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与叶澜的对话,叶澜每一次都要冲到他面前保护他的时刻。
......
他想起来,自己真的不是很合适皇宫的生活。身为三殿下,也没有拥有过过多的真正的爱,这些回忆起来的东西,是他在宫中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好难忘。
想起父皇先去,也不知道父皇会是怎么样的心情,“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一辈子也许就解脱了吧。
宸焕的心里的温暖随着被想到的这种死亡的忧伤所占据。
有一次,当这种忧伤再次临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开始恢复力气,他的身体开始被自己支配了。
原来已经一年期满了。
白术也在那个瞬间里,直接瞬移回自己一年当铺。
他回来的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当时的一身的墨蓝色长袍,他再次看见的是四尺高的紫檀木柜台,所经历的一年就变成了一场梦般。
白术看着房架梁上百态的莲花和锦鲤,他突然想起的是叶澜的样貌,想起那一句:“宸焕你没开玩笑吧,就这个我一口气能吃上好多颗。”
白术回忆这个世界里,他懂得最多地是,如何去帮助一个人,如何像一个朋友一样去对待一个人,原来人间的朋友是这样的。白术的嘴角扬起了笑容。
与此同时,他也感到十分地沉重,他作为一个“外人”宸焕和“真正”宸焕共同生活着,他体会到金陵国皇家里的亲情的沉重,那里的亲情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意识到这些以后,他的心突然也开始隐隐作痛,白术捂住自己的胸口:“怎么怎么会这样......”体内的一种能量在奇妙地在释放。
话说这个宸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以后,他要做的就是接受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当其冲地就是成为皇帝这件事情,许多拥护西贵妃的大臣纷纷在朝堂推举三殿下宸焕当皇帝。
但是宸焕本身对于皇帝毫无兴趣,他也不愿成为在上的那个王,,他所真正需要的从来没有被满足过,一直以来,都是母后需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笼中生活没有什么可以奢望的。
原来的金陵国称霸一方的局势也不再,现在可以说是一直以来养精蓄锐的西陵国的天下了。
南陵国经过此次一战元气消耗殆尽,不再会是金陵国的对手,在这个时空里,强大的三国先只剩下了其中的两个,金陵和西陵国,但实际上只有一个了。
金陵不再称霸一方,毕竟金陵的内核已经被掏空,里面充斥着西陵的血液,所谓的金陵皇帝和朝政也都只是听命于西陵意志的傀儡。
原来之前金陵的臣子乃至殿下们都成为了这场国家与国家斗争中的棋子。
但是金陵国仍然存在,是西贵妃仍然记得皇帝最后对他说的话,所以她保存了这个国家最后的尊严,等到她离去,后面的事情就再由任意人做主便是。
然而宸焕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一眼自己的母后,自己回来以后也与她恍如隔世一般。他再次遇见宜兰皇妹的时候,心中不再是之前的毫无波澜,他们难得聊了起来。
“皇兄,你可算是回来啦!”皇妹宜兰开心地说道。
“是啊,我可算是回来了。”宸焕说道。
“皇兄你一走,宫里真的发生了太多的改变。”宜兰说道。
“我也是没想到会这样。”宸焕还是很平静。
“战场可怕吗?皇兄?”宜兰问道,充满了好奇。
“战场还是挺可怕的,不过,再可怕也没有这宫里可怕。”宸焕自己背着手,看向城墙外的空间。
“皇兄,你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说话。”宜兰说道。
“宜兰,皇兄本没有皇帝的命,出生在皇家是我的不幸,只能这么说,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成为平凡人家的兄妹,那么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说完这番话以后,他转身离去。
曾经他多么想要得到父母的关爱,他一直在努力,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一开始希望得到的就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
那一天是他的登基之日,在完成所有的登基仪式以后,他走上了城墙,那里是他所能知道的最高处。
叶澜,感谢你这一年来对我的帮助,我都看在眼里,你对宸焕是真心的,只是宸焕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已经走到了尽头,谢谢你。
那一天城墙下多了一抹和夕阳一样鲜红。
宸焕终究是没有完成他父皇和母后承欢膝下的愿望。
那颗孤独的星星终究回到了辽阔的天地里。
☆、没有伞,所以要奔跑
“明天叫你爸爸来!”班主任陈冲,手插着腰大声地对站在教室后门的沈忆初大喊。
所有的同学都去参加文艺晚会的排练了,只有没有买服装的沈忆初无法参加排练。
陈冲是个什么都要争第一的上进老师,大骂着沈忆初,就是因为沈忆初没有购买文艺晚会的服装,这次的文艺晚会参与人数无法全勤,评不上优秀了。
沈忆初站在教室的后门,攥着手里的拳头,低着头,嘴里嘟囔着“我爸爸没了。”头漫不经心地轻撇。
“你说什么?响一点再说一遍!”沈忆初的声音太小,陈冲听得不真切用手戳着她的太阳穴,继续吼道。
“我说我爸没了,我家没钱买衣服!”沈忆初抬起头瞪着陈冲,跑向座位,拿起书包慌乱的跑出教室。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着,好像这样跑着,就能跑得比时间还快,就能跑出这难过的世界了。
陈冲看着沈忆初逃跑的背影,麻溜地拿出口袋里的利群,开始“呼……吸……”,遇到这样的穷人家真的麻烦透顶了。
就是没爹教的东西,越想越气,将香烟狠狠地踩在自己擦得发亮的皮鞋下,用力碾压,脚下踩得是烟,也是对沈忆初的不满。
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好像也因为这世上难过的人太多了,而难过了起来。
雨滴哒哒哒滴落在陈冲踩过得烟头上,烟头在雨水里被淹没,失去了那残留的一点点烟气。
雨滴滴答滴答落在沈忆初的书包上,雨越下越大,沈忆初的脚步每一步的落地都会激起水花,可是她只能奋力地奔跑。
她没有伞,也没有给她送伞的人,只有到达了目的地才能摆脱这一切。
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离上一个难过越来越远了,离家越来越近了,在这样的大雨里,沈忆初的眼泪夺眶而出。
泪水和雨水,一起随着她往前跑,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她奋力地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雨滴变得原来越大,可是沈忆初奔跑的脚步,并不会因此而停下,与其站着难过,倒不如让这一切都动起来。
跑步的时候,就能少想一些难过了。她用力睁开眼睛看清前路,那些别人轻松就能解决的问题,好像在她身上全都会增加难度的出现。
妈妈去上班了,沈忆初站在自家的门口,任雨水打在她身上。
这样的嘲讽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难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好像迟早要适应这样的生活。
16岁的沈忆初在家门看到了那个10岁的小忆初,10岁以前的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沿着在家门口的小路,去等待下班的爸爸,每次她都会在这个位置一个人玩很久的沙子,看着太阳快要下山的时间,就跑着去村口接爸爸,可是……
10岁以后的她,却再也没等来她要等的人,不知是那人再也不会出现了,还是那晚以后的沈忆初也不见了,再也没有回来。
“忆初啊,你爸爸出车祸了。”隔壁大伯急急忙忙的跑来,她只是呆滞住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导致的结果是什么,那一天在记忆里开始变模糊,变恍惚。
那好像与曾经的每一天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又好像从那天以后的世界便再也没有了颜色。
大伯领着她去了医院,手术室门口,妈妈坐在板凳上,止不住的啜泣。
电视上的警察叔叔就那样站在手术室门口,小忆初的眼泪开始自己掉,她本能的开始不安,开始害怕,她心脏中很重要的部分正在慢慢地被掏空,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大大的“手术中”映入小忆初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