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晨推开肖易东办公室大门，后者正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致，见她来了，便坐回办公桌。
“坐吧。”
范晓晨微微颔首，“谢谢。”
“喝点什么？”
“不必了。”范晓晨摇头，但肖易东还是让秘书泡了茶过来
“你变了很多。”两人安静着喝了会茶，肖易东忽然开口。
“是么？”范晓晨笑，“您也更英俊了啊。沈拓好么？”
“他很好，谢谢。”
大家都很好啊，范晓晨笑，弯起的嘴角，露出细白的牙齿。
“这些年，过的好么？”
“嗯，”范晓晨点头，“托赖。”
“那就好。”肖易东拉开抽屉，拿过什么事物递过去。
“谢谢。”范晓晨微微颔首，从肖易东手里接过一张薄薄的卡片和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她低下头，对着那张卡片看了好大一会，才茫然着翻开，纸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却清晰依旧，遒劲有力：
--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后。
手指轻颤，合上卡片，范晓晨深深吸气，转开视线望着落地窗外面，面无表情。
“你不是说……那他应该没有时间准备这些东西吧？”范晓晨轻声问。
“你走了以后，他就给了我这些东西，说是托我交给你。我跟他说，应该当面给你，可是他却说，自己不一定等得到你回来。当时我以为他有什么远行的计划，却没有想到……”
“梁默不会轻生……”范晓晨咬着唇，难得的说。
“晓晨，千万不要低估你在梁默心目中的位置。”
范晓晨闭上眼，那句“梁默喜欢范晓晨”似乎就在耳边，可是，说话的人呢？
“他那个人内向还很腼腆，只有对你……”肖易东叹息，“我认识他那么多年，只有对着你，他是鲜活的。才能有这么多的表情，那么多的心事……”
范晓晨睁开眼，打开手里的黑色皮绒盒子，里面安静得立着一只钻戒。范晓晨拿出来放在指尖细细观摩，是指环的式样，镶了一圈的碎钻。
范晓晨安静看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你……”肖易东咳嗽一声，打断她，抿了抿唇道：“想去他坟上看看么？”
“不，”范晓晨摇头，“我不想去。” 那又不是他，有什么好看的？
“那好吧，”肖易东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范晓晨摇头，“我自己可以。”
“那……”肖易东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女子，心底轻声叹息。
范晓晨起身，“我要回去了。”
“你的学业可以继续，我们会负责……”肖易东站起来，范晓晨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她转过头，对着肖易东淡淡一笑，“谢谢。”
肖易东看着她推门而出，心中苦涩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这部文，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我是一边捡地板上的头发，一边写的……
泪……
第31章
范晓晨忽然去报了个烹饪班。
“怎么了？”展鹏辉调笑，“不学瑜伽学烧饭啊？遇见什么好男人了？”
范晓晨竟然一点都没有动气，反而笑着说，“我这辈子已经遇见过最好的男人了，后面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呃？”展鹏辉挑眉，“你说的好男人难道是我？”
楼昕无奈摇头，“你真要成佛了。”
范晓晨“哈哈”大笑，“终于有人治你了，我很快就不用受你奴役了！”
展鹏辉也跟着笑，用力揉了揉范晓晨的头发，以后，还有谁跟你“相依为命”？
范晓晨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有人提议去好好搓一顿来给范晓晨送行。
“去‘留声’吧。”范晓晨说。
“没问题，主角说了算。”大家都这样说。
范晓晨看着他们笑，去了德国，这样的热闹，要很久以后才能体会了吧？
那晚的“留声”格外热闹，说是有什么表演。
一行人霸占了最大的桌子，兴致勃勃听着小小舞台上的曲子。
“下面请台下的朋友出来演唱……”充当司仪的Gary站出来说，“那桌唱得好，可以打折哦……”
老板请自出来调节气氛，下面自然踊跃。
范晓晨眯起眼睛，跳上台的人，竟然是沈拓。
他在这里，那么肖易东是不是也在这里？视线寻了一翻，果然看到那个人举了举酒杯，朝自己示意。
范晓晨微微颔首，跟展鹏辉打了招呼，“看到个朋友，我过去一下。”
“好巧。”范晓晨走到肖易东身边。
“嗯。”肖易东注意到范晓晨捏着酒杯的左手无名指，多了一个叫做“戒指”的金属物质。“今天有活动，就来凑凑热闹。”
“沈拓唱得不错。”
“他就是瞎闹。”
“那也已经很不错了。”
沈拓唱得是首很老的歌，老到范晓晨几乎没有听过。
“想你的时候，像掉进一个黑洞，看不见天日，像寒雪般冰冻，我始终不懂，爱与恨有什么不同，你伤心的眼瞳，让我慢慢失控，慢慢失控……拥抱的时候，却得到一场落空，吹进心的风，是无情的嘲弄，小雨哭不痛，就算再痛也看不透，你呜咽的嘴角，让我慢慢冲动，慢慢冲动……冲动……我的手在发抖，爱情路是那么陡，走了好久没尽头，你选择留我选择走，冲动我的心在颤抖，怎么和时间搏斗，虽然还是被捉弄，爱你的冲动，心甘情愿被你玩弄……”
沈拓唱得很投入，曲音中的惆怅和茫然他表达得淋漓尽致。肖易东测头，看到范晓晨捏着的酒杯在微微晃动。
“你没事吧？”肖易东揽住范晓晨肩头，那具身体却在颤抖。
范晓晨脸色蓦得刷白！
“哟，”沈拓一曲唱完，走到肖易东身边却看到范晓晨，他语带讽刺，“你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沈拓！”肖易东呵斥，眉头紧缩。
“怎么了？”沈拓毫无畏惧，“我说错什么了？因为这个女人，梁默车祸死了。你是不是有些拎不清啊？”
“那是意外，没有人想的。”肖易东说。
“狗屁意外，”沈拓呸了一下，“要不是这个女人私生活不检点，梁默怎么会死！”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肖易东叹气。
“那是什么样？”沈拓大声的说话，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肖易东无奈，拉过范晓晨和沈拓往“留声”后门走去。
肖易东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沈拓，沈拓倒是不好意思了，狠狠瞪了肖易东一眼，“你怎么不早说啊。”说着对着范晓晨鞠了一躬，“对不起了，我这人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范晓晨摇头，“确实是我害死了梁默……”
“不，”肖易东摇头，“这不过是个意外，没有人要为这个意外负责。”
“是啊！”沈拓拼命点头，忽然一拍脑袋，“梁默有东西留给你。”
“呃？”范晓晨一惊，迅速抬头，梁默还有什么留给自己？
“这是那天晚上的录音。”沈拓掏出自己的手机翻找，“那天晚上我陪他喝酒，他抓了我的手机录的。其实……若是要算责任，我才要负最大的责任。”沈拓找到文件打开，递过去。“明明知道他喝的不少，却没有送他回家……”沈拓说着哽咽起来，肖易东伸手过去抱紧了他肩头。
范晓晨按下播放，那是个声音文件，没有连耳机，声音一下就传了出来。
是梁默的声音。
但不是说话，而是唱歌。
范晓晨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默……他竟然还会给自己唱歌？
没有人说话，后巷昏暗而静谧，厚重的后门隔开了酒吧前面的喧嚣，让他们三人，好好重温梁默的声音。
“……晓晨，”歌曲完了，是梁默在说话，范晓晨猛得捏紧手指，瞪大眼睛，“你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接着就是一大片的空白，文件开始重播。
范晓晨颤着唇，把手机塞回沈拓手里，推开门，大踏步而去。
肖易东和沈拓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范晓晨拨开人群，迈上舞台，上面有个小小的高脚凳，她拿过话筒，坐了上去。
“这首歌……送给一个故友，”范晓晨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平和，肖易东和沈拓挤到舞台前面，担心的看着她。“这么久过去，我始终没有明确的说过什么，但在这里，我想说……”范晓晨顿了一下，深深吸气，“感谢是你，牵过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