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番外(85)

作者:南华公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盛英十三年三月初,阔别京师半年的孟非原,终于揣着凤相的诏令,再次踏入了京师的地界。

二进京师。

京师繁华一如往昔,而我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这里曾是燕子楼,如今燕子楼没了,又新建了红袖添香。姑娘都是一样的杨柳细腰樱桃口,穿着最时兴的缎子、裁着最流行的衣裳,唱一首红绵艳曲,奢靡如一场豪盛的梦。

若非我未曾从丹州、扬州一路回来;

若非我未曾杀过人,未曾经过生死;

若非我……

我必会觉得这天下安定富足,就像曾经的孟非原一样,只想在这豪奢里长梦不醒。

这里曾是如归。

我还记得如归的鱼,钟毓他们请我吃饭,那时我刚成亲,不知是多少人眼中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人生赢家。如今如归不在了,上头重整屋瓦,成了一派恢弘的府邸。

见我多看了几眼,那金甲卫笑道,“如今这里是贺大人的府邸了。”

“哪个贺大人?”我问道。

“原先在书院里,后来圣上点着进了翰林……现任兰台御丞的贺在望,贺大人啊!”

贺在望。

我想起了他那出《桃色撩人》,想起夜里我们并肩回府,他忽然问我,“孟大人,你相信六道轮回吗?”

我与他的交集,总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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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又说了半晌话, 一路到了我的府邸里,粗使仆役们见我回来了,忙不迭的扫了院子把我迎进去。

只是一边迎着, 一边往外头看, “青衿呢?”

往日里他们与我的直接交道少,有什么都是通过青衿来说,今日见了我却不见青衿,心里总觉不自在。方才与我说话也是强撑着的, 这些我都瞧得出来。

青衿在丹州跟着明诚之有大事要干, 我才不会告诉他们。

“青衿没回来。”我瞥了他们一眼道,“这次是急诏, 我不会待很久,过了这段日子还得回丹州去。”

“原来如此。”他们忙不迭的应着,“大人快进来吧, 穿的这样单薄。”

随即又看向赵汝等人, “这些是?”

“是台州来的客人。”叫他们给赵汝等人在敞月轩安顿了住处,我又换了一身夹衣,打算随丁四平先进一趟宫。

见他穿的还是单衣, 便好意给他也拿了一件新大氅披上。

火狐的皮子,橙红色的,因嫌弃这颜色不好看,我便从未穿过, 不料他穿上倒显得白净了。

我笑了一声, “一进京师先送了件大礼,监察史, 待会见了圣上可得多替我美言几句。”

丁四平拎起衣角,蹙眉道, “这样女人的颜色……孟大人审美堪忧。”

套了车,一路驰至承庆殿前。

早有公公去通禀,随着前来接引的公公一路到了承庆殿的后殿门口,方才看见海公公正在外守着。

见是我与丁四平到了,海公公连忙摆手,叫我们先去偏殿里等等。

他下了几个台阶,低声道,“几位老爷正在里头议事呢。”

我与海公公也算是几分熟识,他便也不玩什么云里雾里的把戏,“孟大人回来的太快,原本商量着最快也得五月份才能回来的。圣上若是知道孟大人回来了,心里不知道得多高兴!”

顿了顿,他又道,“凤相与内阁的几位老爷都在,孟大人且去偏殿里喝杯茶。”

海公公是圣上身边的人,他说话向来就是圣上的意思。

听起来,我若回来,圣上会很高兴?

大约明诚之一走,方瑱独力难撑,京师中再无能与方瑱一并制衡凤相的人选了。

我掏了些银瓜子塞给海公公。路上的钱都换了干粮,府上也没存多少东西,就留了些银瓜子,实在是有些不入流。

于是我赧然一笑,“公公见笑了,回来的匆忙,还未准备。”

“无妨无妨。”海公公将银瓜子收到腰囊里,叫那位公公带我们去偏殿,“孟大人能回来,圣上就放心了。”

又重复了一遍。

我忖着,约莫这京师的形式,也不如看起来这般乐观吧。

与丁四平在偏殿了稍坐了片刻,海公公便亲自来迎,“进去吧。”

从偏殿到后殿,短短几步,海公公已透露了许多消息给我们:圣上病了,病的挺厉害,但太医院里说是无妨的,只是得日日服药,过了立夏便能好;还有一桩,刘成文上折子申饬凤相,被圣上打回去了。

非但刘成文被罢了兰台令还被贬回了安州,连带着刘成武这个内阁学士也被免了职。

“如今小刘大人又成了奉议司使。”

海公公提点了一句,“待会儿大人见了圣上,可莫要提及刘家的事儿。”

我应了。

一进门便嗅到了药味,我深深一吸,提步进了内室。

圣上在榻上斜靠着,身边围了两个太医并几个宫娥,有人捶腿有人配药,看起来格外忙活。

我连忙近前跪下,“下臣孟非原,来给圣上请安。”

丁四平单膝跪在我身后,沉声跟到,“属下丁四平,给圣上请安。”

半晌后,圣上才道,“你们过来吧。”

随即他叫旁人退下,满面倦色的朝我们抬起手来,“靠累了,得坐一会儿缓缓腰,你们扶寡人起来些。”

没回京师之前,我想过很多回了京师后见圣上的情形。

大约是会被斥责的,毕竟在接到急诏之前,我便已离开丹州了。盐运司使擅离职守亦是大罪,何况还是一个身负重任的盐运司使。

所以我从未想过圣上会如此和蔼的伸出手,与我说这样一句话。

我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接过圣上的手,扶着他坐了起来。

圣上老了,这双手也老了,老的褐斑点点,青筋暴凸,是羊乳和香膏也擦不去的沧桑。

这双手曾纵横阖捭、行云布雨,却也挣不开生老病死、岁月更迭。

“寡人知道你们回来的快。”

圣上闭着眼歇了一会儿,才又接道,“把丹州的情况,说于寡人听听吧。”

此刻的丹州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想不到。

但先前的丹州是什么样子?

地宫、祝由术、大宛马……牵扯着南挝、西胡以及西凉三国。南挝的新武器、西胡的宝马、西凉的天丒教,这三国不会毫无缘由的选定尹川王,之所以选择尹川王,必然是因为尹川王许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

譬如西胡。他们历代逐水草而居,想来该是许了我大夏粮食种植、纺织、土木等术。大约尹川王还放开了两国边贸?

譬如西凉。便该是扶持某一任教主,再次统领西凉,成为国教。

南挝呢?他们向来喜欢研发新式武器,但人多地少,无处施展,想必……便是许了土地和银钱吧。

我一件一件的说着,不敢有丝毫遗漏之处。

就算不提凤相,单从尹川王筹谋开始,也是圣上一直与他对弈。

大约,有些内情,圣上比我们还清楚。

“死士?”

听到地宫一节,圣上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

“竟真的是死士?”

我点头,“是,据说是域外……”

“这是域外之法,寡人早就知道。”圣上又往后靠去,“早先丹州派了无数人去,最开始是寡人的亲哥哥……”

这又是一段往事了。

我与丁四平跪坐着,听圣上说以前葬在了丹州的英雄。

李承风,这个我连名字都未曾听过的皇亲。

“他才二十岁,是寡人心急了,总以为尹川王对着血脉下不去这个手。”圣上又闭上眼,“后头还有余成文、郑图、刘晔、长孙伯言……”

这一个个陌生又遥远的名字。

哪怕明知以己之力不过是螳臂当车,却不惜身死,怎么也要试一试。

“淳安比承风也大不了几岁。”圣上睁开眼,看向我,“却也折在了尹川王手里。寡人都知道,寡人一直都没忘。”

淳安又是谁?

非京师人听起这些京师的旧事来,就是麻烦。

不想圣上却似有意照料我一般,他解释了一声,“淳安是寡人的妹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沉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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