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林十(14)

这就是报应吧,是她对她哥哥抱着不单纯的心思,霸占他纠缠他的报应。

诚然这些版本对十一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她是挺沉得住气的人,一旦发现这件事并不是发脾气就能解决的,就立马平息了怒火,安静的像只鹌鹑。

也许过一阵子就能平息了,高三都很忙的,大家忙着学习,谁还管的上她呢?

这几天秦淮舒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不仅不能算好看,那脸色像铁一样沉。

十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损害了他在外面辛苦维持的形象。

她其实还听到了第四个版本,大约是说理重点的秦淮景收到普文2某男生要她转赠给秦淮舒的礼物,一时间醋意大发,直接下楼找某男生算账,并羞辱他是个神经病同性恋,秦淮景对她哥哥有着非同一般的不伦之恋。

这个版本让她心惊肉跳,虽然情节是杜撰的,也非常离谱,但至少说对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她确实对秦淮舒有着深深的,被伦理道德所不能容纳的,畸形感情。

所幸由于太具有神话色彩,而且女生们也一厢情愿不乐意传秦淮舒的坏话,所以并没有人当真。

真是太好了。最可怕的事实并没有被人发现。

十一寻思着这事怎么着也给秦淮舒带来了一些困扰,他妹的八卦满天飞,对他影响不太好,就讨好式的给他道了歉,赔了不是。

秦淮舒说:“你又没做错事,道什么歉。别这么唯唯诺诺的,我看着心烦。没事别搭理普文那小子,他没那么简单。”

她连连点头称是,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十八章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她就那么愚蠢的以为这件事会这样随着舆论的平息而结束,丝毫没有任何警觉。就像愚蠢的羚羊大喇喇趴在河边上喝水,就没抬头看看水里边有没有只蓄势待发的鳄鱼,旁边草丛里有没有蹲着流口水的狮子。

三月份刚开始的那天,天气又冷了下来,N市的天气向来有点反复,春如四季。她出门后觉得冷,又回去拿了个外套,所以比平时到校要晚一点。

还同往常一样,十一和秦淮舒在二楼的楼梯口分开,她同往常一样给他摆了摆手,继续上了楼。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有许多同学盯着她看,有的人眼神闪闪躲躲,有的人目光非常灼热,紧紧的盯着她。

她皱了皱眉头,这帮人又怎么了?想必还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吧,一个个的怎么这么闲,都不准备考大学了吗?

她没好气的推开班门,门里的同学齐刷刷的抬起头向她行注目礼,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四个,是大半部分,是绝大多数。他们带着探究的目光,就那样□□裸的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扒个干净一样,不加遮挡。

十一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看了看位于教室正中自己的座位,程戈也还没有来。

然后那双漂亮的茶色的瞳孔猛然紧缩。她的该死的课桌上,又放着该死的东西。十一有些失常的冲了过去。

冲到课桌前的时候,她被怒火填充的心脏忽然像被摁进了北冰洋那漂满冰碴子的海水中一样,全身的热血被抽到了不知名的什么地方。

那是该死的原木色课桌上,放着两盒该死的避孕套,一盒红色一盒蓝色,旁边还有一张该死的纸条,上面该死的写着“老地方”三个该死的红字。

我去你妈的老地方!去你妈的纸条!去你妈的避孕套!我去你妈的原木色课桌!

“是谁?”她抬起头咬牙切齿的问。但她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谁,该去问谁。

周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盯着她看,带着探究的,嘲讽的,惊讶的,厌恶的,甚至色情的目光审视着这个稍微有些颤抖的女孩。

十一想到了那一年庄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说出的那些羞辱的话语,强烈的穿刺着她从朝林就生长出来的自卑又要强的脆弱灵魂。

她极为愤怒,眼里挤满了耻辱而冰凉的泪水。她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下一秒就想挥出去,但并不知道该打向哪个人。

是谁?是谁?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是谁?

是谁要让我处在这么尴尬无措的境地中呢?带着如此强烈的仇恨,用着如此卑劣的手段?你脸上会带着怎样的表情欣赏这出寡不敌众的好戏,是志得意满的嘲弄,还是千刀万剐的惬意?

这是她从朝林都未曾遭受过的屈辱,将近十八年都没有见过的残酷。

程戈一进班门就看见十一低垂着头颅哆哆嗦嗦站在中间,同学们窃窃私语,这样惨烈的场景。

他心里暗骂一句“我操”,就立马走了过去,桌子上果然有不堪入目的东西。

他拿起那两盒避孕套,还有那张纸条,统统塞进了自己包里,然后把十一推到自己的座位上。

程戈动作很大,然后回过头对后面的同学斥责道:“看什么!这是我女朋友给我东西,放错地方了!你们没见过啊!”

十一悄无声息的坐在那里,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又是怎么回事?”程戈推了推她,她没动弹。

“别他妈哭了!敌人都一拳捶你脸上了,你还光坐这傻哭,连对方谁都不知道!”程戈见她出了神儿的在那傻坐着,话也重了下来,不怪他着急,出身军政家庭的孩子最看不惯那种只知道蹲角落里抹泪的懦弱样子。

这番言语刺激好像是起了作用,十一回神了并且抬起了脑袋。她的眼睛里满是戾气,周身散发出一种残暴的气息。

程戈接着说:“今天这事我替你顶上,不管谁问你就往我头上推,我一男的没什么事。不过别人未必那么相信,你坚强着点,好好学你的习。”

第二十九章

回家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十一眼底的戾气没有消散,一个人走在前面。秦淮舒脸色铁青,显然是已经听说了早上的事情。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今晚爸妈都不回来,最近他们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十一回到房间放下书包,没有像平时一样去隔壁秦淮舒屋里复习。

她这一天都没怎么回过神来,满脑子沉浸在同学看她的鄙视眼神里。

程戈虽然很仗义的替她顶了一下,但傻子也能看出来,那真的就是替她顶了一下。他虽然给了大家一个所谓的交代,但是流言和丑闻根本不会因为这个交代停下来,反而会因为神秘的真相越演越烈,在得到他们想要的真相之前,不会停止。

她久久陷入对自己的质疑当中,到底是哪里不对,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够好,所以犯人理所当然的陷害,同学理所当然的相信。有是哪一点还没有注意到,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真的挺累的,忍耐真的是很累的一件事。

“嘭!”门忽然被人使劲推开,狠狠的撞到墙上。

秦淮舒阴沉沉的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复习?”

那脸色是她从没见过的差。

“我不想去。”她低低的说。

“你不想去?我从没觉得你像现在这么蠢!”他怒道。

十一一口气没提上来,简直要晕过去了。她觉得委屈,无比的委屈,死憋了一天的脾气像饱涨的气球一样,这就要爆炸了。

眼泪不听话的从眼眶里就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些狰狞的倔强,顺手把桌子上的手机摔到门上,胡乱挥舞着手臂吼道:“对!我是蠢!你也信别人说的吧!不然就和我这样的蠢货绝交吧!滚!你这个混蛋!”

秦淮舒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她拼死不从,奋力的挣扎。

楼下张婶听见动静,上楼看发生了什么事。她担忧的想过来拉开两个人,就听见秦淮舒冲着她也吼道:“滚下去!没你什么事!别给我添乱!”

张婶哪见过秦淮舒这个样子,平时一贯温文儒雅的男孩子如此狰狞的叫骂,把她吓得后退了几步。

十一一看也喊了起来:“你干什么呀!发什么疯!滚开!滚开!”

秦淮舒也不管她说什么,铁了心似的就要把她拉起来,死活都要给她拉到那张书桌子前面。

她拽不过秦淮舒,被拖着跪到了地上,像泄了所有力气一样,忽然间就放声大哭。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要欺负我……”她大哭着质问,眼泪一个劲儿往冰凉的地板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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