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渐渐都从小溪的上游漂了下来,商寺南和常靖骞两人聊着商业上的事情,宁阮听不懂,便低着头只顾吃菜。
碗里突然多了几块被切成薄片的烤肉,宁阮咬着半截土豆丝抬起头,常靖骞中止了谈话,转过头对她柔声道,“多吃点,今天商寺南请客。”
“对,今天我请,宁小同学想吃什么随便点。”商南寺面上调笑道,心里却很是惊奇,他和常靖骞从小一起长大,哪里见过他对女人有过这般耐心的态度,原本他今天在医院打他电话不过是为了玩笑一番,哪想到他一听便问他在哪个医院,放下手中事物立马往这儿赶,生怕赶不上人似的。
他这兄弟怕是动了心,可惜晚了些,这个宁阮注定见不得光。
与商寺南心里想的不同,林杏瞧宁阮虽行为上对常靖骞很是顺从,但小细节上还是能让人发觉她对身旁这个男人的不喜。
比如说她在吃下他夹的菜的时候虽然嘴上会说好吃,但眼里一点笑意都无;再如刚刚在医院门口时常靖骞吻了吻她的脸,而她趁着他和商寺南聊天的时候默默转过身揩了把脸。
如果不是因为不喜,这些细节又该怎么解释。
对面两人的心思莫测全然没有影响到常靖骞今日的好心情,这些天一直在忙婚礼的事宜,周延碧的要求很多,甚至连婚纱上镶几颗钻都要讲究,他被弄得烦不胜烦,却苦于母亲对宁阮的虎视眈眈,不敢轻易找她见面。
今天若不是商寺南,他不知要多久才能像现下这般看着她乖顺地坐在身侧,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绪。
无论是作为商人还是常家的继承人,他都无法允许自己对宁阮付出一点真心,今年六月份,他逼着自己将近一个月不去见她。
不是没有想过放手,但宁阮就像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他好不容易哄得她露出柔软的肚皮,若是一时间放了她走,她便绝对能把自己团成一团,滚得远远的,等再想靠近的时候,只会扎的他满身是血。
又或许,她会有男朋友,会和别人亲吻,会和别人交近缠绵,会向别人展露出她无害的小肚皮,光是想想,就快要把他逼疯。
那一个月,他说服了自己,和周家的联姻不可能困住他一辈子,在解决周家的威胁之前,宁阮必须待在他身边,即使,即使她会成为自己最不屑的人。
他也想过,假如宁阮有一天知道他有了婚姻,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挣脱他,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他找了唯一可以求助的商寺南。
商寺南说,女人可以离开自己的男人,但绝无可能丢下孩子。
可宁阮,怎么可能愿意生下一个眉眼肖他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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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的第二稿很成功,宁阮在商场救助了一名孕妇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拍下来传到了网上,一下子全校的师生都知道她这个人了。
就连之前被无情拒绝的陈晨都为此问过她。
但风波很快过去,宁阮和牧清每天下课和周末都往老师办公室里跑,为了改掉论文上的一些小瑕疵,等老师最后盖棺论定论文的投稿方向。
整个科研团队商讨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投稿重心放在SCI,牧清为此兴奋地整夜睡不着觉,虽然论文的投稿周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
但不可免俗,宁阮甚至比牧清更开心,不过她比较含蓄而已。
第27章 第二十七层塔
科研一事暂时告一段落,宁阮抽空去看了宁放。
警校的气氛和其他大学有很大的不同,听宁放之前在微信里说过,他们学校只有周末才被允许出校门。
这天是周五,宁阮到的时候,宁放还在上体能课,她选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等他,突然想到几个月之前也是这样,她去青州一中看他,那个时候的宁放还是一只等待翱翔蓝天的雏鹰,如今也算是慢慢张开尚未长成的翅膀学着自己飞了。
“今天学校没课?”甫一下课,宁放就穿着黑色背心跑来找他,急得连脸上的汗都来得及擦。
“我申请免修了,所以才有空来看你。”
宁阮拿出一包纸巾让他先把汗擦擦,省得着凉。
听宁阮这么说,宁放把擦了汗的纸巾往裤兜里一揣,拉起她道,“走吧,请你吃我们学校的晚饭。”
警校男生占了大半,这一点在食堂就可以看出来,一走进食堂,宁放便把训练包远程投掷到了空着的餐桌上,然后冲宁阮道,“你先去那儿坐着,我去买就行。”
食堂人挤人的,可不能让他姐被男生的汗臭味给熏着了。
闻言,宁阮走到放着训练包的餐桌前坐下,许是她的打扮和警校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走过桌旁的人都会好奇的瞟上几眼,有时候眼神接触到了,她便礼貌笑笑,一双月湖般的眼睛弯弯,碧波荡漾。
容易叫人荷尔蒙迸发。
“我靠,那谁女朋友啊,有点好看。”不知道是谁轻轻和同桌的兄弟感叹。
没出多久,拿了一堆叫餐器的宁放气喘吁吁地在宁阮对面坐下,随意撩起衣服下摆擦脸上因为排队热出的汗。
看弟弟这一副大老粗的模样,宁阮不禁为他的脱单大业感到深深担忧,又见摊在桌上的一堆叫餐器,“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来,不如趁今天都吃一遍。”宁放毫不在意。
……
行吧。
吃饭中途宁阮收到常靖骞的消息问她在哪儿,想了想她回到,一切为了论文:我不在学校常靖骞:现在在哪儿?
一切为了论文:长垣国家警校看到消息,常靖骞皱着眉头想了想,记起来那是宁放的学校,宁阮应该是去看他的,于是不顾办公桌前前来汇报工作的几个部门经理颤颤的神色,低头打字,常靖骞:在那等我……
一切为了论文:好因为常靖骞的出现,让桌上一堆菜都变得索然无味,为了不打击宁放的兴致,宁阮还是忍着心情吃了不少,吃完走出食堂,宁放提出要陪她逛逛校园,怕他到时候和常靖骞碰上解释不清,便说不用,让他先回寝室休息。
见她坚持,宁放只好嘱咐她回学校之后给自己打电话报平安,说完便让她先走。
常靖骞到的时候,宁阮也快到学校门口,站在桥顶看见熟悉的车子慢慢开进校园,她加快脚上步子。
“哦~,宁阮啊宁阮,我说你怎么不让我跟着呢。”
身后骤然响起熟悉的调侃声,宁阮打开车门的指关节泛白,僵硬地转头看向偷偷摸摸跟上来的宁放,“你……”
没等她想好措辞,驾驶室的门被人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绕过车头朝宁放伸出手,神情温柔,“你好,我是宁阮的男朋友。”
“嗯,我是她弟。”宁放握上他的手,略带兴味的瞥了脸顿在车门前的宁阮。
接触到弟弟戏谑的目光,宁阮失了血色的嘴唇微抿,走至男人身边挽住他垂在腰侧的左臂,头微微低着,外人看来是甜蜜又害羞。
直至宁放交代几句后离开,车子开出好久,宁阮的脸仍没有恢复血色,“为什么要出来?”
“想见见小舅子。”常靖骞关上半开的车窗。
“你到底想干嘛!明明只要我一个人不就够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扯进来,为什么!为什么!”
宁阮突然情绪爆发,趁着红灯的时候神情疯狂地掰开车把手,常靖骞迅速把车门牢牢锁上,抱住她的腰身不让她有机会离开。
“宁阮,不要闹,等回公寓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他安抚她。
可宁阮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的一个字,甚至张嘴咬住他小臂,狰狞地像是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
实际上她想咬断他的大动脉,他的上腔静脉,咬断他的脖子。
宁阮闹得太狠,没办法,常靖骞就近找了酒店想着先把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可刚一下车,宁阮就挣开他往路上跑,顾不得没锁的车门,他大步追上,把她的手反剪在背后,然后把人搂进酒店。
发绳早在车里就离了头发,常靖骞搂着披头散发的宁阮在酒店服务员怀疑的目光下订了房间。
猛地被人扔到床上,宁阮脑子蒙了一瞬,马上就从床上弹起伸手想掐住男人的脖子,但没等她的手得逞,男人就转过身钳住她。
手脚动弹不得,宁阮只能靠嘴,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他,用额头撞他的鼻梁,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