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骏马来到门外停了下来。
几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带着一队禁军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急急地小跑进来。
为首的张千昊口中大声喊道:“圣旨到!”
众人全都是一愣,只有花笺,漫不经心地和秦王对视了一眼,随后随着众人一起跪倒接旨。
张千昊来到近前,展开手中的圣旨,大声念道:“奉天诰命,皇帝诏曰,长亭侯世子骆容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气死亲生父亲,天地不容,特夺去其世子身份,贬为庶民,长亭侯府收回充公,并不允其参加长亭侯夫妇葬礼,葬礼交由骆氏族人操办,钦此!”
骆永安顿时就脸色灰败地瘫坐在了地上,连谢恩的事情都被他恍惚掉了。
张千昊将这份圣旨递了过去,“骆容安接旨!”
骆容安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将圣旨接了过去。
张千昊又从小太监手中取过另一份圣旨,展开阅读,“奉天诰命,皇帝诏曰,长宁郡王世子沈放狠毒无情,亲手杀害妾室骆氏,为天地不容,特夺去其世子之位,贬为庶民,并着其将骆氏女的纳妾文书交予传旨之人,钦此!”
“臣……谢恩!”沈放语气艰难地磕头谢恩。
张千昊将圣旨交到他手中,随后沉声道:“沈放,还不马上将骆家姑娘的纳妾文书交予杂家,杂家也好带回京城,给皇上交旨。”
沈放嘴唇哆嗦着,沉声道:“纳妾文书在京城,草民并未随身携带。”
“那便马上跟杂家回京,杂家陪你去取。”张千昊淡淡地开口道。
“能否请公公通融一二,侯爷马上就要下葬了……”沈放低声下气地央求道。
“这可不成!”张千昊板着脸孔,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杂家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一刻也不敢耽搁。”
花笺突然开口道:“张公公,还是通融一下吧,就让沈公子在老侯爷和夫人灵前磕几个头,也算是谢罪了。”
张千昊便换了口风,“既然花山主帮他求情了,那好吧。”
沈放站起身,将手中的圣旨交给随从,扭过脸,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花笺,这才走到灵前,双膝跪倒,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等他起身时,额头隐隐地看到了血丝。
张千昊沉声道:“沈放,启程吧!”
沈放不再多说什么,便带着自己手下的侍卫跟着张千昊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花笺扭脸觑着骆氏一族的族长,神态慵懒地开口道:“骆族长,圣旨都下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动手赶人了。”
骆氏一族的族长这会子老泪纵横,哭得都快晕过去了,他们骆氏一族倚仗的就是长亭侯一脉,如今长亭侯夫妇全都死了,世子之位也被夺了,长亭侯的爵位就此被皇上收了回去。
以后骆氏一族的地位一落千丈。
骆氏一族的族人基本上全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子恨骆容安恨得牙根直痒痒,纷纷站了出来,出言撵人。
骆容安被骂得无地自容,只得带着妻儿和几个忠心的仆从离开此地。
一个中年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来到骆氏族长的身边,低声道:“族长,时辰到了!”
骆氏族长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知道大势已去,哭也没用,开口道:“起灵!”
大了便在一旁扬起嗓门:“吉时到,起灵!”
便过来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丁,将长亭侯和长亭侯夫人的棺材抬了起来。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往骆氏一族的祖坟走去。
就在四处都乱着的时候,花笺来到一辆马车旁边,抬手敲了敲车窗。
一个纤细的身影不声不响地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跟着花笺去了坟地。
埋棺材的地穴早就挖好了,棺材抬过来便直接下葬,填土。
接着,大了便一一点名,按照和长亭侯的关系,由近及远地叫人上前跪拜。
当骆氏族人跪拜完,便轮到秦王和花笺了。
第513章 各位节哀
秦王和花笺带着侍卫和丫头们来到坟前,纷纷跪了下去。
花笺扬声道:“长亭侯戎马一生,功在社稷,功在千秋,如今长亭侯与夫人亡故,我等莫不痛心。我花笺虽身为女子,也想送老侯爷和夫人一程。祝老侯爷和夫人一路好走,黄泉路上一路平安。”
她话音一落,便率先放声大哭。
她带来的那群姑娘们见她哭了,全都陪着一起放声痛哭。
骆家的人反倒一头雾水,搞不懂花笺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全都知道花笺的出身,她一年前还是个卖卤煮的,就是得了秦王的青眼,才平步青云的。
这副做派,好像和长亭侯多熟似的。
可人家哭灵呢,他们也不能拦着。
骆氏族长的长子有些无措地对秦王道:“王爷,这……”
花笺哭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拽了身边的骆红颜一把,强行将骆红颜拽了起来,但是在别人眼中,却是骆红颜将她搀扶了起来。
花笺低声道:“好了,再哭就该被人怀疑了。”
骆红颜只得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秦王走向骆氏族人,开口道:“我们路远,豆腐宴就不吃了,我们先回去了,还请各位节哀。”
“王爷,好歹留下吃顿豆腐宴再走吧。”骆氏族长赶忙开口道。
他这辈子也没机会见个王爷,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秦王离开?
“不了!”秦王婉拒了他的好意,便陪着花笺离开了此地。
花笺将骆红颜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低声开口道:“你也别怨我心狠,你若是再哭下去,就该被人发现了。这里总有认识你的人,你瞒不住的。”
骆红颜靠在车壁上,也不吭声,只是无声无息地淌着泪。
花笺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往码头去了。
回到家里,花笺将骆红颜送到账房,开口道:“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等你醒了,我再给你诊治。”
她转身要走,骆红颜却突然跪了下来,“花……山主……”
骆红颜扯着嘶哑得好像被粗砺的砂石摩擦过的嗓音,吃力地开口道:“谢……谢你……”
花笺猛地转过身,“你能说话了?”
宛如和宛秋也全都露出惊讶的神情,“真的,你能说话了?”
骆红颜用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强行开口道:“我给你卖命,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杀人放火,我也做!”
“好,这是你说的!”花笺也没有搀扶她,只是淡淡地笑着。“想帮我杀人放火,你得养好自己的身子。”
骆红颜重重地给她磕了个头。
花笺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进了净房,打水梳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王已经在木榻上摆了午饭了。
“将就一下吧,是肉包子。”秦王开口道。“还有小米粥,等晚上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花笺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沾满了尘土的外衫脱了,随后盘膝坐到木榻上吃饭。
秦王开口道:“沈放和骆容安全都心计深沉,谋略深远,如今,他们两个的爵位被夺,肯定会恨你的,以后你这里恐怕要不平静了。”
“他们还是世子的时候,都拿我没法子,我不信他们爵位被夺,能把我如何。”花笺嘲讽地勾着嘴角,开口道。“等骆红颜的身子好了,我就把她正大光明地带出去,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秦王便换了话题,“你那些手工皂,什么时候才能卖?”
“怎么也得一个月以后。”花笺开口道。
花笺这边的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每天就是早晨起来做手工皂,做完手工皂就去给骆红颜治病。
至于沈放和骆容安如何,她一点都不关心,自有秦王的护卫帮她打听消息。
没几天,骆红颜的纳妾文书便落到了花笺的手中。
“沈放从长宁郡王府中搬了出来,住到了他母亲陪嫁的庄子上。至于他身边的侍卫,都被他遣散了。”
送纳妾文书过来的是秦王府的大管事韩暮阳,韩暮阳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查探到的事情禀报给了秦王和花笺。
“还有长亭侯世子,长亭侯下葬之后,骆容安应该是想要返回京城,结果在半路上被不明来历的人追杀。不过有高手帮他,他一家人如今下落不明,属下暂时还没查到他的下落,底下的侍卫如今还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