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央从其中醒悟过来，摇了摇头，她的手还放在箱子里，摸到了一只虎头鞋，下一秒，那包药突然掉了出来。
提央心立刻慌了，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然后飞速地旋转，想着怎么能在沈南星没看见之前，让他离开，然后取走那包药。
药包正好掉进了虎头鞋里，眼看着沈南星也对那绣工精巧的鞋子起了兴趣，正要伸手去拿，提央急中生智，开始剧烈地干呕起来。
沈南星赶紧抚上了她的背，“怎么了？要紧吗？”
她天天都会有这个动作，所以演技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她捂着嘴，“陛下，水。”
沈南星即刻站起来去倒水，提央把药包从鞋子里取出来，塞到了箱子里的最深处。
等沈南星拿着水杯过来时，提央已经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被沈南星扶到了桌子前坐下，沈南星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个箱子。
提央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她喝了一口水，缓解了并不存在的干呕。
“陛下用膳吧，都快要凉了。”
“阿央先喝点粥。”沈南星怕她再难受，先给她盛了一碗熬得软烂的小米粥。
提央接过来，微微颔首。
第二天提央开始偷偷服药，她咽下那粒药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腹中的胎儿在痛苦，但她还是带着负罪感地继续服药。
直到有一天，提央突然感觉腹痛难忍，她知道剂量够了。
京墨宫的偏院有个水池，里面种满了莲花，现在开得正好，提央忍着疼痛，面不改色地走去池塘的边缘，她试探地踩了踩岸边潮湿的泥土，假装不小心滑倒了。
茜草刚才被支去搬椅子，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了，赶忙冲刺到提央面前，拉着她往岸上拖，她边扶提央起来，边哭着道：“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娘娘您流血了。”
提央几乎要昏过去，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
茜草嘶吼：“太医，快去请太医！”
提央无力地靠在茜草怀里，心里空荡荡的。
太医还没来，沈南星却先来了，他焦急地冲过来，抱起提央往卧房去。
提央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手指都要嵌在里面，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声音，“疼……”
沈南星把头凑到她嘴边，“太医马上就到了，阿央忍一忍。”
“孩子没了……”提央不知道这句话她用的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只是不自觉地就说了出口。
沈南星的眼睛通红，“朕只要你好好的。”
提央有些动容，手上的动作稍微轻了一点，但是腹部仍然传来一阵阵不断的剧痛。
沈南星刚把她放在床上，刘医女就来了。
“别行礼了，快去。”沈南星紧紧地皱着眉，催促道。
提央虚弱地睁着眼睛看她搭脉，只见刘医女舒了一口长气，扭头对沈南星道：“孩子还在，只是动了胎气，要好好的保胎，断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提央简直无话可说，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以至于她快要把这归结于穿书的缘故。
沈南星走过来握住了提央的手，提央感觉得到他在发颤。
“皇后呢？”
刘医女道：“皇后此番伤了身体，要好好调养了。”
沈南星对着站在后面打哆嗦的茜草，怒吼道：“你干什么吃的！朕——”
提央突然握紧了沈南星的手，示意他停下，“是我自己摔的，我叫她拿东西去了，她不在场，别罚她。”
沈南星狠狠地瞪了茜草一眼，然后回头安抚提央，“朕听你的，不罚。”
提央说完话，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她皱着眉，闭上了眼。
沈南星看她痛苦的模样，心疼地抓住她的手，“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朕不想看你这般辛苦，如果这个孩子让你身体损伤，朕宁愿不要他。”
提央缓缓睁开眼，给了沈南星一个虚弱的微笑。
☆、第十八章
三个月很快过去，胎象逐渐稳定下来，刘医女甚至还说胎养得很好，提央不禁感慨这孩子真强。
从上次她摔倒后，沈南星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但是每晚都来，仅仅是拥着她入眠。
提央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枕边的话本换了一本又一本，提央只好叫来茜草，让她再去寻一些。
茜草点点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仰头，“娘娘，我听说蓬莱宫好像住了个妃子，前不久更册封的，据说是南边哪个国送来和亲的。”
手里的书被提央合上，她对此嗤之以鼻，“封就封呗。”
她不在意的态度让茜草皱了皱鼻子，没趣地走开了。
橘座已经是个大猫了，提央姑且能分辨出它的性别，应该是个公的。她摸着它的脑袋，心想公的好，省得给她一窝一窝地生，带来一些父亲不明的野种。
“你想咋玩咋玩，别纵欲过度了。”提央说完，自己都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乐了。
不知这个新妃子长啥样呢？要是美得倾国倾城，说不定还能把沈南星勾去，她一拍脑门，想起以前在纸上写的点子，勾引人的小野猫这不是来了吗？提央没心思看书，想着见见这个新人，看看她有没有那个魅力。
茜草刚被遣走，提央只好叫来了赵嬷嬷陪她同去。自从上次的堕胎药事件以失败告终后，赵嬷嬷就有点特别顺从她的意思，不知是心怀愧疚，还是被抓了把柄，也勉强算得上是提央的心腹了。
“娘娘，奴婢听说宸妃生得是沉鱼落雁的容貌，她并非皇室，甚至连大家闺秀都算不算，是个商人的女儿，就是因为长得好被那的皇帝看中了才送过来的。”
提央挑了挑眉，眼睛眨了一下，心想这皇帝有这等美女竟然舍得拱手让人，怎么不自己留着，难不成他是个断袖？
赵嬷嬷好像看出她的想法，道：“那个皇帝年岁已高，再加上国力衰败，这才进献美人的，为的就是讨生存。”
头顶的花树落下了一朵花，正正好落在提央头上，她感觉到了，就伸手拿下来，捏在手里反复地看，心里却在吐槽这皇帝的计策不好，沈南星后宫空虚谁不知道，他竟然不投其所好，反而送个美女，谁叫沈南星只爱她一个。
提央“咦”了一声，痛斥自己这么臭不要脸，赵嬷嬷听闻，司空见惯地没有做声，提央经常如此，想着什么事就不小心表现出来。
手里的花被她转来转去，提央这才仔细地欣赏一番，感慨美人的红颜薄命，心想着还得帮衬帮衬，以后的事就要宸妃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这一个平民的灰姑娘，一进宫封的就是妃位，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难道就这么好看，叫人忍不住怜爱？
提央加快了脚步，心里更加好奇这位宸妃娘娘的庐山真面目。
突然，她站住脚，感觉不太对，自己好歹是个皇后，怎么就跑到一个妃子宫里去，这岂不是很掉价？面子还是要有的，毕竟皇后才是后宫的大姐大。
“怎么了娘娘？”
“你不觉得我去见她不太合适吗？”提央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感觉有点沉，干脆摘了下来，“叫她来见我吧。”
赵嬷嬷心里大喜，提央终于开了窍，她从前做过教礼仪的嬷嬷，各种礼仪制度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刚开始见提央，她十分别扭，但是又没办法，只好忍着，后来硬生生地对提央的所作所为麻木了。这次提央叫她陪着来，她就觉得不妥，但是也没有说出口。
“娘娘，宸妃来了。”
茜草报了一摞书，正好赶上宸妃来，就赶紧跑到里面报告。提央已经收拾好了仪容，打扮得比往常高贵端庄，茜草看见她竟然端起了皇后的架子，诧异之余又理解了，毕竟她俩的男人是同一个，算得上是情敌，还是不能失了场面才是。
她对自己的解释深信不疑，送完书就出去了。
“臣妾给娘娘请安。”那个如花似玉的宸妃行了个恭恭敬敬地礼，谦卑地没有抬起头。
“起来吧。”提央一本正经地扮演着皇后的身份，自己都觉得怪怪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娘娘。”
提央紧紧盯着她的脸，称赞道：“真是生了一副好容貌，本宫头一次见这样的美人。”
她确实被惊艳到了，所言皆是发自内心，除了特别好看的那种，她从来都是吝啬那些溢美之词，极少主动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