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12)

单邑云看到院子里的单氏,忙行了礼节轻喊了一声:夫人。

单氏倒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晾了她在一边说:允儿,过来坐。

这时,单允的眼神才算是收了过来,答到:母亲,孩儿沃盥,稍等便来。

单邑云被冷待惯了,也不放在心上,正了身子,随着单允进了屋。

这单云和单允都是单氏所生,连名字都像了些;而单云作为单家唯一的子嗣,自是这万贯家产唯一的继承人,单氏眼里却还是放不得单邑云这个女流之辈。想来也是,不管多少,吃穿行用耗的都是她大儿子单云的钱财。更何况,这妾室的闺女还占着我这正房公子的单个一个“云”字,自是糟蹋了这名字。反倒是自个儿的两个孩子倒和这单邑云走得极其亲近,年龄上下差个几岁,自小就没有就没有争抢过什么东西,明明是待单邑云为亲生姐妹的。想来单允有个玩伴,这单氏便看着单允的面子,允得单邑云在这正妻庭院来去自如。但,也是暗暗留了一手,派来一个男丁暗中跟着,生怕单邑云偷拿了什么好东西去。

单氏虽为明媒正娶却是政治联姻,仗着自身后家在朝廷中的官位权势,性子越发泼辣。

偏偏这二夫人,段氏也不是省油的灯。

单氏的仇是必定要还回去的,一来二去,单邑云看着自己的亲妈跟正院的单氏斗得面红耳赤,次次败下阵来,看不到个尽头。并不想被这些琐事缠身,渐渐也便改了性子,想来,小小年纪思想也很是通透了。

眼前的单邑云正是栾简日日要寻的人,可是被单允一番打量,栾简低了脑袋便错过了眼前的单邑云。

屋子里正在洗手的单允脸上爬了红晕,从玻璃内偷看着屋外的栾简。赶紧唤来了单邑云。

单允:小邑子,你来看,这白衣的男子生的好生俊朗,话本中的也不过如此了。

单邑云放下手帕走了过来,盯着单允的方向看去,愣了。

不知怎的,右手的腕痕闪了红光,心脏左前部一阵阵绞痛。痛的单邑云紧捂了胸口,蹲坐到了地上。

单允听见单邑云的疼痛声,从窗户处退了回来,将单邑云扶到旁边的踏上,又拿来旁边的靠枕给她靠着。

这时候,便听得单氏的贴身丫鬟进了屋子。

“小姐,夫人说今日特地做了祛湿汤,还是趁热吃了才好。”言下之意是催促单允赶紧过去。

单邑云:允儿,你快去吧。我一会儿走这小门,直接回去了。

单允起身告诉自己的吩咐丫鬟流珠把三小姐送到房内,请来郎中。

说完便随着单氏的贴身丫鬟出去了,起先还看看屋内的单邑云,后来看着正对面的栾简便就渐渐忘了。

单云:栾简你刚刚眉头紧蹙,可是伤口又犯了疼?

栾简:不碍事。

栾简透过玻璃正看得这屋里起身回去的单邑云,这,这,这不是,叶离!?

萧半斜得了叶离的毕生功力和一身魔血,虽投生凡间,却带了一世记忆。

而叶离刚刚转世十三载,天界只有短短十三日,虽用了灵生石,食了还魂草,保了魂魄,体内的骨血只够供应体能运作,且又过了人道轮回,自然是不记得前世。

骨血成熟之时,记忆恢复之日。

栾简慌忙起身追了出去,倒是把单允和单氏吓了一跳。

这单府内走势复杂,刚跟着出了这小门,便不见了单邑云的踪影,折回的栾简心脏一阵绞痛,扶墙捂住来了胸口,刚到屋内的单邑云一阵疼痛袭来,也扶住了床帮。想来,算是心有灵犀了。

回到单氏庭院,栾简自知失了礼数,便草草编了借口称,这屋内的女子像是被自己丟散的亲妹妹。想来该是弄错了。

听罢,单氏还没作声,单允便开了口,说:哦,这样,这是邑云妹妹,住在后院,是二夫人的养女。

向来单允是不会表明单邑云的身世的,而现如今既强调了二夫人又明说了是养女,顿时燃起了必争风吃醋的苗头。

栾简自是懂得单允的想法,只说,该是认错了。

单云见场面尴尬,先开了口说:你十六岁,邑云十三岁,光年岁上说,也是妹妹了。刚见你时便就觉得有眼缘,现在,哦,对了,邑云手上也有一道腕痕的胎记,和你这说来,只是换了只手而已。

单氏:想必,前世是个烈性子的主,今世也是定了记号,还债来的。

栾简:前世……

之前的生死存亡,如今的国仇家恨,挡在我们之间究竟还有什么?

☆、第十四章

大夫给单邑云把了脉,开了些药嘱咐早晚饭后各一副,小火熬了。

吓得哆哆嗦嗦的二夫人赶紧吩咐了男丁去药房取药,只见二夫人拽着衣袖,神情紧张,问:大夫,我女儿她……

大夫:无碍,脉象平稳,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症状来看,多半是骨骼长得太快,暂时供血不足。多补些营养,多休息过几日便就好转了。

大夫整理了药箱,二夫人吩咐人给了银钱,便送了大夫出了门。

大夫刚到大门口却被正站在门侧的栾简截了脚步,大夫先是一惊,后见栾简问的是单邑云的病情便就放下心来,实话告知了。

虽栾简有意躲避,却也被路过的单允看个正着,嘴里嘟囔着:这单邑云有什么好的,才见一面就关心起她的病情了。使劲拧了一把走廊边的玫瑰花,正好握住这花刺,直接扎进了肉里,忍不住啊的一声喊出来,赶紧含住了手在嘴里,把血吸出来。

栾简看来这边时,单允顿时又开心起来,他其实是不是也有点关心我呢。也许找大夫也并不是在问单邑云的病情而是自己的剑伤还没好,寻一些补药吃吃呢。单允用自己的脑袋想象着栾简的思想,有些刁端却也难免会生些同情之心,感情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还是这豆蔻之年。

正准备转身回去,单允叫住了栾简,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单允:栾公子在单府住的可还习惯?

栾简:习惯

单允:后日城外郊游,栾公子一道去吧,那里远比这府里有趣多了。

栾简冷冷的一句:不了。

正打算走,单允又开了口。

单允:邑云妹妹也会去的。

栾简顿了脚步,邑云两个字对栾简来说既陌生又熟悉,既想亲近又怕给她徒惹事端。

单允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大夫说邑云妹妹并无大碍,想来也会去的。

栾简想了想,转身说:那就有劳大小姐带着转一转了。

单允这一试探不打紧,倒是给自己平添了不少烦恼。心想,这单邑云论出身、论地位、论样貌、论学识哪一点比当上我这单府大小姐。

十几年的姐妹情谊正在为一个男人扭转。

而这,正可了单氏的心儿。这么多年冥顽不灵的小祖宗,终于懂得了当娘的不易,最终还是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单允见栾简回了住处,便走向了后院,拐了三厢五道才到了二夫人的院子。

这庭院复杂的,真是要个熟知的人带路才能走得进,出得来。

只见单邑云在屋里坐着刺绣,绣的正是一只蓝色却又有些泛红的花虫。

单邑云见了,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单允:来看你啊。

单允来到单邑云身旁坐下,说:哪有这个花色的花虫,我们扑到的花虫都被你放生了,都没来得及看清翅膀上的花色。

单邑云:说来也怪,这花蝶像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不曾见过。

单允:那是你放的花虫太多了,无意间瞥见了这花色恰巧印在脑子了罢了。不必说的这般邪乎。

单邑云没有说话,心想着,单允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单允动了动小心思说:后日,城外郊游如何?

单邑云:大夫说要修养两日。

单允紧着蹲到地上,双手扶着单邑云的腿上,单邑云见状,停下了手中的针线。

单允说:你只管在轿子里坐着、躺着,这府里哪有郊外新鲜,去城外走走也是好的。你又不是得了风寒,受不得风。

单邑云自然知道单允生性好动,在家待上一日便是要出去逛上一圈的。

单邑云看着扮祈祷状的单允,便点了头,决定一同去了。

单允见状,激动地抱了单邑云,单邑云险些摔到地上。

单邑云:小心,有针,手里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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