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不由得失笑,“能做出这种决定的皇上,可真不是个易与之辈啊。”
韩暮阳开口道:“南宫家的人都太霸道,寻常的人压制不住他们,换了旁人,副帅一职等同于虚设,还不如没有,但是,也不能由着南宫家的人一手遮天,也只有皇族的人才能在白山关站住脚跟。”
花笺徐徐地点头,既然秦王有白山关副帅允王相助,她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她最担心的是,秦王无人相助。
韩暮阳开口道:“王妃,你放心吧,沈放已经带了三万兵马过去驰援,王爷不会有事的。”
花笺决定换个话题,开口问道:“宫里办丧事,都是怎么个章程?”
花笺以前也没参加过宫里的丧事,不太清楚这宫里的丧事都是怎样的规矩,所以得问清楚。
韩暮阳低声道:“第一,各府邸,阖府上下都得身穿素色衣衫,披麻戴孝。小人已经吩咐人去准备孝衣了,明天大概就能备好。”
“第二,明天丑时初刻,京城之中所有的皇室宗亲都得去进宫去哭灵。”
“午时之后,才允许一部分皇室宗亲出宫,至于谁可以出宫,谁需要留下,要听礼部的安排,而且,礼部还会分别安排各位皇室宗亲在宫里守夜。”
韩暮阳仿佛想起什么,“对了,宫里是不管饭食的,留在宫里守夜的人也好,哭灵的人也好,都没饭吃,也不准偷偷吃饭。”
“转过天来,皇室宗亲依旧是丑时初刻就得进宫哭灵,哭灵的仪式要一直进行七七四十九天。”
花笺嘴角抽搐着,丑时初刻,便是凌晨一点,午时之后是下午一点,凌晨一点到中午一点,那就是十二个小时。
也就是说,这哭灵的仪式,得连续不间断地进行十二个小时才行。
再加上路上所需的时间,那就是十四、五个小时。
不过,这事坑爹的地方并不在于哭灵的时间长短,而在于不能吃饭。
一连七七四十九天,天天这么折腾,正常人没几个能受得了的。
她忍不住开口道:“这么折腾,人还活得了吗?”
韩暮阳淡淡地开口道:“若是有被折腾死的,便说是被太后叫去侍奉太后的呗,反而会被说是大孝。”
看着花笺抽搐得越发厉害的嘴角,韩暮阳莞尔道:“还有第三点,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太后灵柩要送往皇陵,届时,各府要根据礼部的规定,派出人去,在沿途设立灵棚,以供送灵之人打尖休息。”
花笺忍不住抬起手来,用手扶住额头,她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各府是怎么安排的?”
“各府好一些,明天卯时初刻,官员和各府女眷都得进宫去吊唁,不过过程会分为数天,每天是不同等级的官员和女眷进宫吊唁,这个是由礼部进行安排。”
花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她娘也被这么折腾一顿,那就太让人担心了。
这会子,宛如急匆匆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此时的宛如已经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
“王妃,你回来了,我服侍你梳洗更衣吧。”
“行吧,韩大管事,府里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花笺对韩暮阳道。“我先去梳洗一下,对了,吩咐厨房,预备些宵夜,姑娘们大概也快回来了。”
“是!”韩暮阳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办事去了。
花笺梳洗了一下,在宛如的服侍下,换了身素白色绣蓝莲花的大袄,和石墨青色的百褶裙。
她简单地挽了个髻,头上换了一根样式简单的银簪子。
宵禁之前,花笺手底下的那些逍姑娘们才从外边回来。
花笺打发了她们去吃宵夜,只把几个大丫头叫到一起,让她们陪着自己一起吃宵夜。
“从明天凌晨,丑时初刻开始,我得去进宫去吊唁太后。你们也不必跟着我,只把家里的事情打点好就行。”
花笺打算自己一个人进宫,不让这些丫头们跟着她去受罪了。
“是!”众人纷纷答应了。
花笺把该吩咐的事情全都吩咐了下去,这才独自一个人坐着马车来到皇宫门口。
下了马车之后,她便让车夫回家了,让车夫明天过了午时再来接她。
她这一进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就见宫门口密密麻麻地停满了马车,不少皇室宗亲和官员及其家眷全都陆续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花笺下车之后,四下看了看,也没看见熟人,便自己一个人来到宫门口。
结果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张千昊站在这里。
看到花笺,张千昊赶忙小跑过来,“秦王妃,你可算是来了,皇上在御书房等着你呢。”
花笺的眉梢微微一扬,本能地以为,皇上这是已经收到了秦王和白山王开战的消息,不过她还是开口问道:“这大半夜的,皇上为何会在御书房等我?”
“奴才不知!”张千昊低声道。
花笺没法子,只得跟着他去了御书房。
就见御书房里灯火通明,皇上身上穿着一袭重孝,脸色非常难看地坐在龙书案后边,在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第864章 栽赃陷害
李成辉站在一旁,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子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张千昊带着花笺来到跟前,给皇上请了个安,随后低声道:“皇上,秦王妃来了。”
皇上缓缓地睁开眼睛,沉声道:“你先出去吧,把人都带开!”
“是!”张千昊便转身退了出去,顺便将御书房外边的禁军和太监们全都带了出去。
花笺跪了下来,“臣花笺见过皇上。”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突然挣扎着扭过脸,她的头发散落在脸上,压根就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是却突然大喊了起来。
“王妃,奴婢已经按照你说的,将太后给害死了,你就放了奴婢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吧。”
花笺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炸开。
她也算是足智多谋,却怎么也没想到,害死太后的这个人,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她怒极反笑,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皇上,“皇上,你相信这个人的话?”
皇上凝眸望着她,口中幽幽一叹,沉声道:“李成辉,把这份供状拿给秦王妃。”
李成辉便走到皇上身边,在皇上面前拿起一张放在这里的供状,走到花笺身边,将供状交给花笺。
花笺看了一眼供状上的内容,只见上边写着,此女名叫杜香莹,十二岁进宫,一直在针黹坊做事,迄今为止,已经进宫七年了。
因为她的针线极好,所以太后的内衫都是她在做。
一个月前,她的爹娘和兄弟姐妹都被花笺绑架,花笺借此来要挟她,命她对太后下手。
她指控说,花笺给了她一种药粉,让她用那药粉浸泡太后的贴身衣物,然后再给太后送去。
花笺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宫女是杜家的人。
若她是杜家的人,那她会出手害自己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花笺露出个嘲讽的神情,抬眸看向皇上,“皇上,臣不想辩解什么,害死太后的人既然打算栽赃陷害于臣,那必定是已经把证据做足了,臣便是辩解,也是无用,臣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皇上缓缓地开口道:“秦王妃,就如你所说,害死太后的人,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做足了。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呈现在朕的眼前了,你让朕怎么信你?”
花笺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地设下了一个计策,打算弄死太后,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之后,却栽赃到自己身上。
说起来,她也不冤!
皇上缓缓地开口道:“秦王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花笺呵呵一笑,将那份口供丢到了地上,开口道:“皇上,在臣看来,这份口供,根本就是错漏百出,压根就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
“错漏百出?”皇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花笺扭脸看向杜香莹,“你说,是我绑架了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然后威胁你,还给了你一些药粉,让你把药粉溶在水里,清洗进给太后的内衫,对吧?”
杜香莹隐藏在凌乱的发丝后边的脸孔上露出一丝狐疑的神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来问你,你说我绑架了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那么,你家住哪里?归哪座县衙管辖?村长叫什么名字?里正又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叫什么名字?左邻右舍又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