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婷秀无语,“好吧,你是主人,钱是你的,你说了算。”
“这才乖!”花笺开口道。
“那老爷和夫人呢?他们的月钱涨不涨?”叶婷秀不高兴地开口问道。
花笺笑道:“我爹娘以前一个月是五两银子,以后就给他们十两吧。三老爷和三夫人,一个月也给五两。至于几位小姐,以后每个月给他们五两银子的月钱。你和苏公子、苏夫人,以后也都是五两银子。”
叶婷秀手中拿着毛笔,将花笺说的章程在纸上记了下来,随后开口问道:“那靳子瑜和武少爷呢?他们两个原本就是八两的月例,是咱家月钱最多的。”
花笺想了想,开口道:“那就改成十两吧,他们读书,也是一件花钱的事。”
花笺将家里的一些琐事同叶婷秀交代清楚,随后开口道:“好了,我把事情交给你了,把事儿办圆满些,我去后院瞧瞧。”
她离开了账房,去了后院,就见宛如搀扶着骆红颜,正在院子里遛弯。
看到花笺来了,二人赶忙停下脚步,给花笺施礼。
花笺来到骆红颜面前,觑着她日渐红润的脸孔,没做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地开口道:“你哥哥来了,说你爹娘三天后下葬。”
骆红颜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怔,随即,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清泪一行行淌下,在她姣好的容颜上留下了两行清澈的泪痕。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跪在了花笺面前,郑重其事地给花笺磕了个头。
花笺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骆红颜还不能说话,只是不停地给花笺磕头,每一个头都是实实在在地以额触地,听得见声响。
宛如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花笺和骆红颜。
半晌,花笺才缓缓地开口道:“你想让我偷偷地带你去祭奠你的爹娘?”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骆红颜直起身子,她的额头看着脏兮兮的,全都是尘土。
尘土之下,是变得青紫的皮肤。
花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会难为人,以你爹娘的身份,下葬之时,必定热闹非凡,你让我怎么做到偷偷的带你过去?”
骆红颜又给她磕了个头,随后直起身,眼巴巴地看着她。
花笺仰头看天,顺便还吁了一口气,“我现在有点后悔救你了。”
骆红颜再度给她磕头。
花笺叹息道:“宛如,给她打水洗脸,先针灸,再沐浴!”
……
把骆红颜安置好,花笺才回到思云堂来吃饭。
秦王已经把饭做好了,见她回来了,忍不住抱怨道:“每次都这么晚,都下午了。”
花笺开口道:“有什么办法?她受的是内伤,不止是武功被废了,若是不好生诊治了,别说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就连姨妈君都不可能再来找她了。”
“怎么?你又想那孩子了?”秦王了然地看着她,眼中是和她一样的怀念神情。
“吃饭吧。”花笺听他提及那孩子,心情陡然变得很差。
虽然她很清楚,她和他的孩子在另一个世界会被照顾得很好,但是她依然会想念自己的亲生骨肉。
当时的她,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到那孩子,就回到这边了。
秦王在她身边坐下,默默无语地给她往碗里夹菜。
花笺若有所思地往嘴里扒着饭,开口道:“骆红颜想去参加她爹娘的葬礼。”
秦王微微皱眉,“但你不是想把她藏起来做管事娘子吗?”
“我是想把人藏起来。”花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总不能不让她送自己爹娘最后一程。”
“那你打算怎么办?带她去,可就露馅了!”
“怎么会?我不是有你吗?”花笺斜眼觑着他,清透的眸子波光流转,暗透一丝促狭。
“我?我能帮你什么忙?”秦王不解道。
“这个忙,也只有王爷你能帮我了!”
……
两天后的午夜时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离开了璇玑山庄。
他们来到了码头,乘船过了河,然后继续乘车来到了骆家庄。
骆家庄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因为天亮后便要下葬,所以众人全都是早早地便起来了。
花笺等人的时间算得刚好,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
花笺下了马车,转身吩咐宛秋,“去,把姑娘们都叫上。”
就见后边的马车里呼啦啦下来了一大群姑娘,花笺俨然是把家里所有的姑娘全都带了出来。
这些姑娘们来到花笺的面前,纷纷屈膝施礼。
“走吧,跟我进去!”花笺将她们带进了骆家的祖宅。
就见院子里搭了个篷子,长亭侯夫妇二人的棺椁就停在此地。
长亭侯的儿孙和一群晚辈披麻戴孝地跪在一旁,长宁郡王世子也一身孝衣跪在这里。
有人前来上香,他们便会磕头还礼。
“有客到!”大了看见秦王等人,于是扯开了嗓门。
秦王和花笺等人遂在灵前停下脚步,每人都从小厮手中接过三支线香,恭恭敬敬地点了香,施了礼,将香放入香炉,随后退到一旁。
叶婷秀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走到账房跟前去随礼。
谢青阳也拿出一张银票去随礼。
看到花笺和秦王来了,长宁郡王世子沈放和长亭侯世子骆容安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走到二人面前,深深一揖。
“多谢秦王殿下和花山主赏光,前来吊唁家父家母。”骆容安的状态很是不好,声音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沈放的情形也不大好,他扫了一眼跟在花笺身后的那些姑娘们,“花山主,颜儿是不是在她们中间?”
“当然不是!”花笺嗤笑了一声,开口道。“长宁郡王世子,我已经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你的爱妾骆氏已经死了,她不在我家。”
沈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死寂的神情,“你说不在,那便不在吧。”
第512章 拜祭
花笺打量着他身上的孝衣,“如果我没记错,骆家姑娘应该是世子爷你的小妾,这小妾嘛,就是个玩意儿,律法书上不是说了,妾乃贱人,通买卖,阁下这一身是怎么个意思?这应该是正经姑爷的孝衣吧?”
“花山主还请慎言!”沈放怒极,看着花笺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怎么?”花笺不怕死地挑衅道。“难不成骆家姑娘不是你的小妾?”
骆容安怕沈放会同她打起来,赶忙开口道:“沈放,你少说几句吧。”
沈放冷哼了一声,将脸扭向一旁,不打算再同她逞口舌之快。
花笺却不肯饶了他,她扬起嗓门,大声道:“听说你们两位曾经做过一个交易,只要长宁郡王世子用卑鄙的手段将骆家嫡出的大小姐纳为妾室,并且不着痕迹地弄死她,长亭侯世子就会想法子帮长宁郡王世子夺回兵权。”
此言一出,不止是沈放,就连骆容安脸上都挂不住了。
周围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也全都安静下来,花笺这摆明了是来找事的。
“花山主,你……”骆容安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是花笺却打断了他的声音,“长亭侯世子,我倒想问问你,气死亲生爹娘的你,怎么有脸和亲手杀了你亲妹妹的男人一起来参加长亭侯和夫人的葬礼?你们觉得老侯爷和夫人愿意看见你们两个跪在他们的坟前吗?”
“花山主……”骆氏一族的族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一张沟壑难平的老脸上挂着一抹讨好的笑容。
毕竟,这可是璇玑山主花笺,杜家那么大的势力,都让她给斗倒了,他自然不敢得罪她。
“花山主,人死为大,有什么事情,还是等老侯爷和夫人下葬之后再说吧。”
花笺冷笑着,“若是等老侯爷和夫人下了葬,我怕你们骆氏一族都要不安稳了!骆族长,若换成是你,你愿意在灵前看到把你气死的的亲儿子吗?”
骆氏一族的族长露出个尴尬的神情,毕竟,当初长亭侯被气死之后,长亭侯夫人可是当着骆氏一族前去奔丧的人的面,将方氏和骆容安的所作所为一口气说出来的。
所以,对于这些恩怨,他一清二楚。
只不过,骆容安身上还有个世子的爵位,是骆氏一族的希望,所以骆氏一族的族人才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