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期中考前，班主任说等考完试要按成绩分配座位，一对一。
于是我给体委买了个游戏皮肤，让他认真考试，别跟我争倒数第一。
交了两天白卷后，我如愿以偿地跟何三沐成为了同桌。
什么就如愿以偿了？那明明叫命中注定。
29.
我手撑着下巴斜眼看她，手里的笔快要转到她脸上了，她依旧毫无反应。
这人真是个好学生吗？
上课睡觉下课抄作业。
我服了。
30.
我天天缠着她，让她给我讲题，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她快烦死了。
我给她一支棒棒糖，“再讲最后一题，最后一题。”
她从我手里拿走棒棒糖，拆开，然后塞进我嘴里，“你到底想干嘛？”
“你说呢。”
我觉得我心理开始变得有点扭曲。
陈柏鑫说他也这么觉得。
我忍不住欺负她，抢走她的书，不让她写作业，下课不让她出去玩，把她圈在课桌中间……
她总是在忍耐与爆发的边缘徘徊。
她开始对我不理不睬，隔着一条过道跟对面的何景之聊天，于是我也拍了拍前桌，是我们班学习委员，一看到我就脸红，我看着她脸上羞涩的表情，说，“来，咱们聊会儿。”
谁怕谁啊。
31.
这次她彻底不理我了，我不知缘由。
她上课继续闷头大睡，以前我还会帮她盯着点老师，偶尔在她胳膊上戳一下。
现在我只想无视她，脸冲着那头闭上眼睛。
于是最后老师将我俩调开了。
“要不你俩搬楼道去？睡那儿没人管你们，坐教室里实在影响班容。”
我重新回到最后一排，她也回到了第一排。
连一个对视都没留下。
32.
一直到初三我们也没再讲过一句话。
开学不久，午饭后返校，碰上她和乔若愚从宿舍楼走过来，快要迎面撞上时，我缓了缓脚步，让她俩走到了前面。
上楼梯时，看到她俩被四班几个傻.逼拦住了。
我往一旁挪了挪，插兜倚着栏杆，正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为首的那个，一头黄毛，在厕所里给我递过烟，不过我没接，我没有闻着味儿抽烟的习惯。
他眼神很放肆，在她俩身上来回打量着，“这是哪个班的小妹妹啊？真好看。”
乔若愚掂了掂手里的半瓶可乐，说，“好不好看，还用你说？”
“呦，”黄毛旁边的跟班冲他挤了挤眼睛，“挺有意思。”
“那给哥哥摸摸？”
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好啊，”她揽住乔若愚，笑了笑，冲黄毛说，“我们去拐角没人的地方。”
黄毛驱散了其他人，带着跟班拐了个弯。
我皱了皱眉，跟了过去。
看到她俩一人一脚踹在了黄毛和他小跟班的□□上。
“摸够了没？”趁他俩吃痛捂裆弓下.身子，乔若愚拧开手里的可乐浇在了他两头上，“不够再来一下？”
我突然感觉下.身有点凉。
33.
课间路过五班后门，听见有人说，眠哥，打听来了，四班那几个今天堵的人就是乔若愚，用不用让他们下次堵人时通知你一声？一块收拾她？
夏眠阴沉的语气十分清晰:“你他妈哪只耳朵听见我要收拾她了？我劝你们老实点，给我好好看着她就行，少惹麻烦。”
啧。
看不出来啊这位少年……
34.
两天后的夜晚，晚自习结束，走出校门后我才发现手里落在了教室里，我折返回去，楼门已经上了锁，楼外的树底下站着四班那几个傻.逼。
“关她一晚上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吓吓长点记性，她学习那么好，又不能真怎么样，老师知道就麻烦了。”
“我不是听别人说司哥在追她吗？”
“五班传出来的话你也信？那姓夏的本来就跟司哥不对付，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就没见过司哥搭理她。”
“确实，要不是还有一个请假没来，今晚一块收拾了。”
我走了过去，“说什么呢？”
“司哥……”刚刚说话那个眼神躲闪，“你怎么在这儿？”
“有东西落教室了。”
黄毛抬了抬下巴，“门已经锁了。”
“门不是你锁的吗？”
黄毛跟他跟班对视了一眼，“这……”
“打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跟班压着不爽，“锁门的大爷已经走了。”
我瞥了他一眼，走到门口一脚踹在了玻璃门上，这楼挺旧了，玻璃不怎么厚，但还是震得我腿发麻，我踩着一地玻璃渣走了进去。
35.
走廊里黑不见底，我绕了一圈，在教室后门口发现了个身影。
我走近时，看到她蜷缩着坐在角落里，紧紧抱着双腿，脸埋在膝盖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何三沐，”我在她面前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别怕，是我。”
她缓缓抬起了头，像是惊讶，颤声说:“……司空占？”
“是我，是我，”我脱下校服披在了她身上，将她包裹住，“我带你出去，别怕。”
她一把抱住了我，脸埋在我胸口处，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我也搂住了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温柔耐心的连我自己都有点惊讶。
黑暗里，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36.
我隔着校服揽着她走出去，发现外面居然打了起来，再一看正把黄毛按在地上揍的那位……
竟然是夏眠。
好吧，其实我毫不意外。
“怎……怎么办啊？”何三沐担忧地问。
“没事。”我拉着她走到亮光处，“你在这等会儿。”
然后我转过身，对着黄毛的小跟班一脚踹了过去，立马涌上来一帮人，我反手拉起了夏眠，他打架还是那个德行，抓住一个就死缠着不放，于是他扯住一个我踹倒一个，不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片。
“都滚。”
黄毛捂着肚子看了我一眼，拽上跟班跑了。
我牵起惊魂未定的何三沐，把她送到了宿舍楼底下，她揉着眼睛低声说，“谢谢。”
我看了眼她身上的校服，张了张口，说了句，“……拜拜。”
走出校门，夏眠立在街道旁，叼着根烟，等我走过去，他把烟盒递给我，“没看出你还挺护短嘛。”
我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你也不赖。”
“你……”
37.
我好像跟夏眠，跟何三沐，关系都好了那么一点点。
我们班跟夏眠班打球时。
何三沐会来看。
她躲在一群女生后面，可我总是能一眼就看到她。
38.
最后一学期，班主任打算重新调整一下座位，现阶段，这种帮扶对策只会影响到成绩好的同学。
上次我跟何三沐被调开后，我同桌成了我们班班长，此人学习态度极为认真，无奈成绩还是没何三沐好。
我看他老早就不想跟我坐了，于是我打算跟班主任说一声，我想单人单桌。
39.
走到教师办公室门口后，突然听到了何三沐的声音。
“不会影响我。”
接着是班主任的声音，“班长他成绩不太稳定，说想找个成绩跟他差不多的坐一起，但别人都调整好了，这样的话司空占就得单人坐了。”
我皱了皱眉，打算推门而进。
这时何三沐又说，“我真的没关系，其实他很聪明，我给他讲题也是在自我巩固，根本没有影响，况且他也没有同学们说的那样不好接触。”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就去吧，重新搬一块，不过不许上课睡觉啊。”
“……放心吧。”
在她出来之前我飞快地下楼回了教室。
我好像总是对她这个人莫名自信。
40.
阅读课，全班都去了图书馆。
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拿着本杂志乱翻着。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翻动书页时的声音。
余光看到何三沐拿着本书慢慢靠近，我心跳突然很快，感觉周围都消失了，只剩下我跟她。
她脚步轻轻地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拿出了一张便利贴，低头在上面写字。
我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她才把纸张缓慢地移动过来，放在了我眼前。
-你要不要跟我接着做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