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分手了。
而他现在,正在追我。
至于往后如何,还得看我答不答应。
想到这儿我立马有些飘飘然了,把衣服丢给了司空占,毫不犹豫地扭过去坐在了乔若愚旁边。
这帮人里有些好几年都没见过彼此了,隔着数不清的距离,但真聚到一起后,也并无想象中的疏远,惯有思维中同学聚会心怀鬼胎互相攀比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各种调侃和嫌弃,依旧恶俗不堪入耳,偶尔掺进一两声互殴时的痛骂。
乔若愚对我的衣着打扮很是赞赏,忿忿不平地问为何我什么裙子都像个清纯女学生,而她穿什么裙子都像个经验丰富的女流氓。
于是我跟她进行了一轮长达五分钟极为不要脸的互夸。
其中包括其实我也不想像这样啦容易被骗你这张脸简直是泡男人利器啊但我相信你家小宋肯定不是因为你的美貌才看上你的此类真诚又违心的话。
她也如此,她甚至怀疑司空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心理才能对着我这张娃娃脸下得了嘴。
我沉思两秒,正色道,可能是美国妞看腻了吧,还是觉得我这样的最好看。
乔若愚听完一脸见鬼的表情,老三,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幅语气就特欠揍特有恃无恐。
我一顿,是吗?
大概吧。
第三十五章
35
我俩的激情互夸最后被推门而进的夏眠打断,他穿一件骚包的花衬衫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有几位女生开始笑闹起来。
不得不说,如今的他真是越来越人模狗样,一眼望过去实在容易让人将他误认为风流成性的渣男。
乔若愚闻声往门口看了一眼,接着面无表情挪开视线,端起酒杯灌了一口,低下头装作玩手机。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此种情况,只能求助地看了眼夏眠。
但夏眠只是很冷漠地别开了眼,先去找他的好兄弟司空占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讲话。”
乔若愚又喝了一口酒,喝出了家祭无忘告乃翁的冲动。
我牙关都抖了抖。
五分钟后,夏眠扯着司空占坐了过来,挤开我往乔若愚身边一坐,嬉皮笑脸地搂她,“宝贝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都不喊我去接你。”
我浑身一颤,看了眼司空占,他正歪着嘴角打量我。
乔若愚一把拍开挂在肩膀上的胳膊,“呦,我哪敢告诉你,我怕见了面被人认错,毕竟有的人心盲眼瞎。”
夏眠腆着脸继续往前凑,“宝贝儿我错了,我再也不拿你跟我那不长眼的前女友比较了,她连你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咱俩是什么关系,怎么能轻易被肮脏脆弱的爱情影响呢你说是吧。”
乔若愚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不过没再推开他。
“我自罚。”
夏眠心领神会,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在桌沿儿上一磕,瓶盖弹了出去,他举起酒瓶干脆利索地仰头往下灌。
没有丝毫不情愿,没有丝毫犹豫。
一瓶酒很快见了瓶底,陈柏鑫在对面吹了声口哨,有人鼓了鼓掌,我起身挪到了司空占旁边,给他俩留出空间相互交谈。
话筒架旁边有人唱歌,老掉牙的《因为爱情》,唱的愁肠百结,高音上不去时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我拍了拍司空占的腿,偏过头问,“你记不记得高三那次,我在上面唱了首歌。”
“记得啊,”司空占一顿,搂过我的肩膀,低声笑了笑,“《味道》嘛,是唱给我的对吧。”
“……”我被他不要脸的精神彻底折服了,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我干嘛给你唱那种歌?”
司空占煞有介事地看着我。
“好吧,”我叹了口气,“其实我想唱《算什么男人》来着,或者《好心分手》,《活得比你好》……”
“那你今天上去唱?”他挑了挑眉。
“算了吧,”我摆摆手,又期待地冲他眨眨眼,“我都没听过你唱歌呢,你好歹也是学过的。”
“想听?”司空占在我鼻梁上刮了下,尾音挑了挑。
我点点头。
“那唱吧,”司空占嗓音沉沉的,“待会儿给你唱。”
我一惊,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这时夏眠扯着乔若愚挪了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老三,今儿不醉不归哈。”
“手拿开。”司空占看着他。
“滚开,”夏眠宁死不屈地回瞪他,“我搂我哥们儿关你屁事?”
“你搂就搂,”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瞪着他,“瞎他妈摸什么摸!”
夏眠嘿嘿乐了两声,又转头招惹乔若愚:“小乔,小乔,怎么不把你男朋友叫来?”
“叫他干嘛?”乔若愚警惕地问。
“带来给我们看看啊,”夏眠理直气壮的。
“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乔若愚仔细看着夏眠,语气严肃,“上次不是见过了吗?晚上他来接我,要不你再好好看看?”
“死远,”夏眠盯着她看了几秒,躺回了沙发,眼神不知道瞄着何处。
闹腾半天,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此游戏在各类聚会中的地位恐怕无人能敌,无聊且傻逼,但又玩得津津有味。
跟陈柏鑫挨着的一个胖子发牌,发到我的时候顿了顿,看了眼司空占,纠结地问嫂子能不能喝酒。
我额角一跳,又想起当年的蠢事,一把从他手里抽了张牌,骂道,“你问他干嘛,还没成你嫂子呢。”
一桌人全嘻嘻哈哈笑起来,揶揄地看着司空占。
结果第一局我就抽到了最小的牌,这么多年了,夏眠手气依旧旺得让人记恨,他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口腹蜜剑地笑了笑,“选一个。”
我一看他那阴恻恻的笑,眉心直跳,选大冒险实在过于冒险,于是说,“真心话。”
“好嘞,”夏眠摸着下巴,缓缓开口,“容我想想……”
“初夜还在么?”
情啊爱啊的我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么劲爆的,不过大伙就爱听这种,这会儿都好奇兴奋地看着我。
我冷哼一声,“我儿子都会喊妈了,你说呢?”
“……”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向司空占。
司空占很给面子,耐人寻味地一笑。
“我靠老三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司哥都有儿子了……怎么没听说啊,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一听他们居然又开始讨伐我跟司空占偷偷结婚这事了,烦躁地挥了挥手,“逗你们呢,没儿子。”
“初夜……还在。”
大家失望地嘁了半天,明显不信。
“真的。”我倒是想骗人。
“下一轮下一轮。”
胖子重新发牌,这次手气还不错,不过夏眠碰上乔若愚永远输的定律这么多年同样没被打破,心如死灰地扔了牌,“大冒险。”
“行,”乔若愚皱着眉思索,如今不能随意胡来了,给她点烟什么的不太合适,于是把话筒扔给夏眠,“在场估计没人听过你唱歌吧?那今天唱一个。”
夏眠没推脱,顿了几秒后拿起话筒过去在显示器上戳了戳,坐上高脚凳,一条腿曲着踩在木条上,另一条腿懒懒地垂下来,脚尖划着话筒架。
“就会这一首,”他抬头扫视一圈,“随便听吧。”
大家期待地鼓掌尖叫。
他闭了闭眼,开口,嗓音很沉,有种彰明较著的压制。
但也很空,空到很难判断此刻他是否在用心投入地唱。
不过很好听,一句歌词就能轻易将人扯进他世界的那种好听。
“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
“别再看,尘封的喜帖,你正在要搬家。筑得起,人应该接受,都有日倒下。其实没有一种安稳快乐,永远也不差……”
“就似这一区,曾经称得上美满甲天下,但霎眼,全街的单位,快要住满乌鸦……”
“好景不会每日常在,天梯不可只往上爬,爱的人没有一生一世吗,大概不需要害怕。”
“忘掉爱过的他,当初的喜帖金箔印着那位他,裱起婚纱照那道墙,及一切美丽旧年华,明日同步拆下……”
“忘掉有过的家,小餐枱沙发雪柜及两份红茶,温馨的光境不过借出,到期拿回吗,等不到下一代,是吗……”
“忘掉砌过的沙,回忆的堡垒刹那已倒下,面对这浮起的荒土,你注定学会潇洒,阶砖不会拒绝磨蚀,窗花不可幽禁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