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Abraham忽然问道:“Boss,你的梦想是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文思有些措手不及。有点意外,有不知如何作答,尽管他很想说点什么。文思一想,宽泛的问题,答案往往很多。那就随便说几句吧。
“我有很多的梦想,比如说,赚很多的钱,娶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做妻子。是的,我的梦想就是这些了。是不是很现实的梦想”
“不,你的梦想很好。但是那些不应该称作梦想,因为我相信经过你的努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那些很难实现的事情,才应该被称作梦想。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梦想,那就是去一次中国。”Abraham说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话。
文思瞥了Abraham一眼,有点不敢相信,又觉得有点滑稽。他竟然说事业有成、抱得美人归不能称作是梦想,然而去一趟中国才算是梦想。
这是什么逻辑文思微微一笑,斜着头,把脑袋支在胳膊上,说:“去一次中国怎么能称为梦想呢!”
Abraham重申了一遍:“我说的是实话。我梦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去看看中国,去看看北京。因为这个事情是很难实现的,所以我说这是我的梦想。”
“为什么这样说”文思这才严肃起来。
“我每个月的工资刚刚够养活我的家人。去中国的机票,还有签证,那么贵。我是不可能去中国的。”Abraham又问,“Boss,你见过□□吗?”
“当然见过。”文思眉头一皱,心想怎么又问这么低级的问题。作为一个中国人,怎么会没有见过□□
“我是说,面对面地见面。”Abraham回头看了文思一眼,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一下,就转过去了。
“那,那倒没有见过。只在电视上,还有书上,报纸上,见过□□的样子。”文思咳嗽了一声,继续看着窗外了。
“那我也见过,见过你们的□□。”Abraham看起来很得意,眉毛一扬一扬,飞扬的眼神。他接着说:“你们的□□和我们的卡翁达总统是好朋友。我看到过他们两个人的照片。那是在一张报纸上面看到他们的合影,□□坐在照片的左边,卡翁达总统坐在照片的右边,他们两个人互视着对方,很友好,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坐在那儿。卡翁达说过,我们是中国全天候的朋友。”
“我也看到过。两个人都是开国英雄。现如今,卡翁达还是那样的健朗壮实,而□□就只能活在我们的记忆里了。”
“你们的□□的确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中国是1949年独立的,赞比亚是1964年独立的,相差了15年的时间。但是从现在两个国家发展的程度来看,已经相差了好几个15年了。中国一直是援助者,赞比亚一直是被援助者。当初中国来修建坦赞铁路的时候,也还只是一个贫穷的国家。可是现在你看看,中国早已不是以前的中国了。我真想去看看今天的中国是什么样的。”
文思笑了笑,靠在后座上。这回换成是文思开始得意了。一种隐形而强大的民族自豪感冉冉生气,甚至还有一点热血沸腾。在非洲经历了种种的抢劫、枪杀、恐怖主义袭击,真的觉得,中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在中国,你永远不必担心有人会持着枪支,带着面罩,深更半夜闯入你家的宅院进行抢劫。
学生时代,思想政治课程没有少上。那时候学的都是书面上的东西,概念化的东西。就像一个小孩子背三字经,哪里能融入进自己的感情呢!就算能,也是做做样子的。
这样的爱国情怀,在国内的时候是无法体会出来的。唯独有一天,当你远离故土,远走他乡,隔着遥远的距离,才会在内心的深处,燃起那么一缕对祖国的爱恋与思念。
对故土的思念,或家,或国,原是来自一处的。
原来,只有离乡的人,才能懂得思乡的滋味。
只有在失去了以后,才会懂得拥有的可贵。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可是,可是,Abraham是不会懂的。一个外国人,怎么会懂得中国的患难深重
文思于是说道:“可是,你没有见过中国的昨天,你就不能完全理解中国的今天。有一天,你会亲眼看到中国的繁荣昌盛,但是你没办法想象中国是从怎样的患难里走过来的。Abraham,我觉得,坦赞铁路的意义在于,在两国那样特殊的时代里,中国对赞比亚伸出的援助之手,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很多人都会做,可是雪中送炭不是很多人都愿意去做的。”
文思很费力地用有限的英语解释着什么叫做雪中送炭,什么叫做锦上添花。Abraham的好奇点却停留在前半句,以至于忽略了后半句的意义。
“中国的昨天中国的今天那么中国的明天呢?”Abraham似懂非懂地说着,“其实我想说的是,在□□的带领下,中国找到了最好的发展之路。中国的发展,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赞比亚应该向中国学习。”
“哦,是的,是这样的。每个国家的国情不一样,中国只是找到了一条符合国情的发展之道。”文思草草把对话收了尾。
他很少这么直白地向当地人谈起中国,要不是今天Abraham问起的话。
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在非洲谋生的小生意人,他自身的发展之道尚且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此次来到赞比亚,还不知能不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第2章 从别后,忆相逢 2
“欢欢,你说我们一毕业就去领证,好不好?”成林坐在欢欢后一排上,拍了拍欢欢的肩膀,笑嘻嘻说着。
欢欢转过头来,拿着书本在成林额头上轻轻一敲,一脸严肃地说:“你疯了吧,你以为领证是这么简单的事?本姑娘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嫁给你呢!”
晚自习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回了宿舍,图书馆里只有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那儿打情骂俏。他们总要挨到最后了才肯离开图书馆。
图书馆旁边的草坪,中间被踩出了一条小道,在月光疏影里,小道上充满了浪漫的情调。欢欢和成林在小道上缓缓走着,深怕一下子就把小路走到头了,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真希望这条小路可以永远这么走下去,走不到尽头。
成林一只手悄悄伸到了欢欢的腰上,越搂越紧,右手也来帮忙,把欢欢抱在了怀里。两人的脸颊靠在了一起,欢欢鼻孔里呼出来的空气被成林吸了进去。成林用鼻梁贴着欢欢的嘴唇,柔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准备好嫁给我!你快说,说你愿意嫁给我。”欢欢只笑不语。成林将她搂的更紧了,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任凭成林怎么拥怎么吻,欢欢就是不说话。被拥吻的感觉就像是躺在温泉里,整个身体飘在水里。那亲吻的激情就是水的浮力,使人觉得飘飘欲仙。
欢欢不记得是怎么回复成林的。那月影下的夜色太美,美得不切实际。
欢欢醒了,是被摇醒的。窗外艳阳高照,一觉醒来,竟然中午了。
熊威还在边上,坐在床边,握着欢欢的手,一个个仔细查看欢欢手指上的纹路。
“你在看什么?”欢欢抽回一只手,眯着眼问。熊威又拉回了欢欢的手,掰开她的手指仍细细看着:“你不要动,我在数你手指上有几个圈圈呢!”
“不用数了,十个都是圈圈。”欢欢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扫了一下。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欢欢拿来一只枕头抱在怀里,若有所思。刚才的梦境,好像不是梦,是一段过去。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记忆太过于模糊,和虚无的梦已经没多少区别了。梦,是一个加工厂,把那些真的假的,有的没的,全部糅合在一起,根据自己的心意,将生活重塑一副模样。
熊威有点不大相信,还是一个个手指检验了一番。
“还真的是十个斗!都说十个斗的女人是富贵命,命好。”熊威在欢欢的手背上亲了一口,一脸喜色,仿佛欢欢命里的富贵已经传染给了他。夫妻之间,本是一体的。
中秋节一过,赞比亚的蓝花楹就纷纷开放了。在非洲过中秋节,一样的赏月吃月饼。月饼是厨师现做的,新鲜又美味。头顶的月亮比中国的还要大,还要圆。
自从安安出生后,欢欢还没有回过国,一晃眼几年又过去了。很多人来赞比亚不到一年,就嚷嚷着想家想亲人,仿佛度日如年。欢欢很难体会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思乡情怀。她的家在赞比亚,在国内她没有家,没家可想。她只有一个姐姐,过年过节的也会通一个电话,聊聊家长里短。她姐姐也快要来赞比亚了,算算时间过几天就该到了。如果姐姐一直待在赞比亚不走了,那么中国就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