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种花开+番外(8)

贺老爷是从程家军叛变到连睿叔叔那儿的,就因为他知道,程烜作战歹毒涂炭生灵;至于所谓宝藏,就是贺老爷回云州后所著的《连将军传》,希望连睿夕阑的忠义精神得以记载传承;可惜贺老爷的几个儿子为了宝藏争个你死我活,女儿云娘做了和程烜一样的事情,连将军的忠义,算是只有贺老爷自己学得明明白白。

不,还有天下所有仁人志士。

柳合,阮唯惜,叶诺,柳其微…

叶诺驾着马车,回头宠溺地看着柳其微,柳其微安静地读着贺老爷的《连将军传》,继续认识着那个慈祥的叔父婶母。

“柳姑娘,要去哪儿?”

“去京城,和你一起!”

☆、反贼与刺客

十五的月亮总是又圆又亮,晃得杨文久久无法入睡,秋季渐近,夜里也是有了寒意,庭院里的树影婆娑得像个婀娜的女子。

“还得要乘胜追击啊。”他心里谋划着,整个西番的地图在他脑海里飞快地掠过,先打谋统府、兰溪郡,再趁梓州进犯期间偷拿会川府,入冬后休养生息招募士兵,来年开春一举北进青州城。如此,便也在南方拥有一定势力,还可断了京城一定的赋税来源和粮草供应。

柳枝被风吹拂着,好像是女子的头发,悠悠得传来一股暗香,闻着倒也舒服,困意包裹住了杨文,他的思绪也慢慢停住。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站在他床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女子,她穿着玄色的衣服,月光下倒也明艳了些,这女子生得标致,宛若从画中走出,若是她手里没有擎着一把匕首,真可以说成画中仙那样的神话。

女子被他的突然苏醒倒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不知做什么好。

“告诉我,哪位大人想要了我的命?”杨文坐了起来,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觉得是哪位大人?你又为什么,觉得会是哪位朝中大人想杀你?”女子快步冲了过去,把匕首架到了杨文的脖子上。

“那个昏君不可能下那么大的一盘棋来刺杀我,训练死士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说罢,他往左一偏,错开了颈上的匕首,站起,转到女子身后,却没有动桌上的剑,“怎么称呼?”

“于乐平。”她的声音有些气恼,“要杀要剐,随你了。”

“我且给你半年时间在我身边服侍,你可以随时对我进行刺杀,如果两次之后我还活着我必处置你。”杨文怀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反而使乐平更加恐慌。

“你知道什么是养虎遗患吗?”

“我知道的是,半年后,你一定不会再想杀我。”

军队的占领进度和杨文的计划没有多少出入,乐平却觉得每一个城池攻陷的都是那么的快,几千守军都是干什么的。她总是这么想着,朝廷每年军饷不少,先帝在时也十分注重练兵之事,为何偏偏被一群乌合之众打得节节败退呢?

还有就是,一贯被夸奖为鱼米之乡的南方,也并没有她所想象的富裕,相反,各村落的贫困与艰辛则是她从未见到的。城里的富户倒也有些,净是贪生怕死之辈,乐平请求不要刻意去处决让他们自生自灭,他们竟也没有维持生存的能力,仅仅是增加了乞丐的数目,影响了城里井然的秩序。杨文这才告诉她他本来也没打算杀了这些纨绔子弟,只会按照老规矩,强迫他们学会干一些农活,然后送到分散地四周的村落里,农民们虽是恨他们,但也不会把他们打死,经过来年的春耕秋收,温饱有也是有的。

至于那些不义之财,乐平以为全会被杨文和他的下属瓜分,但她没想到的是,杨文本人丝毫未取,下属们也都没有动过,而是购置了粮食下发到每家每户。

杨文心疼弟弟杨关,不忍让他披甲上阵,每次两军交战的时候,都是将他俩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半年的时间很快,快到于乐平还没来得及对杨文下手,当日的半年之约,也不知道结束之后该何去何从,竟然有点不想走了,真是的,你明明应该和他是对立面的呀,乐平打了自己的头一下。

“才想起来自己来是要干什么的吗?时间可都过了。”不知什么时候,杨文出现在自己身后,这画面,倒有点像半年前的那个深夜。

“你要赶我走了?”乐平的声音颤颤巍巍,像是要哭了,舍不得极了。

“如果要杀我,你会用什么方法?”

“在你的饮食里下毒。”

“我和下属一起吃饭,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我是你,我会在餐具上下毒。”

“在你不防范的时候,或是睡着时,掐死你。”

“我会立刻还手的,把你摁倒。”

乐平一时语塞,冲他哼了一声,颇有一丝少女气。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杀了我的,你信不信?”杨文走到乐平身边,注视着乐平,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半年来,虽说是跟着作战寻访,但私下里两个人的距离从未这么近过,乐平下意识的往旁边闪,却被杨文一把搂入怀中,“嫁给我可以吗?”

“对不起,”乐平推开杨文慌忙地脱口而出,并不敢直视杨文的目光,“你让我回去吧。”

☆、新政与战况

京城的城门前,进城的马车络绎不绝,宫中的大选即将开始,怕是都是这个原因。

杨文从马上跳下来,抚了一下乐平额前的乱发,依依地注视着乐平,“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回去照顾好自己。”

乐平低着头沉思着,突然拽来杨文的胳膊,从衣袖上撕下来一块布,“答应我一个请求,如果有一天你打到京城了,可以停战三天吗?”

“可以。”

“你要是忘了,我会带着这块布找你的。”乐平牵起马开始往前走。

“于乐平,不出十年,我就进京城迎娶你。”杨文在后面喊道。

乐平不敢回头,一行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北方的春天到得略晚,风吹到脸上像是刀划过一样疼。一个士兵拦住了乐平的去路,不是核实身份,而是讨赏,离京这么久,加上杨文那里并没有这个规矩,乐平早忘了赏钱这码事,被拦住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还以为杨文被识破了呢。然后才想起来他要干什么,只得从衣服中掏出一张令牌。

“拜见公主,小的有眼不识公主,小的该死。”

这士兵跪在地上,整个身子蜷在一起,头压的死死的,只有双手捧着令牌举得高高的。

乐平收起来她的令牌,从头上取下一支玉簪,轻蔑地丢到他的手里,冲旁边的几个士兵说道:“本公主是先帝独女华英公主宇文乐平,你们两个,送本公主拜见圣上。”

在华英公主的提议下,皇帝宇文越制定五条律令宣示各州:一、判决、处罚需依法执行;二、孝子孝孙义夫节妇应给予表彰,各州每年举荐一名孝廉;三、访求先帝时的官员之后,并上报姓名,考察合格录用;四、令神举公宇文思、盛王宇文腾带兵讨伐杨文叛乱;五、凡鳏寡孤独难以自理者,一律予以赈济。

又是一个旱年,宫里放好了冰块依旧干热,青离端来了一碗绿豆沙,吃着倒也清爽。

“思皇叔、腾皇兄的战况如何?”乐平问。

“杨文进犯青州城时被神举公击败,盛王带兵追击,把建昌府也收回了;听说盛王发回来的折子里,还打算今年抓到杨文这个叛贼呢。”青离说得很开心,乐平听了也是乐了几下,然后便是满心的不安,奇怪,我怎么还担心上杨文了。

“对了,”乐平突然放下勺子,抬头问向青离,“这些天,我怎么从未见到息皇叔?”

“您是说宪王?去年整个王府都下狱了啊,宪王妃已经殁了,至于宪王,应该是软禁在哪里了。”

乐平最后是在一个偏远的宫殿里找到宪王的,没有看守也没有宫人服侍,外面都说宪王在王妃殁后精神失常了,但乐平相信,自己的息皇叔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倒,宪王府的下狱,一定有什么阴谋。

乐平见到的已然是个老者,早没有当年跟着父皇征讨的风采了,听力视力也都下降了许多,但精神状态还不是特别差,也不知道他的精神失常是装的,还是见到乐平好了些。

“息皇叔…”乐平带着哭腔叫着他,“您,是因为什么,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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