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天泽哑口无言。
班主任继续说道：“我算是老教师了，也带过不少届学生，看过不少悲喜剧了。知道我们启明中学为什么保安都是特警吗？”
两人齐摇头。
班主任继续说道：“我们隔壁十四中，九年前，曾出过一起命案，一群富二代和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同学打架，用平时来耍威风的管制刀具不小心把他捅死了。”
顾念晞问：“老师，这多大仇多大怨呀？”
老师说：“还真没什么大仇，和今天还挺像，他们调戏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这小伙子见义勇为。”
温天泽眉头一皱，问道：“那后来呢？”
老师说道：“这学生家长倒是请律师去告来着，可是，对方家长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东，请的是最好的律师，这官司根本没法打，最后撤诉私了，对方赔了几万块钱结束了。这事一出，我们校长便居安思危，想到，这是个个例，也有可能是个普遍事件。校长便开了全体大会，并请来真枪实弹的特警来负责我们学校的安保。”
顾念晞怒道：“那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了？杀人偿命呀！”
班主任说：“有呀，除非家长倾家荡产，放弃事业，去继续告下去，也许能判刑，但，也只是也许。”
班主任顿了顿，又说：“孩子们，这就是现实，不要抱怨，更不要抱怨法律，要相信社会会越变越好的。”
温天泽翻了个白眼，不服气道：“这算哪门子公平和法律。”
班主任接着温天泽的话说道：“那行，废除法律吧。”
温天泽又说：“那不行，那不行，有总比没有好。”
班主任又说：“不过，天泽，这事你也没全做错，上次的女生被冒犯不是第一次了，就是因为那个女生性格软，没有反抗，也没有告诉老师和家长，事态才慢慢恶化。今天这么一闹，他们呀，短时间内也是不敢再犯了。”
班主任又说：“当然，不是鼓励你以暴制暴，主要是看你打不打得过。”
温天泽惊。
顾念晞惊。
班主任看着他们当真的样子说道：“一天天的就知道以暴制暴，正话反话都听不出来？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有意外？”
班主任停了一下又说道：“以后遇到这种问题，不到迫不得已需要自卫，不准使用暴力。一是，打仗有风险，伤了别人不好，伤了自己更不好；二是，就算你这次侥幸赢了，谁能保证下次呢？谁又能保证别人会不会打击报复呢？三是。以暴制暴，虽短期有效，但确属下策，不起冲突就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怎么就选了最差的一种呢？再说了，你好好一人，为什么要跟一群疯狗咬，不怕得狂犬病呀？就算你不怕，就不怕自己得了狂犬病以后伤到身边爱你的人呀？”
顾念晞泪早已收回，也清醒了许多，班主任对他们说：“行了，快回去吧。今天你们也算成长不少，温天泽你检讨不用写了，打人有错，但保护女生你没做错。不过，下次你要是再打人，别再做我的学生了，退学还是转班自己想好了。”
两人一齐回道教师收拾书包，又一齐走向校门，一路无言，念晞情绪还是低沉，不过，不似刚刚的单纯的委屈了，有后怕，有对社会黑暗面的畏惧，也有对温天泽的感激。温天泽则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怎么明白她的情绪。
两人走到操场，夏日的疾风骤雨总是转眼间便发作，两人今日如次一番经历种种，念晞又突然被雨淋，情绪再次崩溃，眼中的泪滚滚而下，念晞突然停下，望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温天泽说道：“你没事吧？刚刚他们人这么多，你这么危险……”
温天泽连忙说：“没事，没事，那你别听班主任瞎说，根本没他说得这么严重。”
念晞突然抱住温天泽止不住泪，一半是被人调戏的委屈；另一半是担心温天泽因为自己受伤。
念晞抱着温天泽的时候情绪已经崩溃，只想着这人还活着真好；万一死了怎么办，好害怕。
温天泽倒是没崩溃，还知道男女有别，他没动，只是由念晞静静地抱着，轻轻地说道：“没事，他们这不是没伤到我么？”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念晞情绪消散后，放开温天泽，自己清醒过来之后也懵了。呆呆地看着温天泽，温天泽对着念晞说：“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事就算过去了，没什么，回去好好洗个澡，别感冒了。”
两人刚一转身继续走，看到了呆住的林立和段梦。四人相对，场面一时极度尴尬。
温天泽和念晞坦坦荡荡倒是没什么，段梦却不知为何似带着几分怨念看向温天泽，林立则是不知所措，若是温天泽主动抱的念晞，他估计是要一拳挥上去了，可偏偏是念晞抱的温天泽，温天泽没有推开却行止君子没有半分轻薄之意。这可真是有点扑簌迷离了。
段梦先说道：“既然，你们都在，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天泽扯嘴笑了一声，又对三言两语对林立把今天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三人这才一起走出校门。
在远处的班主任倒是有些挫败感，看样子今天这事把顾念晞给吓着了，倒是没吓到该吓到的人，温天泽倒是没什么事。因材施教呀，因材施教，当初就该分开教育他们。
念晞虽委屈，倒也无可奈何，毕竟不想过多纠缠，这个周末一直闷闷不乐。
可谁知周一开学后，突然有个小混混，满脸青肿，一瘸一拐地跑进念晞教室，并对念晞鞠躬道歉，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念晞立刻看向温天泽，温天泽连忙摇头：“不是我干的。”
没过多久，又来一人，如出一辙。
这一上午过去，上周与念晞起冲突的小混混全来齐了。
念晞突然一拍温天泽，说道：“我知道是谁了！”
☆、第十三章
“段梦。”
温天泽置若罔闻，继续整理着手上的卷子，念晞没有注意到温天泽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叽叽喳喳地说道：“你想呀，有谁还会为了我报复他们，林立，不可能呀。他是好学生，也是乖宝宝。只有段梦姐姐了。”
温天泽不耐烦地把卷子一丢，起身离开，嘴里嘀咕着：“她这还有脾气了。”
念晞回了一句：“这还不是为了我嘛？”
温天泽冷笑一声，说道：“不单单是为了你吧。”
念晞不明所以，但也没继续深究。
上个周六，这几个小混混正在街边骑着张狂的改装摩托车嚣张时。突然被几辆豪车逼停。
车上的人下车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开打。打完之后，车上下来一绝色女子——当然是段梦。
这女子说道：“以后还敢不敢找顾念晞的麻烦了？”
几人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段梦说道：“下周一，开学的时候，去找她道歉。”
几人连忙应答，段梦上车后，其他人也纷纷上车，而后绝尘而去。
段梦心想，欺负念晞有错，念晞是因为被你们吓到才去抱温天泽，你们更有错。
生活还在继续。
这个周四，学生会文艺部的同学来宣传毕业晚会的事情，招募的对象是初二的学哥学姐代表。面试时间地点均没变，和去年一样。
宣传的人一走，念晞就对温天泽说：“今年我要去。”
温天泽还怕念晞触景生情，又想到江童，还没开口安慰，念晞便望着自己手上的玉镯说道：“江童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相聚时好好相爱，分散后各自安好，不过度牵挂。不念过往，不惧前路。”
温天泽问道：“那你去干什么？”
念晞一脸看白痴的样子回答道：“哪有练舞的人不喜欢舞台的？”
温天泽无语。
念晞又说道：“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周五下午转眼便到。念晞一向尊重舞台，下午穿着水袖便来了。
也许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段梦这么一闹，学校方圆50里的小混混没人多看念晞一眼。
放学后，温天泽正好有篮球赛，便没有陪念晞去。而林立在准备中考，在自己的教室里一边复习一边等念晞回家。因而，念晞一人去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