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应负少年时(3)

作者:油菜花田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何月屏宽慰地笑着,语气欣悦地说:“珈珈喜欢吃,那我再给珈珈做点儿,再让你爸捎过去。告诉珈珈一次别吃太多,珈珈胃不好,酸东西吃太多不好。”

“嗯,知道了。”

怀遇旧人

非典全盛时期,新闻里从早到晚都是对病情是时刻追踪报道。作为疫情最严峻的沛城,必然是进入了全面禁封的严肃状态。

公司极其无奈也得停工,学校假装极其无奈,也是停课了。

当然也包括苏家怡实习了两年的幼儿园,甚至这家新安幼儿园,是这一片区第一家停课的教育场所。院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富婆,幼儿园开始停课的前一天,富婆扬了扬长发,一脸疑惑地问苏家怡:“为什么我停课了这群崽子还不开心了?我当年念书的时候,一听到停课可是第一个往外冲的。”

这位富婆是名副其实的富婆,初中勉强毕业后,凭借着一副娇艳容貌,三百六十行,干过三百行,只是没有一份工作超过两个月。幸亏富婆乐天安命,性格开朗豪迈,在后来一次隔壁卖鱼的婆婆摔倒进医院,她帮忙看鱼档看了一下午之际,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一位从旧金山回香港再回沛城的金主。

金主是实实在在的富,但也是富的实实在在。白手起家,这么些年来离了一次婚,是因为老婆拿着自己钱搞外遇,金主仁慈,全部家产给了前妻当安家费后净身出户,还一面说着“一个女人的,也不容易。”

后来这么些年醉心工作,皇天不负老实人,金主东山再起,如今资产更胜从前。

遇到富婆的那一瞬间,富婆穿着破旧的t恤,头发胡乱扎起,坐在鱼档前带着红色手套认真地刷着鱼鳞。

结婚后金主对富婆不仅是爱,更是敬重,更是珍惜。

富婆说过不惯日日闲在家里的生活,金主给了她第一笔钱,开了花店,嫌无聊,开了咖啡店,也无聊,最后在家附近的小区里开了个幼儿园,结果一开就是两三年。

给苏家怡面试时,苏家怡只说了自己名字,高中毕业后,富婆就点点头,说:“明天开始上班。”

富婆在苏家怡身上看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停课后的苏家怡第二天就开开心心地拎着新全套往正龙拳馆跑。

正龙拳馆在一栋陈旧大厦的二楼,一个破到生锈的白色灯箱从二楼伸出,夹杂在林林总总的各色广告灯箱间。天亮的时候,行色匆匆的人们会留意到这些广告灯箱仅仅是怕它们会不会年久失修,风一吹就往下掉,到了晚上,灯箱亮起灯来,一整条街给霓虹灌溉着,当然了,这么一块黑白色,光还一闪一闪的招牌,早就淹没在这繁华热闹里。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祁嘉带她上去,见到正在擦地板的康乐孝时的激动。

苏家怡总觉得正龙里的人都是没家的,因为正龙就是他们的家,师父叶叔就是他们的爹,叶叔的儿子叶少棠就是他们的兄长。大家一天到晚都呆在这里,吃喝在这里,拉撒在这里。二师兄结婚在这里,三师兄被分手也在这里。有时候苏家怡歪头想想,或者也是这种家一样的感觉,才让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只在这么个不堪言旧的拳馆练拳。

可是今天,在拳馆呆了不够一个小时,拳套带上不够半小时,苏家怡就被康乐孝钳着去了医院。

苏家怡没留意拳台刚被康乐孝洗完,一脚踩上去就滑了下来,左臂着地后,整个正龙的人在她身边围了一圈。

康乐孝一弹起来连忙开着拳馆的面包车将苏家怡送到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康乐孝扶着苏家怡找个落脚点都没有,更不要说挂号找医生。

“阿怡,等下嘉哥来的时候,你一定千万记得说是你自己摔的!”康乐孝左顾右盼,边在茫茫人群中想找个小护士询问,边装作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苏家怡猛然抬头,闭上眼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说,“你为什么要告诉祁嘉?”

“不告诉他他骂的更惨!”

苏家怡脸上写满了无奈,是密密麻麻的无奈堆积在脸上,看着康乐孝一脸着急,更无奈。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伶俐的女声仿佛对着他们说话:“咦?你怎么在这儿啊?”

苏家怡应声回头,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是招了什么邪。

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林南珈扎着马尾辫手里抱着一个记事牌看在自己面前。

康乐孝见状,连忙拉开苏家怡走上前,满脸堆笑,说:“医生姐姐,我朋友她手摔断了,可现在满医院都是人……”

“没有的事,”苏家怡用右手拼命拉住康乐孝,边往外走边对着林南珈笑着说,“什么摔断了就是摔了下,没事儿……”

“你们口罩都不带?跟我来。”林南珈简洁有力的三个字听得康乐孝满心欢喜,苏家怡却满头黑汗,无奈自己的手臂确实疼的被康乐孝拉着整个人使不上劲,只好跟上前。

林南珈将他们带到一个小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只有四张桌子,里面空无一人。不难想象,这种时候,所有医生都在外面与时间与生命与职责在拼搏在战斗在挽救。

林南珈让苏家怡坐到其中一张桌子前,让他们等一会儿,自己又往外走了。

康乐孝一会儿后才进来,进来后担忧地看着苏家怡不能动弹的手臂,心疼地叨叨念念着“都怪自己不好”“等下嘉哥来了你记得说是自己摔的”……

正在苏家怡听得不耐烦但又无可奈何的时候,走道里传来祁嘉高声的呼喊着“苏家怡!”。

苏家怡恨不得先将康乐孝痛打一顿后再将自己埋到地底里。

等祁嘉站在自己面前时,康乐孝早已一溜烟地跑开了。

“苏家怡你怎么就这么蠢,在拳台上你也能摔下来?”

苏家怡抬头看着祁嘉满头大汗一脸着急又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只觉得今天出门就是个错误。她低着头扭扭捏捏地“嗯”“哼”“唔”敷衍着祁嘉的每一句话。

“方纯离!”祁嘉终于忍受不住苏家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恶狠狠地喊出这三个字。

“方纯离”三个字对于苏家怡,是一个逃不开的魔咒。

从小到大,每当奶奶和祁嘉生气时,他们都总会扯开嗓门大喊自己原名“方纯离”,苏家怡对万事万物再无所谓,对他们指责再不在意,也会因为他们激怒下喊出的“方纯离”而震慑。

苏家怡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自己的原名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后来才慢慢发现,哦,是因为每次他们骂自己时都会叫自己原名,仿佛这样才是骂在自己身上一样。

就在祁嘉大喊出“方纯离”三个字后,不偏不倚,不说不巧,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站着林南珈和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帅气男孩,正一眼万年地看着他们。

苏家怡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转身,却刚刚好恰恰好地看到办公桌上名片上的名字:顾临初。

还记得我

苏家怡从小在奶奶的耳濡目染下,自认经过了那么几次生离死别后,早已练就了一身视生人死物不过一俱浮生,万物生灵到底四面皆空的好心态,对情深不寿四个字领会的出神入化。

时隔十三年重新见到林南珈的那一刻,她心底里有过那么一丝波澜。可是就在长平公主上香挥泪烛台那一下她就看开了。这个世界多大多小不过是相对而言,在那一刻感慨世界之小仿佛又有点对不起了之前过去十三年不曾想见时感慨的世界之大。

当她在低头那一下看到“顾临初”三个字时,她还是心存侥幸地觉得造化弄人这四个字不过是电视剧小说里才有的跌宕起伏,作为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一个星斗蚁民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能发生在她身上。本想着赶紧起开溜走,说不定在顾临初回来之前彻底消失时,抬头目光正好看到帅气男孩胸前挂着的小名牌,上面正楷字体端端正正地印着“顾临初”三个字。

苏家怡最后最后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说不定他们两个没有听到刚刚祁嘉那声铿锵有力的“方纯离”,拉着祁嘉的手臂站起来准备低头快速离开。

“你是离妹?”帅气男孩,不,顾临初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在顾临初带着激动而颤抖的发出问句后,整个办公室寂静得让人觉得可怕后的两秒里,苏家怡挤出一脸迷茫,抓着祁嘉的手紧紧掐了他一把,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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