份婚书带过来,也绝非炫耀之意,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并未说谎,污蔑,也没有胡编乱造一段关系。”

江晼晚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她缓缓拿过那张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苏子破阮言秋”

阮小姐果真没有说谎,那么便是他隐瞒下了。

“江小姐,我与苏先生,相识于伦敦,在同一所大学里学习。苏先生各方面都很优秀,人品,相貌,文章也写的极好,我仰慕他,后来,这份仰慕,变成了爱,我曾多次向他表明心意,他却都回绝了我,他说,他的心里,已经住下一个人了,再住不下第二个了。再后来,他将江小姐的故事告诉了我,他说,江小姐很美,见过江小姐后,眼中就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她顿了顿,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眸,笑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后来,我跟着苏先生一同回了国,我的父亲是一名商人,苏先生回国后,决定经商,可是每每受阻,他的家世,江小姐知道的,所以后来,我同他假结婚,为了获取我父亲及其好友的帮助,虽有夫妻之名,并未有夫妻之实。而我,却深深沦陷了。他只当我是阮小姐,我却当自己是苏太太。”

“可是,前不久,我们刚回了苏州,他便同我提出了和离。江小姐,我不愿意的,我知道,苏先生要来找您了,如今他已做出了一番事业,不再需要我了。”她的眉梢,染上了悲凉。

“可是江小姐,您可不可以同他说,不要和离,他日,苏先生迎您进门,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父亲那边,我也会同他说好,绝不会让他为难苏先生。只是,别让我离开他就好,我不需要他将对您的爱分我半点,我只需要在角落里看着,就知足了。”她望着她,眼中带着乞求,眼眶也是红红的。

她完全不像一个妻子,没有半分底气。

“阮小姐不必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她的话,带着凌厉,语气也不甚客气。

“江小姐,您现在不冷静。”

“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并不会做出破坏别人婚姻的事情来,阮小姐请放心,我不会进苏家的门,但是以后,请别再如此羞辱我,我脸皮薄,经受不住。”

“阮小姐,你是否爱的太卑微了些。”

一句话,生生扼断了阮言秋接下来要说的话。

“阮小姐,请回吧。”

阮言秋并未多留,只好推门离开。

待人一走,她坐在凳子上,捂着胸口,只感觉呼吸不上来,心上压了一块石头,沉重,喘不过气。

她取下了那只玉镯,放在桌子上,起身去沐浴,一切如常,再正常不过,却又不正常不过。沐浴完,她掀了被子躺下,合了眼。

第二日,她不用去宿雨堂。

昨日约好的,正午一过,他就来了她家楼下。

她穿了一身黑色旗袍,那只玉镯,她又戴回了手上。

“子破哥,今天去坐船好不好?”

“都听你的。”

他同她寻了个最近的拱桥,至桥下,两岸柳色遮住了阳光,只露出几缕,照在水面上。

他付了钱,伸出手牵她,她却并未去扶,自己慢慢走上船来。

乌篷船挡住了街上行人的视线,阿伯在前面摇桨,他和她在船中相对而坐,她有些不自然,瞥开了视线。

船里还有股淡淡的木头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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