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冷然清冽,却是她听过最让她心生欢喜的声音。
*
“白绵绵!”
应声回头,白绵绵见到站在面前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眨眨眼睛,定睛去看,眼前的人还好好地站在那,没有消失。
她连忙三两步过去,抬眼看着贺离,惊讶道:“贺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你不想看到我?”说着,贺离审视着白绵绵的神情。
白绵绵只觉得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她怎么会不想看到她呢,她想她想得都睡不着觉。
莫名生出一股委屈,可是还有外人在,白绵绵只好忍着情绪,摇摇头。
贺离看白绵绵抿着嘴,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忍不住就真的生出欺负她的心思。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见到我,既然如此,我走了。”说着,贺离转身就作势往外走。
听到这话,白绵绵也顾不上低落了,她好不容易才见到贺离一次,怎么能这样说了一句话就让她走掉,更何况,贺离还误会她不想见到她。
忙跑过去拦住贺离的去路,白绵绵也分不出心神去管月仙庙里其他许多人看过来的视线,也无暇再去想五姑娘的事,对贺离直白道:“我想你,真的。”
贺离看着白绵绵那黑白分明的瞳仁,心说傻子,嘴上却道:“那你证明给我看。”
被贺离显得有些幽深的目光打量着,白绵绵感觉脸上有些开始发烧,眼神也不自觉闪烁起来,“怎,怎么证明?”
“你自己想。”贺离道。
白绵绵看着贺离,心说,这个贺离,去了天宫后果然气势更增了么,对着她的态度似乎比从前还要霸道。哪还有半点从前做小老虎徒弟的样子。
虽然这么腹诽,但她到底绞尽脑汁想出个贺离应该会满意的法子。
稍稍踮起脚,她倾身过去,两只手一勾,挂住贺离的脖子,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贺离,师父我真的好想你。”
贺离被她勾着脖子,也不顺势稍微低下点身子,而是就任白绵绵那样挂住她脖子贴着她,直到感觉白绵绵好像有点支撑不住了,才伸手揽住白绵绵的腰。
她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白妹妹,这是谁?”
此话一出,贺离立刻拧了眉头。
冷然看去,只见正是姻缘架那画面中对兔子很是亲密的丫头。
白妹妹?谁准她这么叫她?
贺离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手搭上白绵绵的肩膀,把她揽在自己身边。
五姑娘看着贺离顺手自然的模样,眉毛微竖,嘴巴也撅了起来,心说,这是哪一号人物,怎的跟白妹妹这般亲密,而且,而且,白妹妹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方才还主动搂住了她!!
眼见五姑娘瞪着贺离,白绵绵觉出气氛好像有些尴尬,忙给她们两人介绍。
“贺离,这是五姑娘,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她家里做客。”
“五姑娘,这是贺离,她是我徒……”
“心上人。”白绵绵没说完,便被贺离横插进来的话语打断。
心上人?白绵绵听到许久未听过的这一说,也没否认,心上人不就是挂在心上的人?她确实是整天把贺离挂在心上。
听着这般介绍,五姑娘一下子泄了气。
原来这白妹妹早有意中人了,而且她这意中人还跟天仙似的,怪不得始终对她没有半点其他念头。
自觉败下阵来,饶是失望,五姑娘还是没失了风度,而是模样正经了一些,端出笑脸道:“既然如此,那不如一起到我那里坐坐吧。”
白绵绵下意识先看贺离,见贺离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点头。
回到五姑娘的宅子,贺离扯了下白绵绵,“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白绵绵不明所以,跟五姑娘打了个招呼,带贺离过去。
贺离望着那房里的陈设,状若随意地问道:“你这些天是怎么睡的?”
白绵绵望着她,迷惑又老实地答道:“就,躺在床上睡啊。”
“一个人?”贺离始终计较着那时白绵绵“离家出走”,跑到念渔那里,晚上跟念渔同床共枕的事。
白绵绵点点头,“当然了。”
贺离这才稍微满意,目光在那床铺上略微扫过,忽然看到那枕边有一个微微反光的东西,她正要拿起来,白绵绵却一个箭步冲过来,把那东西夺了往身后藏。
白绵绵佯装自然地要挪步往桌边走,却听贺离声音传来,“给我。”
白绵绵抬眼看她,见她一脸不容置喙的模样,垂下视线道:“不给。”
贺离挑挑眉,没再说话,但手上略一动作便把白绵绵捏在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究竟是什么,白绵绵便不停地到她手里夺。
贺离握着那东西,举高手,白绵绵便跳啊跳的去够。
看着她这副模样,贺离不禁有些莞尔。
白绵绵见她分神,一个用力,够到了她的手,但还没能把东西从贺离攥着的掌心拿出来,便因为用力过猛,带着贺离一起,双双倒在了床上。
白绵绵压在贺离身上,丝毫不觉这姿势的异常,也不觉贺离看着她的目光,只下意识地去拿贺离手里的东西。
贺离这次没再阻止,任她拿了那东西。
掌心微微松开,白绵绵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只玉雕小老虎。
看着白绵绵一脸珍惜的样子,贺离心头微动,一翻身,握着白绵绵拿着那只小老虎的手,把她压在了身下。
白绵绵望着上方贺离微微有些激动的样子,也忘了挣扎,只傻傻地问道:“贺离,怎么了?”
“你为什么藏着这东西?”
“我……”白绵绵有些回答不上来。她自然是睹物思人,可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让我看?”
白绵绵更回答不上来了,她也不知道,她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贺离看到,有些莫名的慌乱和胆怯。
白绵绵不断闪避的态度让贺离不满,“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在字条上留的话,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若是不来,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多久?”
“你,你在字条上留话了?留,留了什么?我在这里待了近一个月,还没回去看过。”说着,白绵绵仔细看着贺离,认真等着她的回答。
但她很快发现,贺离的表情似乎有些危险。察觉到一种威胁,白绵绵忙又偏过头去。
贺离从她纤细白皙的脖子看到她薄薄的眼皮、不安的视线,淡淡启口,“留了……”
白绵绵察觉话音,马上转过头来,下一秒,双唇便被封住。
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稍微有些用力。
一时间,她也搞不清,是那托着她后颈的手更为用力,还是她唇上的辗转厮磨更为用力,又或是那紧紧攥住她握着玉老虎掌心的手更为用力。
她只感到,整个人好像都要溺毙在贺离这微微激动的情绪中。
她说不上为什么,但她是如此发自心底地被贺离的情绪所感染。
那是欺骗不了、压抑不下的一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只有贺离给过她。
对着旁人,她从未体验过这样鲜明又特别的情绪。
门外,五姑娘傻了眼。
她本来是想着,既然白绵绵已经有了意中人,那她也不便再强留了,反正白绵绵一直想走,她就给她们饯别一下,就此罢手。
可是,慢慢地,她又琢磨出一点不对劲,那个贺离,不会是在骗她吧?白绵绵对感情一事根本不开窍,哪会知道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
她瞧着那个贺离跟白绵绵挺熟稔的样子,大约也是了解这一点的。这么想来,莫非那个贺离是有心利用这一点,好把白绵绵从她这里抢走?
五姑娘觉着自己想得颇有道理,立时要去探探白绵绵的口风。
着急之下,她也忘了敲门,径自就推门进去。
然后她便看到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个贺离亲了白绵绵,而白绵绵一点推开的意思都没有。
她们专注得甚至连她推开门都不知道。
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五姑娘只感到“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半点跟贺离竞争的想法。
听到门被合上的声音,贺离眸光微闪。
她并非不知道那人推门,只是,她并不打算因此停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