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亦寒提前让小月湾中途离开,停止跟踪,可能是怕小月湾技术不够,被宋轻阳逮住,暴露了身份,所以她让她先撤掉,等她那边万事大吉后,再行动。
“宾馆是她定的,还是你定的?”
“她让让我定的”
“她给你的身份证?”
“对。”
“回宾馆换好衣服后,她什么时候让你再次出发?”
“十点四十五分。”
“之后,你又在我窗户底下偷窥,但又匆匆离开,为什么?”
“她说我背后有危险,让我站起来假装逛一下,然后快速撤离。”
随着问题的深入,方大托和楚愈感觉到入骨寒意,从发梢直灌到脚尖。他们这个一向跟踪调查他人的组织,居然也有今天!
夏亦寒能布下这个局,而且时间把握得如此精准,至少说明了三个问题。
第一,她知晓“调查处”这个组织存在,监视调查处的动向,而且了如指掌;
第二,她认识调查处的成员、公家车以及电脑设备;
第三,她调查过楚愈,知道她住在新野小区,而且和柏瑞安认识。
这怎么看来,矛头都指向调查处。
不像是公安机关,调查处负责的对象,属于非正常人,研究涉及科学机密,调查涉及个人隐私,而且如果曝光,很大可能性会引起社会恐慌。
是以调查处以机密形式存在,调查也经常挂着警官的名号,“披着羊皮卖狗肉”。调查处成员的资料,在网上搜索不到,就算在政府内网里,也是障眼法,填写的虚假职位。
再加上楚动人出了“走到哪儿人死到哪儿”的霉事,上级怀疑过有人蓄意报复,所以自楚愈接手调查处后,弄得越发机密,整栋楼的商业活动都是个摆设,连调查处大门都换成了秘密通道——楚愈时常怀疑,自己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和调查处成员见面,都得偷偷摸摸,秘密进行。
不过如此一来,可以肯定的是,夏亦寒没有渠道了解调查处,也不会了解楚愈的真实身份。
询问完后,方大托把小月湾暂时关到房间里,他瑟瑟发抖了一阵,加入调查处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后背发寒,像有把枪指着。
“楚处,这么看来,目标对象好像对我们了如指掌?”
“还没有到了如指掌的程度,”楚愈抱臂站在卧室窗边,等待木鱼醒来,“因为她一直在试探我,我感觉得出来。”
从最开始在精神病院相遇,到昨晚在柏瑞安家的谈话,楚愈感觉,夏亦寒是有意将她牵扯进来。
如果夏亦寒只想杀死柏瑞安,那昨晚接到电话时,就应该让他说家里没人,不会诱导她上去。并且夏亦寒假扮成廖枫,化妆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完成,说明她提前准备了很久,就为了见楚愈。
见到楚愈后,没有趁机杀害她,也没有严刑逼供获取信息,竟然就抱着她哭了两小时,翻来覆去说一些糊涂话,楚愈想不通,这有任何意义吗?
不过经过这次事件,楚愈她冥冥中感觉,夏亦寒在锦水医院呆了两个星期而没有动手,是在等她出现,她在医院呆了三天,胡宾出事了。
就好像她很久之前就认识她,默默固守在黑暗里,无声无息,一直耐心等待,终于等到她现身。
第18章
锦水医院的调查陷入死胡同,专案组排查了所有可疑人员,但都一一排除作案嫌疑,值班的护士曾见过胡宾出入住院部,但也仅此而已,七到八点半之间离开医院的男性医护人员,皆受到调查,但都被排除作案可能性。
整个案子绕了一圈,山穷水尽,警方换了视角,将目光投向医院外部,调查当天出入医院的外来人员,该外来人员很可能在医院有内应。
柏瑞安被送到医院后,刘全负责的专案组火速赶来。因为和锦水医院案情一样,被害人都是身体被刀刺入,身上留下槐花图案,刀功一致,犯罪手法一致,凶器具有相似性,具备并案侦查的基本条件。
于是,市局刑侦支队、省厅行动小组和楚愈一起到了市局专案组会议室,展开新一轮的分析报告。
行动小组本来负责保护楚愈人身安全,协助调查,结果急匆匆跑到新野小区,扑了个空,被楚愈顺手差遣,把现场勘查、痕迹检验工作做了。
她想搜集夏亦寒的指纹、发丝,提取DNA, 也让刘支队长安心,他们苦苦寻找的失踪少女好得很呢,正活蹦乱跳,到处行凶。
没料到,痕迹检验技术人员的一通汇报下来,楚愈冷了脸,虽然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坐她身边的侦查员隐隐感觉,身边气压低了八个度。
犯罪现场只发现被害人的指纹和活动痕迹,血液均来自被害人,凶手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掉,像会隔空打牛似的。
卧室被确定为案发现场,但无搏斗痕迹,被害人身上无搏斗伤痕,但手部和脚部有勒痕,说明曾被长时间捆绑,根据腹部伤口,推断被刺时间为早上7点半,未伤到脏器和血管,连肠子都没破,楚愈发现时,他还有呼吸,立刻被送往市一医院抢救。
专案会时间为十点十分,医院那边传来好消息,手术成功,已无大碍。
和胡宾的案情有了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柏瑞安头部未受重创,据主治医生估计,过几天就能醒转,可以为侦查工作提供有用信息。
但专案组不等人,只要出了案子,就得加班加点破案,直到找到凶手。
楚愈可以确定凶手是夏亦寒,她现在面临的问题,一是不能查清夏亦寒身份,二摸不清她的作动机,准备集中精力调查这两点。
但在调查之前,她得把刘全摆平,得使出浑身解数让市局相信,凶手就是这个小疯子。
“楚医生,我知道你是犯罪侧写专家,但要侧写,至少要先确定嫌疑人方向嘛,我承认,我上次划定的方向偏窄,但也不能将关注点就落在失踪人口上。”
楚愈交叠着双腿,胳膊肘支在会议桌上,瑞凤眼上挑,和刘全对视。纵使她心里有千军万马奔腾,恨不能马上回调查处给夏亦寒来个侧写,但此刻还是保持气定神闲,拿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讲理态度。
“刘队长,你们应该知道锦水医院一个护士的手机不见了,有定位到吗?”
技术人员接了话,“没有成功定位。”
楚愈:“据我所知,物主刘菁是负责给失踪病人送饭的护士,她是在医院里丢的手机,如果是她不小心把手机弄掉,那么SIM卡未拔出,手机可以被定位,但现在手机不能被定位,证明是有人将手机偷走,做了反追踪处理,那失踪病人有重大嫌疑,有了手机之后,她就可以联系到被害人。”
“我们查了被害人的通讯设备,确实发现丢失的手机曾给被害人打过电话,不过护士刘菁除了接触病人,案发当天曾和医生接触,也曾把手机放到护士站里,所以并不能推断是谁拿走了手机。”
楚愈还真是信了邪,这些刑侦老手坚信行凶者为男性,他们经手的案子众多,经验丰富,但就是经验太过丰富,相信科学,所以凭借生理的差异,第一反应就把女性排除在外。
楚愈真想让宋轻阳上场,给刘队长来一个过肩摔,让他体会一下小姑娘的魅力。
“失踪的病人,我刚刚才和她亲密接触完,她化妆成被害人的妻子,之后在我家里,将我的助手打晕,在你们赶来之前,她成功逃离。”
行动小组的组长黎杉瞪着小眼睛,上下打量楚愈,“楚医生,您没事吧?”
“没事,”楚愈潇洒一摆手,“在我家时,我问她为什么袭击胡院长,她未否认。”
刘全,“但她也未承认。”
楚愈感觉到牙疼,半边脑袋都在抽,她也就奇了怪了,夏亦寒在她面前明目张胆行凶,但为什么与此同时,又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其他人发现 ?
她是只为她倾情表演犯罪吗?呵呵。
怼完,刘全又好奇,反问道,“她为什么来找你?”
楚愈眉毛一扬,“因为我知道她是凶手。”
现场沉默下来,专案组成员都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推断710病人被凶手挟持带走,但若病人以独立的身份出现,并且在第二个犯罪现场附近,那案情的方向便会疾行转弯,指向失踪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