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舒被她这么一哭,也冷静了下来,他忽然苦涩的笑了。
慢慢跪下把大哭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有力的双臂圈住她,把她封锁在一个安全的,没有人能伤害到的世界里。
可怜的小姑娘就像六岁时一样流着透明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特别烫。她在孤独的秋千上,周身散发着惨烈而哀怨的气息。任凭他做什么也不能让她比那时候更快乐一点。
他还像那时候一样没用,就算学会了更多知识,拥有了更多的人际关系,带上了更自然的面具,都没能让他成功的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
张婶最终下了楼去,犹豫着给他父亲打了电话。
秦淮舒一下一下温柔的拍着十一的背,她因为哭的太猛一抽一抽的。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秦淮舒的怀抱里,没有任何话语的指责他,指责的他体无完肤。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秦淮舒一边轻轻拍她一边柔声说。
“你走开……走开……”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着急了,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
“不要你管……”
“原谅我吧,十一。是我没用,是我太没用了。”
十一终于不再哭泣,从他怀里出来,红着眼睛,就那样可怜兮兮的靠着他,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他用双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又揉了一把哭的像兔子一样红的双眼。然后摁着她的肩膀柔声说:“你想过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吗?”
十一看着他,轻轻摇摇头。
“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是我们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你不要考虑对方出了什么招数对付你,那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你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不让自己的路走歪,别被那些障眼法迷惑了眼睛。”
“流言蜚语始终就只是流言蜚语,信与不信你没法帮别人决定,索性就不要去想。不是要考N大吗,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明白现在要做什么了吗?”
十一怔住了。
眼泪又涌了出来,你在说什么呀。
你这个傻瓜在说什么呀。不要说这么让人遐想的话。不要用这么傻的话哄我,我很容易就会上当了呀。我很容易就当真了呀。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呀。
她抹了把眼泪,想通了挺多。是啊,那些招数只要有一个上了当,最直观的成果就是无心学习,成绩大幅度跳水式下降,高考就像泡了水的二踢脚,直接完蛋。
眼前的迷雾散开了一些,好像不需要管同学怎么看,根本不需要跟打算看戏的人交代这什么。只要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那些转了头就不会再见到的,像狗尾巴草一样左右摇摆的人,又算什么?
十一最终撑着秦淮舒的肩膀站了起来,就像他一直支撑着她一样,她又一次依靠他爬了起来。
两人坐在桌子上开始复习。白天的怒气好像变成了动力,是十一复仇的动力。向那个犯人复仇,让他不能得逞。
“淮舒,程戈是个好人。”做了几道题之后,她突然想起早上程戈的仗义之举,还挺感动的。
“嗯,我听说了。他家正派的很,你可以跟他来往。”
“你怎么知道?你调查过他?”
“也不算,他家是军区的,挺多人都知道。”
“噢。对了,那个杨靖童呢?他什么背景?”
“我说过,别搭理他。离他能多远就多远。”
“知道了,知道了。”
第三十章
第二天再上学的时候,她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不再畏畏缩缩的。
有同学关心她的时候,她就冲对方笑,毫不吝啬,完全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有同学冲她投来不怀好意的眼神时,她也不再示弱,不再自卑,不屑的一瞪也就过去了。
有几个好事者甚至想跟她搭两句话,她一句“滚蛋”毫不客气的送了过去。
校园暴力很可怕,你一定要明白什么是你最想要的东西,只要得到它,你就对施暴者完成漂亮的复仇。
程戈看她今天心情好多了,放心了许多,问:“没事了?”
十一笑笑说:“没事啦。昨天谢谢你,你可真仗义!”
程戈啧啧称赞:“客气啥。不是我说,还是你哥有本事,一晚上就能给你整明白,比别人叨叨一百次都管用。”
“那是。”她得意一笑,“那毕竟是我哥哥。”
中午的时候,阿喜特意端着饭盒上楼找她吃饭,她好久都没上来过,平时大家都太忙了。
“啧,看你瘦的!”一上来阿喜就抱怨她,“整天也不知道多吃点,我看高考完了你也准备变成吸血鬼直接报销算了。”
“别埋汰我,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同桌程戈,是非常仗义的兄弟!”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着阿喜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常镜辞,叫她阿喜就行。”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阿喜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十分崇拜的向他伸出友谊之手,说:“淮舒都跟我说了,昨天真的是太谢谢你。我们家十一给你添麻烦了,英雄!”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这么客气昂。”程戈笑着挠了挠头。
这顿饭后,程戈知道了秦淮景的名字也叫十一,和阿喜一样是朝林孤儿,她和秦淮舒并不是亲兄妹。
十一也知道了程戈的家庭是军政世家,秉承热血和正义的家族教条。他发小叫做姜亚,就是普文2的姜亚。
他们几个的目标也都是这边最好的高校N大。
这是他们长达数十年友谊的开始。
安稳的度过了一个白天之后,父亲在晚饭的时候回来了。
大概是张婶昨晚给他打了电话,说起了他俩的争吵。他回来大概是要跟秦淮舒聊一聊昨晚的事情,□□他,用家族的教义狠狠的打压他。
父亲和哥哥在饭桌上沉默的吃着饭,气氛压抑极了。
“淮景,你先上楼去。”父亲终于发了话。
十一看着父亲,轻声说:“爸爸,昨天不是哥哥的错,是我做的不对。”
秦淮舒对她摆摆手,示意她没事,然后说:“上去吧,没事,我和父亲聊别的事情。你在这不方便。”
她听他这样说,才放心上了楼。
她意识到最近的日子特别不太平,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配合着她跳的就像打鼓的右眼皮,让人烦躁和不安。
再过几天她就18岁了,18岁那天一定要好好许个愿,就希望大家都顺顺利利吧。
第三十一章
5号这天天气不错,还有两天她就过生日啦。
说到18岁,还真的是有点期待的。毕竟是成人礼,不知道爸爸妈妈会送自己什么,大约是今年流行的诺基亚新款手机?或者是她不怎么熟悉的品牌包包?香气很重的高矮不一的护肤品们?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出来是啥,这几年都差不多啦。
她也不在意收到些什么,最期待的那一刻还是点上彩色小蜡烛,虔诚许愿的时候。从前在朝林,孩子们很难每个都过生日,每个月的孩子就统一在月初过,几个小孩儿围着蛋糕一起许愿吹蜡烛。那时候十一每年都许同一个愿望,就希望能有个家。那愿望在她六岁的时候实现了,所以她就越来越虔诚,也喜欢过生日。
不知道今年淮舒会不会给她挑个礼物哦。她想要的越来越多,对自己的欲求不满感到无可奈何。
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希望他能叫她名字;当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她希望他能拉拉她的手;当他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希望他能抱抱她;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希望可以有一个亲密的吻。
她的贪心被极好的掩藏着,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隐秘天堂。
心情因为隐隐的期待而变好,走路的时候眼睛也弯弯的,是真心的笑意。淮舒的眉头舒展开,终于又带着些放松了,像从前一样。
好像越长大快乐就越难得,也越珍贵。
“对了,十一,晚上我有点事情要办。你忙完自己先回去吧。”走在路上的时候秦淮舒和她说。
她点头答应。这也是常有的事,上了高三之后两个班级补习的方法不一样,有时候放学拖得晚了,也就没法耽误时间互相等,毕竟还有很多功课要做。
最近秦淮舒很不一样,他平时不太会主动找女孩子聊天,这一阵课间却老是主动的跑到阿喜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今天也是一样,阿喜有点惊讶的问又他怎么了,是不是十一又出了啥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