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余鹤差点原地去世。
喵的,这不是他们家那位体弱多病的傲娇小少爷么?!怎么跑这儿来了,大冷天的还就穿一件薄衫,已经在那冻得瑟瑟发抖了。
“你跑过来干嘛!不对,你怎么跑过来的?”余鹤二话不说冲上前去,脱下身上殷池雪的外套将他家小少爷紧紧裹在里面。
玉梓听到声音,僵硬地回过头。
他的嘴唇冻得乌青发紫,细白的牙齿还在打颤。
“你的脸……”看到余鹤色彩斑斓的一张脸,玉梓惊愕地张大嘴巴。
“你别管我了,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冷风中,玉梓颤抖着点点头。
“你过来做什么啊。”余鹤的声音是遮掩不住的焦急。
这要是让陈老爷知道了非打断自己的狗腿不可。
“反正,反正不是过来找你的。”玉梓别过头,冰凉的小手缩在袖子里。
说话像放屁一样,就这见个生人都要在被子里躲半天自闭型小少爷不是来找自己的还能是过来浪荡消遣的?
一旁的殷池雪本就因为余鹤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别人穿而有点不爽了,又看他旁若无人地抱着这不知哪来的死小子死活不松手,想起刚才自己要亲他一下他都死命往后躲,说实话,不痛快。
极度不痛快。
他疾步走过去,一把拉过余鹤,没说话,只是在用眼神警告他:
我还没死呢。
“内什么,我就不和你继续瞎转悠了,我们家少爷身子弱,我得赶紧带他回去。”
余鹤急了,说话都像机关.枪一样,甚至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殷池雪慢慢松开手,转过身:“回去吧。”
余鹤点点头,走到玉梓身边,放轻声音问道:“咱们走吧?”
玉梓看了看余鹤,又看了看满脸黑气的殷池雪,最终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余鹤冲着殷池雪的背影喊道。
殷池雪没搭理他。
“我们回去啦。”余鹤又提醒了一遍。
殷池雪依然没搭理他。
倒是余鹤先绷不住了,自己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这人怎么像根木头一样。
“你不派车子送我们回去么?”余鹤学乖了,说话的语气都漫上一丝撒娇的意味。
“自己回去。”丢下这么一句话,殷池雪头也不回地进了夜海城。
“真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余鹤嘟哝了句,随手招过一辆黄包车。
他拉着玉梓小心翼翼地上了车,然后也爬上去紧挨他坐下,又问了不下数十遍“冷不冷”,最终还是黄包车车夫忍不住先开了口:
“二位差不多可以了,今天都二十多度了,当自己林黛玉啊。”
“就是林黛玉。”余鹤撇撇嘴,“走吧师傅。”
玉梓窝在座位一角,就在黄包车拉动向前行驶之际,他忽然微微回过头,看着殷池雪离去的方向,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种,得意的,带着炫耀意味的笑——
第18章 猩红新娘(18)
最近一段时间,余鹤觉得他们家那位小少爷越来越爱撒娇了,而且特别爱黏着自己,粘着性堪比502胶水,撕都撕不下来那种。
余鹤去打扫卫生,玉梓要跟着;
余鹤去陈老爷那边看妹妹的情况,玉梓要跟着;
余鹤去夜海城上班,玉梓要跟着;
就连余鹤上厕所,这位小少爷都要在外面不停问“好了没”。
但是每每问起来,玉梓总会来一句:
“少自作多情,谁喜欢跟着你。”
倒是殷池雪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也不搭理自己了,也不送自己回家了,有时候在夜海城碰面和他打声招呼他都当没看见。
不过也多亏了殷池雪,当余鹤把那只粗制滥造的海洋球带回去之后,一向嚣张的陈玉蓉也只是淡淡“哼”了声,强行抢走海洋球后也不再搭理他。
经过锻炼与调养,玉梓的身体眼见着有了起色,面色比以前红润了,身体也有点温度了,
除此之外,还有他亲爱的小妹妹苏荷。
余鹤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和那个国民老公乔越良有那么点不可言说的小秘密。
都说长兄为父,特别是当他某晚抓到苏荷和越良在宅子里的湖心亭里偷偷幽会时,余鹤的父爱感瞬间爆棚。
因为在余鹤潜意识里,即使妹妹出身不好,可终究是他的妹妹,是他眼里无人能比的好妹妹,所以自然是要给她挑户好人家,不说是陈家这种名门大户,至少也该是衣食无忧的小康家庭。
就乔越良这种穷的自顾不暇、家里欠一屁股外债的,苏荷嫁过去难道要跟着他吃一辈子苦?
网络上有个很经典的选择题:
你是想要坐在自行车上笑还是/想要坐在宝马车上哭。
但余鹤觉得,出这个问题的一定是个男的,还铁定是个脑瘫。
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坐在宝马车上笑呢。
看着妹妹和乔越良低头耳语时羞赧动人的模样,他终于明白了——
妹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和喜欢的人厮守终老,难道不正是因为那时的苏荷没有完成这个心愿,才化成孤魂野鬼游荡于世间么。
从那场暴雨夜,听到她哀哀哭泣时就该明白的。
原来苏荷的怨气不是来自被迫自杀结阴亲,如果是和喜欢的人葬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怨言可言呢。
从开始,自己就搞错了方向。
乔越良真的是那种老实到可以任人欺负的那种,白长这么大个子,永远只会傻乎乎的笑,陈家府上的下人都拿着他当二百五臭跑腿的,人家也毫无怨言,天天勤劳的像只小蜜蜂。
中午头,一帮下人正围在后厨吃饭。
苏荷小丫头本就长得讨喜,嘴又甜,厨房大妈看着她喜欢的不得了,悄悄多塞给她一个馒头。
“阿良,你中午只吃菜就饱了吧。”一个帮工凑过来笑嘻嘻问道。
乔越良有些犹豫:“老爷布置了任务,我得多吃点,不然下午会饿……”
“害,那点活兄弟们帮你一起干,你这馒头不吃了吧,不吃就给兄弟们分了呗。”
说着,还不等乔越良说话,那帮工便伸过他的脏手毫不客气地将馒头拿走。
乔越良看着他们,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全咽进了肚子里。
余鹤过来厨房帮玉梓拿他的午饭过去,恰好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
下午,余鹤正忙着把玉梓刚洗过的衣服晾晒好,忽然听见旁边陈老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余鹤诧异望过去,就见一个长得像鼹鼠一样的帮工鬼鬼祟祟从房间里走出来,接着一溜烟儿逃掉了。
当时余鹤还没在意,直到不大一会儿,乔越良呆头呆脑地过来了,敲敲陈老爷房间的门,但陈老爷似乎并不在房间,所以他在门口站了许久。
一直到陈老爷,过来,他才迎了上去。
陈老爷听着他报告今下午的工作情况,随手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接着,他就看见,自己宋代的青花瓷瓶已经TMD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陈老爷的双眼一瞬间就红了,他回头怒视着满脸懵逼的乔越良,接着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这只瓷瓶是我家祖传的!就是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陈老爷就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手指都在颤抖。
余鹤晾着衣服,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俩,这是吵什么呢?
刚才那个鬼鬼祟祟从陈老爷房间里跑出来的帮工就躲在墙角里,看到这一幕,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都怪自己手贱,非要去碰那只瓷瓶。
所幸乔越良是个皮糙肉厚且憨厚老实的,这个锅他不背谁背。
当天下午,陈老爷一怒之下就将乔越良关进了小黑屋,甚至断了他的水量,还说谁敢私自把他放出来谁跟他一起受罚。
余鹤却觉得——这特喵的根本就是栽赃陷害嘛,还故意找个软柿子捏,乔越良自始至终没进过陈老爷的房间,怎么把瓷瓶给打碎的,隔空打牛?
陈老爷正在房间里心疼地抚摸着瓷瓶碎片,旁边还有几个帮工添油加醋:
“这乔越良看着老实,没想到早就对老爷您房间里的宝贝动起了歪心思。”
“俗话说,不叫的狗会咬人,依我看,这乔越良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余鹤内心OS:恕我直言,单看面向,你更不像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