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往往只有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才会懂那些所谓的道理都是浮云。
舒晚也觉得自己无辜。
她一边怨父亲,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一边又矛盾地会想到父亲对她从小到大的宠爱与呵护。
他是一个好父亲吗?
某种程度上,他是一个好父亲。
那他是一个好人吗?
很显然,并不是。
她们家和俞家的交情在爷爷那辈就已经非常要好了,俞爷爷也曾不遗余力地帮过爷爷。
父亲和俞伯伯,也就是俞谨年的哥哥关系特别铁。两个人一起合伙开公司,有什么好事都想着对方。
可是父亲在商场上渐渐迷了心智,利欲熏心,被贪婪蒙蔽了心和眼。
不仅不听俞伯伯的劝阻,还在俞伯伯发现了他洗·黑·钱后跟俞伯伯起争执,失手推了俞伯伯,让俞伯伯的后脑受伤,甚至气的俞伯伯心脏病复发,可他却故意攥着救急的药威胁俞伯伯,让俞伯伯不准说这件事,俞伯伯不应,他就不肯给俞伯伯吃下去。
俞伯伯大俞谨年十几岁,因为他们父亲去世早,俞谨年也算是俞伯伯看着长大的。
在他眼里,长兄如父。
可以说,俞伯伯就是他最亲的亲人,他们兄弟间的关系比他和他母亲的关系还要好。
而他最在乎的亲人,是被自己父亲害死的。
舒晚没错,她知道。
但她就是无法面对他。
只是,她还牢记着一句话。
“wanting of thy love.”
“不要无爱而苟活。”
作者有话要说:标注:
“wanting of thy love.”(“不要无爱而苟活。”)——《罗密欧与朱丽叶》
第139章 139
下周才正式入团工作, 舒晚这一个星期打算解决一下自己住处的问题,然后再去上海看望看望母亲,希望她能回来跟自己一起住。
和田茶见面后的隔天舒晚就去看了房子。
是一栋二层的别墅。
一楼是大客厅、厨房等空间。
二楼是睡觉的卧室、书房。
还有一间很大的健身室。
这栋别墅自带泳池,二楼有一处露台, 可以直接欣赏风景, 低头就能看到一池碧蓝的清水。
别墅的风格是舒晚喜欢的类型,到时候她只需要把健身室改成舞蹈室。
因为很满意, 舒晚当天就定了下来,交了定金。
第二天和对方顺利地签了购房合同, 而后舒晚就开始找师傅按照她的设想把二楼的健身室改成舞蹈室。
在里面加了一面墙的镜子,设了舞蹈把杆,以及一些其他必要的设施。
把舞蹈室装修好之后, 舒晚就叫了家政阿姨来打扫除,等到家里干干净净的, 她就从酒店退了房, 住进了自己的新家。
其实舒晚现在住的别墅相比于她之前的家, 很小。
但她很知足。
主要是她一个人不喜欢住太大的房子, 总感觉空荡荡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这会儿已经距离她要去中芭报道只剩最后两天了。
舒晚晚上一个人坐在沙发里, 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
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需要呼吸的活物。
明天去买只小猫回来吧。
等妈妈过来了,自己有活动不在家的时候,小猫也可以给妈妈作伴。
舒晚拿起放在旁边的平板来,打开购票app, 订了明天下午去上海的票。
.
俞谨年正安静地吃着饭。
沉默不语。
他在想,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晚晚了。
也不知道她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旁边的周朔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手机上的消息,核对着俞谨年的工作安排。
“哎对了,俞哥,有个很火的综艺节目想邀请你去做一期嘉宾……”
周朔的话还没说完,被打断神思的俞谨年就有些不悦地低气压道:“拒绝。”
“我什么时候参加过综艺?”
语气有一种跟了他这么多连这种事还问他,这个经纪人很不称职的意味。
周朔连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着急地解释说:“唉,我知道你从不参加花里胡哨的综艺节目只专注弹钢琴,但这次是菠萝台的黄金档综艺,收视非常火爆,男女老少通吃!”
“多少明星争着抢着要上,都没机会呢!”
“我猜节目组邀请你,是因为前几天你在音乐会上弹奏的那首原创钢琴曲一下子火了起来,正好有热度,他们肯定也能想到这会儿你有多炙手可热,所以打算做第一个能邀请你参加综艺的节目组。”
俞谨年还是不为所动,“不去。”
“你要是去了,舒晚没准看这个节目,就在电视上见到你了呢?”
俞谨年这次没有立刻回绝。
周朔觉得有戏。
果然,他最终回:“再说吧。”
“得嘞!”周朔笑眯眯道:“那我就先不明确拒绝了哈!你尽快考虑,我好给人家个准信。”
“后天晚上有个晚会想邀请你参加……”
“推了吧,”俞谨年缓了下情绪,“后天晚上要去老师家拜访。”
“好。”周朔直接就顺手拒绝了。
反正也是个小活动,露不露面都一样。
吃了晚饭后在俞谨年要上楼的时候,周朔忽然开口对他说:“哥,我听说舒晚已经被中芭争过来了。”
“好像说……本来上海芭蕾舞团那边也想要她,国内的几个芭蕾舞团都挺希望她加入的,但她最终选了中芭。”
剩下的话周朔没说,俞谨年自己肯定能想到。
比如她母亲就在上海,她为什么没有留在上海,反而想在北京发展。
俞谨年叹了下,没说话,就继续踩着楼梯上去了。
周朔也很无奈地叹气,这两个人闹什么呢?
这么僵着多别扭啊,有什么话直接说开啊。
他都替他们急。
可他又没办法按着他们两个把人给硬生生地凑一块儿。
.
第二天傍晚。
天边的彩霞漫天,舒晚从机场出来后就上了出租车。
一路到母亲住的地方,舒晚下了车就进了楼里。
然而却意识到电梯需要刷卡,她没有卡,上不去。
就算上去了,她也没钥匙,只能摁门铃等母亲给她开门。
当年母亲不容分说地把她送走,为了打消她回国的念头,母亲连把钥匙都没有给她留。
舒晚没有办法,只能走出楼,站到楼前的空地上,拿出手机来给万静打了通电话。
通了,但是没有接。
万静这会儿正在舞蹈机构教学舞蹈的孩子们跳舞。
等到课程结束她喝了口水后拿起手机来,就看到了舒晚的未接来电。
万静扭头看了眼,确定来上课的孩子都走了,才给舒晚回拨了电话。
“喂,妈。”舒晚轻轻地跺了跺快没有知觉的脚,问万静:“你在做什么啊?”
“上课,还能做什么。”万静还在因为舒晚没有告诉她就辞掉了美国那边的好工作擅自回了国的事情而生气,就连说话都没什么好气。
舒晚应了声,吸了吸鼻子,嘱咐她:“那你别工作太晚,照顾好身体。”
“你要真想我好,就给我回美国去。”万静还在不依不饶。
“妈,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美国回不去,只能留在国内。”
“是,你多厉害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回国发展也不选有我的城市,你心里有谁啊,只剩下一个俞谨年了吧?你妈算什么啊,”万静笑的苦涩,叹道:“什么都不是。”
舒晚咬了下唇,嗓音微哽地喊她:“妈……我没有,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到北京住……”
“我不去!”万静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好不容易才逃离出那个阴暗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凭什么回去!”
……
这通电话最后无疾而终,不欢而散。
舒晚站在冷冷的寒风中,安静耐心地等着万静回家。
冬天的黑夜来的格外早。
五点多,夜幕已经低垂。
万静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钟,这会儿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
路灯点缀在夜色里,让这个冬夜不那么冰冷。
万静还没走到楼前,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苗条高挑身影。
女孩子穿着灰色的大衣,脖颈上围了条奶白色的围巾。
她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在凛风中飘散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