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非洲(112)

作者:牧易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很多,很多的,在人生中过不去的坎,李志明就是用这种办法跨过去了。

美其名曰,放下,自在。

只有放下了,心才能自在。

水深火热之中打滚过来的人,这是治愈心灵疾病的一剂良药。

第90章 不论前因,只求后果 1

欢欢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没有恨过熊威。

她好像从未恨过一个人。

以前看不惯那些势利眼的女人,就会把厌恶的表情毫无遗漏地表现出来,斜睨着别人,正眼都不瞧一下。以前若是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喜欢的感觉便会洋溢在脸上,满心欢喜地看着对方,恨不能把所有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地与之分享。

以前的喜欢是强烈的,厌恶也是强烈的,在那最纯真的年纪。

一下子心就老了,失掉了纯真,失掉了对这个世界的喜爱和厌恶的冲动。这样的故事是常有的。一个经历了无数苦难的人,自以为看破了红尘,没有了任何的牵挂,就跑到一处尼姑庵或者是寺庙里,想要减去三千烦恼丝,出家为僧为尼。故事到了这儿,也许会出现一个类似于方丈的人出现,说那人尘缘未了,不予以剃发。

什么叫尘缘已了,什么叫尘缘未了?大概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来。

一个人的眼神如一片死水,再泛不起一丝涟漪,那便是了无牵挂了;如果一个人的眼神里还有热忱,还有不死的欲望,还有渴求和企盼,那么必是泛着隐隐的波纹。

欢欢没有恨过熊威。不恨,不代表爱。不恨,也不代表可以彼此谅宥。

她只是迷失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最最悲哀的是,青春还未老去,爱恨都变得无力。

乐乐走了以后,把那本别人送给她的圣经留给了欢欢。欢欢把那本圣经就放在床头柜上。她起先是放到了抽屉里,因为并不想去看它。

最近情绪低落,愁绪无处寄托,就把圣经拿了出来,重新一章一节翻看。

圣经里说,人的高傲,必使他卑下。心里谦逊的,必得尊容;圣经里说,宽恕人的过失,便是自己的荣耀;圣经里还说,草必枯干,花必凋残;圣经里还说,爱是永不止息;圣经里还说,你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那生命的冠冕;圣经里还说,你们不要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因为你们怎样论断人,也必怎样被论断。

圣经里的话语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都可以在圣经中寻求到安慰。随意翻阅,总能找到一句适合自己的至理名言。那些话语出自智慧者之口,是上帝的声音,借着别人的口说出来的。

欢欢闲得很,就把一句句看着还算有道理的话抄写在本子上。下午的阳光有点烈,照在墨水还没有干的字体上,流光闪烁。这是平平留下来的墨水和钢笔,留给他的弟弟安安用的。可安安从来没有用这只钢笔写过一个字。

还有没有开封过的三只毛笔。外面包装的塑料盒上写着“湖笔”两个字。这应该是上好的毛笔。安安连钢笔都不喜欢,更不要说毛笔了。他不喜欢的原因是因为他不会用。

欢欢齐齐整整地写了有三页多了,在没有方格的A4纸上写,要把一行行字写在同一水平线上,有点不容易。写着写着,字就往下弯了。心里需要有一条无形的线在那里。

只听说抄写佛经的,有静心养神的功效。原来抄写圣经也有同样的作用。笔尖冒出来一个个字,一个个,一串串,出现在洁白的纸张上,像是那些烂在心里的话,一点点释放出来了。

有太多的话,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她很想念乐乐。以前不管情况多么的恶劣,对她多么不利,至少还有姐姐陪在身边。现在她只身一人,承受着一切,好的坏的。

她发现抄写圣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四处飞散的思绪停止下来。思绪变得简单而规矩。一笔一划,一横一撇,思绪跟着笔画在走,就不会到处乱飞,飘忽不定。

刚才她明明在抄写圣经里的话语,脑子里全是另外一个场景。那个想要出家为尼为僧的人,她既然尘缘未了,为什么会舍得出家呢!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在那一刻,他们一定万念俱灰,放下了一切,一切值得牵挂的事和值得牵挂的人。他们就此放下,了无挂念。

显然,他们没有放下那些,他们以为早就放下了的人和事。他们以为放下了,可惜没有。经过一番劝说,他们回到了红尘中,尘缘继续。

可笑的是人,总是喜欢给生活,给自己,营造一种假象。在那假象里,他们可以变得很超然。

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七情六欲还在,远没有终点。

她想,也许应该从国内买几本佛经寄过来,像是金刚经、坛经、三藏经什么的。虽然圣经也很好,她很认同里面的道理。但是读圣经,和读金刚经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小时候,她听过一些虔诚信佛的老人家念着金刚金里面的句子,那种感觉有说不出来的和谐。

她的手感到酸痛,中指的某一节关节被钢笔抵得生疼。太久没有拿笔写字了。她勉强继续写下去,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全神贯注了。她的思绪像个顽劣的孩童,跑开了。

她所做的,像个考试不及格的学生在罚抄作业。但她失败了。她就算成功控制了她的行为,也控制不了她的思绪。

她放下了笔,开始想文思。

对文思的想念,就像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一天也没有断过。她无数次劝诫自己,思念是没有用的。这不是一桩营生的工作,或者是必须履行的责任,多多益善。

这种感情就像是毒药,每天吞下一点,总有一天会毒发身亡。

最要命的是,她见不到他。她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很多次他们两个人在卢萨卡的某个饭店或是某个商场擦身而过,他们都不自知。

也许是的吧,因为卢萨卡真的太小了。

她见不到文思,那她又是如何想念文思的呢?思念是多么虚幻的东西,如何能做到具体?

有一半靠想象。

还有一半,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上次在农场里,就听见燕子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在讨论文思。就为了那几句话,她好久都在揣摩那几句话。

还有其他的人,他们有意无意总是说起文思,所说的话通过不同的嘴再传到她的耳里。

有人说,文思现在和一个年轻漂亮的人在一起了。他们出双入对,恩爱羡煞旁人。

有人说,文思是在勾引她,不是认真的。目的是为了熊威的钱。

还有人说,文思的事业上打下的根基,主要是靠熊威的帮助。说他反过来挖墙脚,做人不厚道。

她告诉自己,那只是闲言碎语。闲言碎语不能信,不能捕风捉影。

她还是会去相信。

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子?一定是好看的。她第一次感到不自信,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或许是认识的,或许是见过面的。这都不重要,甚至连她长得好不好看也不重要了。

那个女人的存在,犹如一道鸿沟,横在了她和文思之间。他们之间的阻碍已经够多了,现在又加了一道。这一世的缘分不够,来世也要不够了。

因为那是仅有的、唯一的,能够得知文思近况的通道。不管信不信,她都不得不去打听。就好比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学生,从老师那里得了一个半命题的作文,只有时间、人物和地点,情节全靠自己的想象编造。在设定好的框架里,情节的发展有无数种可能。而千变万化之中,总有一点是不变的。她不由地会去想象,那个女人是如何如何的美丽,如何打动了文思的心,如何渐渐占据了文思的心。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凭空想象。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凭空想象的事和有理有据的事,各占一半,一半。

别人的唾沫星子远比她的想象还要残忍。文思的形象一点点在别人的口中被扭曲,被践踏。

他们说文思的坏话。

他们又何曾说过她的好话!

圣经里说,你们不要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因为你们怎样论断人,也必怎样被论断。

众人还是喜欢论断人。在他们的眼里,文思和欢欢都是不仁不义,不三不四,不干不净,不清不白的人。婚后出轨,有夫之妇和单身男的故事,无论是谁,都会对这样的故事感兴趣的。在平淡的生活里,听一点别人的波涛汹涌,生活的乐趣就提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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