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算是她命大，往后可没这么容易了，”郭芷莉满嘴嘲讽，转而恼怒道：“真是便宜她了，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那两人是谁，去查查是不是任宛认识的人，坏我的好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小姐，”流芽答应道：“但奴婢觉得应当不是任宛认识的人，街上的百姓都说是初次见面——”流芽抬头对上郭芷莉威胁的眼神，便忙低头道：“小姐，奴婢会好好查的。”
“也让人盯着清风院的行动，任宛今日来就是起了疑心，她肯定会查下去的。”
“那小姐岂不是会暴露？”流芽心惊。
“查能查到什么，自己的妹妹要杀她，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和任弱可聊了会儿，关心一下她的身体又有什么错。”郭芷莉漫不经心，但说出的话却极是恶毒，“把嘴闭紧了，传出去什么风声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是，奴婢一定不会乱说的，小姐放心。”流芽瑟缩地回完话，头要低到肚子里。
任宛从禾院出来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到清池旁停下，看着满池的金鱼心不在焉。
她虽然劝了任国公，但劝不了湛浚凌，想到被湛浚凌烧了的和离书，任宛就愁上眉头。
“小姐怎么了？”木舟看着任宛兴致缺缺，想到刚刚屋内的情景，以为任宛是在伤心。可还不等她安慰，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任宛回头，便瞧见了曹操，视线顿了顿，便又回头继续看着金鱼发呆，心里却想着自己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敢无视权力滔天的摄政王。
湛浚凌眉心起了一道褶，想不明白任宛的态度为何冷淡，他心里些许微妙，以往虽然也是有些敷衍，可还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视若无睹。
“下去。”湛浚凌开口，木舟愣了愣，倒是灰青习以为常，低头转身直接走了。
木舟张嘴想说什么，但被湛浚凌发冷的眼神逼回去了，看了看任宛的背影也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任宛还是老样子，湛浚凌握了握拳头，克制着怒火走过去道：“今日的事我听说了。”
任宛扭头看了看，点点头没吱声。
“我会留一个人在府上，以后出府让他跟着。”
“噢。”任宛终于发出了声，但仅一个字后又沉默了。
湛浚凌握上栏杆，眉宇之间皆是烦躁。
第17章
“你怎么还不走？”过了半晌，身旁的人还是未动，任宛扫眼看去，正好和湛浚凌的视线对了准，“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
任宛看着湛浚凌专注地眼神，不由得狐疑抬手摸了摸脸，不对啊，她早上洗了脸的。
“王妃今日去国公府干什么？”湛浚凌平静地问。
“想回去就回去了。”任宛不想多说，她还有一个事没解决呢，没空陪着湛浚凌一起神游，敷衍地行了礼道：“王爷继续在这儿吹风吧，我先回去了。”
不等湛浚凌说话任宛转身便走，但却被湛浚凌突兀拽住了手腕，她回头，“王爷还有事？”
“王妃还不死心？”
任宛本没听明白，但看着湛浚凌越发深沉的眼神便恍惚想了起来，她抚开湛浚凌的手，说道：“王爷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湛浚凌威胁。
“那好，既然王爷开口了，今日你我都没醉，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任宛直言道：“王爷为何不同意和离。”
湛浚凌倏地眼神阴暗，抿着嘴不发一言，为何不同意？为何不同意？他想不出来，最后冷硬开口：“本王为何要同意。”
还真是狂妄，任宛双手环胸，端详着湛浚凌的神色说：“王爷难道喜欢我？”
湛浚凌扭头对上了任宛审视的目光，他心中满是惊愕，觉得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不由得讥讽，“王妃莫非得了空想症，还是脑子糊涂了？”
任宛听后并未生气，反而长舒了口气，开玩笑，要是湛浚凌喜欢上她，那她的生活不就一眼瞧到底了。
“不是就好，王爷不要生气，我就是问问，再说了，喜欢我很正常啊，你不喜欢别人还喜欢呢。”任宛嬉笑着说：“王爷再考虑考虑，万事没有个绝对，你看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合离书一签，咱俩都自由，何必在这儿伪装呢？”
任宛说得明白，他心里也是清楚，可就是没来由的烦躁，看到任宛眉开眼笑的脸更是烦躁了。
“王爷意下如何？”任宛一鼓作气。
湛浚凌看着任宛弯弯的眉目，脸色愈发阴郁。咬牙道：“王妃难道忘了本王说过的话了。”
说到这儿，任宛的笑脸就塌了，她是能想起一星半点，可她就是不明白，“王爷，你是不是占有欲太强了？”。
湛浚凌不接任宛的话，幽幽地说：“王妃还是乖乖呆在王府，等哪日本王高兴了，说不定能让王妃了了心愿。”
任宛瞪着湛浚凌大踏步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大声喊：“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湛浚凌脚步未停，但却把话听了清楚，余光瞥到任宛怒气的小脸，眼眸幽邃如潭。
灰青在半道早早地候着，看到湛浚凌过来，便迎了上去。
还没开口，便听到湛浚凌发问：“灰青，你最近是不是偷懒了。”
灰青寒惊，抱拳低头道：“不敢，王爷，”
湛浚凌睨视，“今夜子时我要知道王妃为什么变了。”
灰青凛然，“属下遵命。”
*
湛浚凌坐在书房，手上的折子一刻钟了还没看完，最后他放下，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满脑子都是任宛在清池旁说过的话。
王爷难道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又何必伪装呢？
湛浚凌恼怒，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毫无礼仪的女子。
兀自想着，灰青在门外低声喊：“王爷。”
“进来。”
湛浚凌看了眼时辰，刚好子时。
“怎么样？”湛浚凌声音懒散，但灰青却丝毫不敢懈怠，抬头看一眼湛浚凌回道：“王爷，王妃失忆了。”
“什么？！”一语惊人，湛浚凌愣了一瞬，坐直身形，目光如炬：“失忆？你说王妃失忆了？”
“是的，王爷，属下一直在清风院待着，本想找机会在王妃身边的丫鬟下手，但王妃一直拉着丫鬟在说什么，属下离得近了听到王妃亲口说的。”
灰青苦不堪言，王爷说盯着王妃，又没说让查，心里嘀咕，王爷越发喜怒无常了，要和兄弟们说一说。
“她亲口说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湛浚凌思索少顷，便想明白了许多没法解释的事情，倘若是真的失忆了，那很多事情便讲的通了。
“依属下看，这件事应该只有王妃身边的丫鬟知道，王妃性子谨慎，应是没和多人说。”他也是凑巧了，本想着今夜躲不了罚，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让他听到了事情真相。
“失忆后一个人的性格也会改变吗？”不怪湛浚凌多疑，整个大沛的安危全在他一念之间，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属下不知，可失忆后人醒来就像一张白纸，潜在的性格也可能会激发出来。”灰青猜测回答。
湛浚凌听后拧眉沉思，想到多日来的的相处又想到今日任宛说的话，站起来道：“去清风院。”
任宛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她现在很焦虑，有人要杀她，湛浚凌还不让她走，她该想想办法解开这个死局，可越是想就越是乱，任宛忍不住叹口气，闭上眼逼着自己冷静。
可刚闭眼，门口便想起了脚步声，任宛心中一凛，她多日前就不让丫鬟守夜了，该不会是小偷吧？念头一出任宛就嘲笑自己，这是在王府啊，哪来的小偷。
“王妃睡了？”
声音响起的时候正好印证了任宛刚冒出的猜测，她把被子拉过头顶不理会外面的声响。
湛浚凌停了少时便直接推门而进，屋内留了一盏灯，昏暗但足以能瞧清。
湛浚凌关门，走到床边，看着盖过头顶的被子，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任宛在被子里竖耳细听，听到窸窣的声响，便心中打鼓，湛浚凌不会是要睡在这儿吧？
念头一出，任宛就被连着被子抱了起来，当下惊呼出声，湛浚凌挑眉，把任宛放到里侧，说道：“王妃原来醒着。”
“你来干什么？”任宛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慌乱，反而看着湛浚凌的里衣说：“你不会是要睡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