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写到这里便嘎然而止了,我抱着那些日记本缩在他的床角全身冷得可怕,我哭不出来,只觉得眼睛很疼,有些事,有些人,终究是错过了……
我睡在他的床上,闻着他的味道,不吃不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让我有继续下去的勇气,我累了,累得连生存的力气都没有。
我以为我就这样死掉了,不能和他死在一起,至少死后灵魂能在这间房子里短暂时的相聚,他会回来的,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他要是知道了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痛心、很愤怒,他用了自己的命来和上天交换,换我下半世的安宁,可是他不知道,没有了他,我将永世不得安宁!
再也不会有人默默在身后守着我,保护我了,永远不会有了。
☆、同归于尽
在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齐飞出现了,像从天而降,我并没有考究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也没有开门给他,他自己踹开了门便冲了进来。
“十三,你知道吗?Doctor 张的死并不是意外,是林世江下的手,他知道你们要私奔,所以让人在码头埋伏,他要Doctor 张死!”他拿了些照片急吼吼地递给我,上面两个男人确实是枪杀Doctor 张的人,在某间灯光朦胧的夜总会接过了林世江递过去的支票。
“这两个男人已经死了,被林世江斩草除根了!”他又说,“十三,难道你要看着Doctor 张白死吗?他喜欢你对不对?他是为你死的!!”
我又回了林家,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任凭林世江将身体捅进我的身体里,我已经没有心了,自然没有礼仪廉耻,我只想他死,不管是为了我妈还是为了Doctor 张!
林悠悠的情绪很不稳定,从警局拿了Doctor 张的骨灰回来,每天抱着缩在床上不撒手。
我着手转移着林世江的财产,却故意留下蛛丝马迹,我将我和齐飞那些年的照片匿名寄给了林世江,亲密的、暴露的。
家里的佣人全都被他赶了出去,只剩我和齐飞,还有一个半疯半傻的林悠悠,他想要我们的命。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那些保镖早就被齐飞收买了,枪头一致对着他的那一刻仍旧是不肯相信,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提电话被齐飞一脚踹飞了,两个人扭打了起来,他年纪大,哪里是齐飞的对手?被齐飞推攘着从二楼书房窗户直接翻了出去,摔在一楼的草地上,无声无息。
林悠悠的尖叫声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依旧抱着Doctor 张的骨灰,惊恐地缩在墙角不停地咒骂着我,难听的话一串串地从她嘴里吐出来,就像一条垂死的鱼吐着一串串的泡泡,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心都没有了,哪里会在意她的咒骂?
我平静地蹲在她的面前,咧着嘴对着她笑,我对她说,“你知道Doctor 张是怎么死的吗?他是在跟我私奔的晚上被你爸爸找人杀死的。”
她不信,揪着自己的头发摇着头,“不会……不会……”
“他不会跟我私奔?还是他不会是你爸爸杀的?”
“不……”她说不出来,蠕动着嘴唇看着我,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是个没有感情的人,这辈子唯一的死穴便是那个她得不到的男人,我一点也不打算放过她,轻握的右手伸到她的眼下,“你知道你老公为什么要娶你吗?”我打开手掌,手心那颗小痣跃然在她眼下,她疯了,她彻底地疯了,甩了Doctor 张的骨灰在院子里疯跑着大喊大叫,按都按不住,那些骨灰被风吹得扬扬洒洒,都散了吧,他根本不想被她抱在怀里禁锢在那个盒子里。
林世江居然没有死,折断了双腿,摔坏了脑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他的意识却十分地清楚,伸着双手想掐死我,齐飞给了他两枪,他那两条手臂便不能动弹了,整天瞪着眼睛,看着疯疯癫癫的林悠悠,想死都死不了。
我推着他在园子里晒太阳,将那个叫作‘素锦’的女人的故事一点一点地讲给他听,他的眼珠子就像要跌出来,张着嘴,嘴里的口水断断续续往下掉,我蹲在他的身侧,拉着他的手,笑得诡异又阴森,张嘴,轻轻唤了他一声,“爸爸!”
齐飞在我的身上翻腾着,一声声喘息厚重又舒服,现在,林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了,包括我。
“十三,我爱你……”他的声调随着他的身体起起伏伏。
“你爱我?有多爱我?可以爱到为我死吗?”
他答不了,只能更加卖力地掩盖他内心的羞愧。
“自始至终,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从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开始。齐飞,你还记得那个成哥吗?为了你那间夜总会,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轻薄我,糟蹋我,你爱我什么?你爱我可以为你赚钱,你爱我死心踏地地为你,你爱我为了你可以抛下自己所有的一切,齐飞,你知道吗?你曾经有个孩子,但是TA死了,在我的身下变成了一滩血水……”他停了,额头上全是汗,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脸上开始出现惊恐,“齐飞,你知道吗?我也差点死了,跟那个孩子一起。我活了这么久,曾经唯一的信念便是想要你死……”他瞬间就软了,撑着身子想逃走,我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笑,“你怕我?”
“不……不怕……我……我爱你……”他又在骗我。
“是吗?你的身体不是这样说的。”
他拼了命地耸动着身体,依旧软绵绵,直到彻底掉了出来,“十三,我……我可以的……”他没由来的恐惧,不知道我会用什么方法让他死。
“齐飞,你知道吗?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但是,你不值得我爱,是你一手扼杀了我的将来,当初,通知林世江去杀Doctor 张的人是你对不对?”
鸦雀无声,只有煤气罐‘滋滋’的漏气声。
齐飞闻到了,他甩开我,连裤子都没拿就往外跑,我拿起床头的火机,唤了他一声,他回过头,在一声巨响中即将和我一起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