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66)

作者:油菜花田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林南珈忽然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说:“嗯,对,他病了,所以我现在要去看他了。”

“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忙的,就告诉我吧。”苏家怡抬头,眨眨眼,认真地对着林南珈说。

林南珈意外,她甚至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苏家怡也站了起来,也拍拍屁股上的灰,对着林南珈又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你有我电话吧,我上班时候可能会接不了,但我会回你电话的。”说完转身就离开。

往家走的路上,苏家怡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顾临初从里开门时,林南珈竟忍不住笑出来。

林南珈曾想象过门后的顾临初会是满脸胡渣子,衣衫不整,颓废不堪,可是面前这位穿着白色短袖恤衫黑色运动裤,干净清爽的顾临初,与电话里沧桑的声线毫不相符。

“头发长了些。”林南珈笑了。

“嗯,是要去剪了。”顾临初也笑了笑。

屋内除了暗了些外一尘不染,所有物件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顾临初取过林南珈手里的外卖后留下温和一句“换鞋”,林南珈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洁癖怪。”

一顿饭下来二人很默契地没有再提不久前的那件事,林南珈也没有再没在茶几看到□□,只有一瓶安定还安安静静地留在一个显眼的角落里。

“这房子之前一直是租了出去的,后来我跟爸妈说我不想住宿舍,有时候回家也晚了不方便,他们就把这房子给我了。”饭后,顾临初靠在长椅上,慢慢地说起来,“其实一直都住的不是很舒服,但是这里没有人打扰。”

“想起以前的事?”林南珈也靠在长椅上,将脚伸长搭在顾临初腿上。

“嗯,”顾临初看了看林南珈,继续说,“我爸以前其实是个黑医,就是救那些不见的光的人那种。”

林南珈疑惑地看着顾临初示意他继续。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可是小时候的时候我见过,人血淋淋地进来,有的活着走出去,也有的就死在那张简陋的手术桌上,我躲在门后面,第一次看着一个人的身体被切开,一刀一划一针一线,很快那个人就死了,肠子还裸露在空气中,我爸还将伤口缝起用布将那人身上的血擦干净之后放到一个黑色塑胶袋里,那时候我大概六七岁吧……”

在这幽暗的环境中顾临初不紧不慢地讲述这血腥的一幕,林南珈尽管对冰冷的尸体早已习以为常,此时此刻却也感到一丝诡异。

顾临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晚扛着那浑身是血的叔叔进屋的方纯离爸爸,南珈,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如此绝望,甚至我见过刚得知自己患有癌症的病人,脸上也不是那种凄凉彷徨的绝望。然后第二天,就是我们知道方纯离妈妈去世的事情。”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你以为是叔叔,但其实那个人是苏阿姨?”林南珈震惊。

“不……不是南珈你这脑回路……”顾临初哭笑不得,推了林南珈脚一下,继续说,“那个人当然不是苏阿姨,你再想想,那是1989年,想起什么来?”

“1989那时候我也才六七岁怎么可能……等会儿……”林南珈开始还不以为然,说着说着好像想起什么来,“1989,那不就是方源他们被陈君梅他们抓获那年?等下,那时候我们大概一年级左右,我记得我是二年级搬走的……”林南珈一边回想一边说,窗户忽然吹进一阵风,她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顾临初一脸肯定地看着林南珈,说:“你搬走后你妈来找过我爸妈几次,还有一个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鹊喜居里的那个同叔叔吗?他也来找过我爸妈几次,他们说些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所有人来每次谈着谈着都吵起来,而且都会提到方源和白明书。”

“白明书?白明书是谁?”

“方纯离奶奶,”顾临初有些语塞,转头看了看林南珈认真沉思的模样又不好说她什么,然后继续说,“再后来我搬家前的有一天下午回家时,我在门口刚要开门就听见我爸妈在吵架,我爸很生气地在质问我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妈说什么她也是没办法,什么苏慧如的命是命,我们一家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然后我爸又说,我们这样会害死方源一家。”

林南珈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将双腿收起来,蜷缩在长椅边上,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

“后来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方源在火灾中去世,那天我很震惊,那几年我一直在想着那天下午爸妈的对话,再想着方纯离,再后来方源去世没多久的一天,白明书一个人来到我们家,我记得我妈当时拉着白明书的手一直哭一直说对不起,白明书一手甩开她就离开了。”

“所以你一直觉得是你们害了方纯离,可是这跟你并没有直接关系啊?”林南珈似懂非懂,可是一刹那,她好像懂了,“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一副模样……”

顾临初看着林南珈,没有再说话。

她在哪?她过得还好吗?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林南珈有些不甘心。

顾临初盯着林南珈,许久后,阴冷地说:“因为有人杀了你弟,林开杨。”

虎视眈眈

“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叫方纯离,你不记得我,你应该还记得方源和苏慧如吧?我就是他们的遗孤,方纯离,你现在叫我苏家怡也可以。”

苏家怡站在何月屏面前淡淡地说出这些话时,何月屏手中的计算器“啪嗒”掉到地上。

苏家怡走上前弯下腰捡起计算器放到了玻璃柜上面,她看到何月屏的脸色由红到白,她低了低头,又说:“听说我爸妈的死和你有关?”

从香港见完苏问鼎后回来的苏家怡绝对不会联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何月屏面前理直气壮地询问,比起询问,可能质问二字会更贴切。

祁嘉将她从客运站接回家后,她将苏问鼎的话不增不减地说了一遍,先提出疑问的是阿梓:“那这么说那天我见到的那位谢连裕会不会就是当年跟方叔叔一起走水的人?”

紧接着就有了第二天苏家怡翘着二郎腿坐在阿珍的糖水店收银台旁,假装不经意地问起:“阿珍姐,你听说过一个叫谢连裕的人吗?”

阿珍当时的反应没有比现在的何月屏好多少。她愣了好一会儿后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啦?我没听说过这名字啊……”

苏家怡环顾四周确定李宗同不在后,将胶椅往阿珍身旁拉进一些,靠到阿珍身边,小声地说:“阿珍你少蒙我,你告诉我,我不会跟同叔和奶奶说一个字。”

阿珍也环顾四周确定李宗同不在后,紧张地说:“他们不让你知道的事儿有他们的道理……”

“如果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你你弟弟当年不是死于意外你会怎样?”

苏家怡谙识这二十多年来大家决口不提的阿珍的家人往事是她心头一根深刺,阿珍听到苏家怡提起她弟弟那一刻脸上掩藏不住瞬间的失神在苏家怡看来是她不择手段的残忍。

她思考着她的残忍是从何而来,是从方源处的基因遗传,还是白明书处的言传身教。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阿珍看着苏家怡,她忽然觉得平日里软弱无争的苏家怡好像长大了。

阿珍是当年鹊喜居衰败时为数不多选择留下来的人,她跟白明书说,她已经没家人了,也不想回乡下,白明书点点头就留她下来。方源出事后白明书选择了回家照顾苏家怡,鹊喜居全权交由李宗同打理,阿珍在帮衬。

阿珍说,那段时间有一两个以前方源的手足时不时来找李宗同,而其中一个就叫谢连裕。阿珍从来不插手也不多嘴他们的事情,只是有一次,阿珍在帮忙点数时听到李宗同很生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顾家那一家子都是白眼狼”,一旁的谢连裕连忙将他摁下。

那天晚上阿珍走在回家路上经过如意巷巷口时,看到李宗同和白明书坐在士多店前,桌面上放着几个空酒瓶,李宗同在抱头痛哭,白明书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

阿珍走上前时还听到李宗同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为什么我要相信何月屏,为什么是顾孟然,如果不是我源哥和嫂子就不会出事”,白明书示意阿珍不用理他,让她先回家,阿珍不敢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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