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音阁?”小姑娘们纷纷皱眉,这地方可不是千金小姐该去的。不过只要能见到叶羡,她们也不在乎了。听说今晚他便包了雅间,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回去准备,想来场完美“邂逅”。见她们一个个面露桃花的样,宝蓁气得直跺脚,又生怕被她们得逞,回西院去找叶羡了。
看着一哄而散的小姑娘们,宝珞唇角抽了抽,道:“你真坑弟啊!”
“无所谓,反正他应付得过来,若上能看上谁,我还巴不得呢!”叶婧沅悠哉道。
宝珞哼声:“有你这么个姐姐,你弟能考上进士才怪!”
“那也比你弟强,啧啧,坑姐的货!”
这话还真把宝珞堵住了,她无奈笑道:“我是指不上他了,我还是得靠自己。对了,上次求你帮我问你夫君的事,如何了?”
闻言,婧沅放下手里的茶盅,凝眉道:“我问过修贤了,他戍守宣府,战马自然是多多益善,可这养马的事涉及朝廷,担的风险太大。你真的要做?”
作为一个了解历史进程的宝珞而言,她当然知道风险之大,可她更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虽然穿来的这个时代对她是陌生的,但是历史的性质不会便,外敌忧患,国防不可轻视,而军事重中之重便是战马。虽她力量微薄,可能献一分力便献一分,能成就自己又有利于国家,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她可是生在武勋世家,一旦边疆危机,国之缺将,身为西宁侯父亲和弟弟是躲不了上战场的命运的。
见她沉思不语,叶婧沅又道:“这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且难着呢!我知道你有打算,可你还是好生考量考量吧……我这边,我再帮你问问他吧!”
宝珞含笑点头,握着她手真挚道:“谢谢。”
叶婧沅也笑了,随即想起什么,又道:“你上次不是说,要开香铺来这么!”
“是啊。”宝珞挑眉道,“不过这事得先和我家姑姑商量,她可是我家一宝呢。”
“累死你得了!你也做的过来?心倒是不小,别受不了了找我哭鼻子就是。”叶婧沅点着她揶揄,宝珞攥住她手指,“偏就找你!”
二人欢笑,远处只见稼云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刚一靠近六角亭,便慌张道了句:“而小姐,不好了,罗姨娘,罗姨娘的孩子没了!”
……
叶婧沅要陪宝珞去了后院的浣洗房,稼云却道,罗氏已经被接到后院的客房了。宝珞意识到不好,匆忙赶去。
才进了客房明间,便瞧见二婶母和父亲都在,旁边还有个正开方子的大夫。
“怎么回事?”宝珞问道。
甄氏叹了声,而西宁侯唯是盯着女儿,面无表情。宝珞挑帘要进次间去看罗氏,却被姚澜截住,哭嚎着如何都不肯让她进,喊着是她害了母亲,害了弟弟,非她偿命不可。
宝珞没搭理她,径直往里走,又被她抱住了胳膊往出拽,扯得宝珞肩肘咯噔一声响,扔自己若何道疼,她也不肯撒手,宝珞急了,回手便是一掌,怒斥:“你发什么疯!”
“姚宝络!”西宁侯大吼一声,“你还要任性到何时?”
宝珞愣住。“我任性?”她冷声反问了句。
“不是任性是什么?方才大夫查过了,漱华不过有孕一月余,可郑太医却说她两月,这你如何解释!”
宝珞看看正在开方子的大夫,沉默了。而一旁的二夫人忙补了句,“这可和我们昶之无关,他与罗氏何怨何愁的,想必还是为了宝珞吧……”
“姨母!”叶婧沅嗔唤了声,甄氏蹙眉,嘟囔道:“本来就是么!”
“是,是我让郑太医这么说的,可她与人通奸也是事实。”
“你诬陷!”姚澜怒喊,“明明是你陷害在先,还朝我母亲身上泼脏水!姚宝络,就算你恨我母亲,也不该用这种无耻的方式诬陷她!你说她通奸,你拿出证据来啊!”
话至此,西宁侯也望着宝珞,然她沉默了。空口无凭,她确实没有证据,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证明孩子不是父亲的。
她不语,姚澜得了机会,变本加厉道:“姚宝络,你心够狠,不仅害了母亲,你居然还要害自己的亲弟弟,你恨我母亲可以,可那是姚家的孩子啊!怪不得你不肯让母亲离开,你就是在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宝珞留下她就是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你不要曲解人意!”叶婧沅忍不住道了句,甄氏赶忙把她拉了过来,示意她不要参合。
见此,西宁侯发话了。“不管怎样,大夫说了,她是误食滑胎药才会至此,这药是哪来的?她的饮食,一直是由你料理的。”
“我没害她,吃食虽是我提供的,但我也不可能全程跟着,谁知道谁给她送了什么!”
西宁侯哼声点头。“好,你不承认是吧。穗子!”他大喊一声,穗子入门,瑟瑟地瞥了眼宝珞,抖声道:“……二小姐说,这房里除了她谁都不许进,不许任何人探视,三小姐也不行。”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西宁侯呵斥。
宝珞看看姚澜,镇定道:“我嘱咐穗子前,姚澜没少进出这里,谁知道她们是不是早有准备。”
“你的意思是我孩子了自己的孩子?”罗氏撑着从房里走了出来,姚澜赶紧搀扶住,“哪个做母亲的能狠下心害自己的孩子,何况这孩子没了对我有何好处,这事姚家的孩子,我就等着他生下来为我正名,我何苦要害了他!”
“因为你等不及了。”宝珞漠然道,“你知道这孩子根本不是父亲的,无论如何不能生下来!”
啪——
一掌响起,有若惊雷,把众人都惊傻了,堂上登时安静下来,只见宝珞捂住脸瞪着父亲,眼中愤怒燃烧,熊熊猎猎,可燃烬之后,一片凉薄……她冷声问道:“父亲,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西宁侯怔住,他也被这个下意识动作惊得心悸。
他并不是因为罗氏而打她,他只是不敢相信平日里单纯的女儿竟会如此阴谋算计,她若是因为恨,如何发泄他都能理解,可她竟连同外人诬陷,使用这阴私的伎俩害了同父异母的至亲,一个姑娘家的心怎么能这么狠。而且面对种种证据,她居然还不认!
“父亲,你打我姐!”门外,清北大吼一声窜了进来,挡在父亲和二姐之间。“她是你女儿,你怎下得去手!”
“清北!”姚澜委屈地唤了声。可这次她没换来清北的同情,他冷目对着她:“别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这一次,我绝对不会上你们的当了!我只信我姐!”
姚澜猛吸了口凉气,心寒不已。
此刻,同来的叶羡也上前,什么都没说,径直拉过了宝珞,挪开了她捂着脸的手。一条半寸长渗着血珠的伤痕赫然在她腮颊,是西宁侯打她时不小心划伤的。叶羡攥着她手腕的掌越发地紧了,紧得宝珞不由得抬头看向他,他俊眉冷蹙,可眸中却是掩不住的怜惜。他柔声问:“疼吗?”
宝珞摇摇头。
叶羡将她拉到身后,对着西宁侯,眼中的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冷峻。
“侯爷,是非不是这么论的,您只看到二小姐的欺骗,可您想过她能至今日,到底是因为谁吗!”
一切的祸根,还不是罗氏,再追溯,还不是他自己!西宁侯哑口僵住。
宝珞绕过叶羡,拉开了清北,淡定地望着父亲道了句:“父亲,这巴掌您记着。”说着,她又朝罗氏靠近,冷若冰霜地盯着她,道了句,“往后别怨我,都是你自己作的!”便离开了。
第50章 50.疼惜
叶婧沅实在瞧不下去这一家人了,于是连个拒绝的余地都不给, 带着宝珞回了魏国公府的别院。
二人在房中处理伤口, 而叶羡和清北则等在外面。
清北的怒意还没消,恨得直嘿呀叹气声不止。一旁的叶羡却笑了, 淡然道:“别恼了,你今儿表现不错, 你姐该欣慰了。”
“欣慰又如何,我姐到底是被打了!”清北怒道。
叶羡敛容,沉默半晌, 随后冷清地道了句,“她这一巴掌不会白挨的。”转身便走,清北喊他, 他也没应一声……
房里, 婧沅给宝珞搽着伤口, 愤然道:“亏你还惦记孩子,人家可没放在心上。她这当娘的心也忒狠了,她怎舍得!”
“罗氏是聪明人, 她知道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自救。不但证明自己清白, 还能将我拉下水。”宝珞疼地“嘶”了声,又道,“不过这样也好,没了这孩子, 我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其实我倒也不在乎她, 她爱怎么作都无所谓, 我寒心的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