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181)

舒晚的眼睛里腾升起一团雾气让她开始看不清眼前人。

她的表情错愕而惊慌,仓皇地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后刚想要推开他,他就主动松了手。

女孩子的心脏微沉, 垂下眼睫,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轻声对他说:“谢谢……”

俞谨年沉默着, 没回话。

他昨晚做了一场梦,几乎把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到最后在她对他哭着说“对不起”的时候惊醒。

后来他就洗漱换了衣服开车出门。

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酒店附近。

他坐在车里,落下车窗抽了好几根烟,看了眼时间, 都打算回去了,结果忽而看到了她的身影。

女孩子换了件大衣, 看起来还是那么纤瘦。

她似乎在想心事, 就连红灯亮起来都没察觉。

眼看她就要神色混沌地闯红灯了, 他神色一凛, 立刻推开车门大步朝她跑去。

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后拽过来。

……

舒晚在说完后就慌忙转过了身, 恰好绿灯重新亮了起来,她就步履匆匆地往马路对面走去。

俞谨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动作,他的心在告诉他要转身离开,可是脚却不听使唤地跟着她往前走去。

舒晚和团长约的时间在十点,还有时间可以让她吃顿早饭。

她就直接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连锁店。

本来以为时间不早了, 吃早饭的人应该不多,但舒晚一进去发现人满为患。

可她这会儿正饿,但又很矛盾地好像没什么胃口。

最后就只点了一份海鲜粥。

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多久她对面就坐了下一个人。

男人把托盘放到桌上,他抬手摘掉口罩,也把围巾慢吞吞地摘了下来,对舒晚嗓音低醇温和地说:“没其他座位了,拼个桌。”

舒晚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热粥,轻点了下头,“嗯。”

俞谨年把他托盘上放的那个盛有小包子的盘子端出来,放到靠近舒晚的手边,表情自然淡定,话语也很沉静,听不出什么多么热切的情绪来,只是道:“豆沙馅的。”

她最爱吃的一种馅儿。

舒晚胸腔里的一颗心脏在他在对面坐下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控制,跳动的疯狂又剧烈,这会儿更甚,那种彻底失去本来节奏的心跳几乎要让她呼吸不上来。

她咬紧唇,又松开,刚想说她不吃,俞谨年就声音低沉地说:“只喝粥会饿。”

“就吃一个。”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她吃饭一样。

舒晚的脊背微僵,女孩子的长睫轻颤了几下,最后不言不语地用筷子夹了一个小包子。

俞谨年稍微松了口气,嘴角边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之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多说话,沉默地各自吃着各自的早饭。

撇开刚才他让她吃包子的插曲,他们完全就像是无奈只能拼桌在一起吃早餐的陌生人。

舒晚慢吞吞地喝着粥,无意识地把自己吃饭的速度放的很慢,因为这样好像就可以和他多呆一会儿。

哪怕什么都不说,哪怕只像陌生人。

可她到底没有把粥喝完。

她本以为他吃完早饭后就会离开,毕竟昨天他的态度……

但是,俞谨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安静地望着还在继续喝粥的她。

舒晚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索性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就打算站起来走掉。

她怕再多呆一秒,她就忍不住在他面前像个傻子一样突然掉眼泪。

然而舒晚还没起身,俞谨年就开了口,唤她:“晚晚。”

舒晚倏的僵住身体,她下意识地抓紧手里的包带,嘴唇抿紧,她睁了睁眼睛,很努力地想让酸胀的眸子得到缓解。

俞谨年本没想这么快这么激进,他是真的怕把她吓跑。

和五年前一样,离开了就不肯再见他。

但他高估了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见到她后,就再也等不下去。

他很低的叹了声,又唤了她一声:“晚晚……”

舒晚像是突然被他唤回了魂魄,突然清醒过来。

她急忙站起来,语气快速而慌乱:“我还有……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就急忙地转身,像是落荒而逃。

俞谨年透过明净的玻璃窗,亲眼看到她在平地上还被绊了一下,准确来说是轻微踉跄了一下,而后就拦了辆出租车,钻进去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汇入了道路上千万辆车中,最终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俞谨年的下颚绷紧,薄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晚晚,你怎么就不肯听我一句。

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从来没怪过。

舒晚上了出租车后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像是珍珠,一颗又一颗。

“姑娘,你去哪儿?”司机问道。

“去……”舒晚吐出一口气来,稳了稳声音,“去中央芭蕾舞团。”

她坐在后座,撇头望着车窗外,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从包里拿出小镜子来打开,看了眼自己的妆容,确定还得体,就没再补妆。

舒晚到了中芭见到团长后两个人聊了会儿,而后团长就带着她参观了下舞团。

中午舒晚是和团长一起吃的饭,午饭过后确定下来她会来中芭,后来团长有事,舒晚也正巧想要离开,就从团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在她离开前团长笑着热情道:“舒晚,有空去家里吃饭。”

舒晚浅然一笑,应下来:“好,谢谢杨团长。”

杨梅清说:“去吧,下周来团里报道就行。”

“嗯。”

从中芭出来后,舒晚沿着路漫无目的地走,想找个人陪自己放松放松,一时也想不到能找谁。

她掏出手机来,在电话联系人中顺着往下翻。

最后看到了一个名字。

舒晚便打了通电话过去。

几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一道很甜糯的声音软软响起:“喂,晚晚?”

舒晚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说:“茶茶,我回国了。”

田茶惊呼了下,不可置信道:“回……回国了?”

“那你是回来休假玩几天,还是有什么活动在国内……”

“都不是。”舒晚沉了口气,平静地解释:“我回国发展。”

“你疯啦?”田茶震惊了,“你不是说你在美国可以做独舞演员的吗?那么好的前程,说不要就不要了?”

舒晚的喉咙哽了下,她眨了眨泛热的眼睛,平复好心情道:“谨年在国内。”

田茶忽然语噎,过了片刻她才有回应:“啊……所以你……你还是决定想争取一下吗?”

“茶茶,你也知道,”舒晚吸了吸鼻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垂了眼轻声说:“我从来没忘记过他,我没办法否认对他的感情,没办法骗自己不喜欢他了。”

“只是,我好像高估了我自己。”

“我以为经过了五年的沉淀和淡化,我能够坦然地面对他,可当他站在我眼前,我才发现我没勇气。”

田茶讷讷地问:“你们……见面了?”

“见了,”舒晚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自嘲地轻叹,苦笑:“很糟糕。”

说完后她就换了话题,问田茶:“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人说说话。”

田茶连忙应:“好!我等会儿就去找你!”

舒晚和田茶是在国外认识的,第一次见田茶时是她在俞谨年生日那天,去一家糕点店买蛋糕。

进去后发现店里有个和她一样来自的东方姑娘,问了后才知道也是中国人。

后来相处的多了,就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

舒晚是在田茶赶过来后才知道田茶现在正在跟剧组,因为田茶的男朋友正在拍一部古装戏,她男朋友的胃口不是很好,所以需要她亲自做饭菜慢慢调养。

“晚晚,”田茶捧着饮品杯喝了一口甜腻的奶茶,很中肯地软声说:“我是觉得,俞谨年既然能为你做这么多事,而且从他做的事上来看,他并没有怪你啊。”

“还有就是,你们两家的事本来就和你跟他无关,你们都是无辜的,你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所有道理她都懂,如果经历这些事的不是她,她也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确实就是这样一个道理和事实,田茶说的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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