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解落(8)

解儿只是静静的听着,微笑着,可这微笑却有几分苦涩。

“我……”解儿正要说话却又被打断。

“我知道,你还想报仇,我也陪着你,好吗?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解儿感觉面颊上划过两条水痕,是眼泪,她竟哭了。自从娘走了以后,她就再也没哭过了。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事情让你伤心了。”

夏侯遗立刻拥住解儿,本是想安慰她,可不知不觉却睡到在她的怀里。解儿凝视他俊秀的面庞,笑意幸福,却不知又想起什么,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

她从脖间摸出一个水滴形状的银质坠子,散发着微弱的幽蓝之光。她将坠链卸下来,戴在夏侯遗的脖间,然后轻轻推了推夏侯遗,几番才将他推醒,轻声道:“你该回去了。”

夏侯遗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可不能让老家伙生疑了!”

他迟疑了一下,轻啄了下她的脸,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第二天,夏侯遗起得很早,十六岁的他第一次初尝恋爱的美好,令他充满无限动力,比之前更有精神。

这一天的子夜时分便是血祭之日,夏侯遗打算去后山那条路上踩个点,但他不想做的太明显,欲借佘莲之为由,陪他逛后山风景。他提出这个要求,正在喝早茶的佘元伯喜出望外,命下人将佘莲之叫进了厅堂。

哪只佘莲之听了缘由,撂下一句:“没空。”便走了。

这实在让佘元伯很是尴尬,夏侯遗故作遗憾,心里却窃喜,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去后山“散步”去了。

第8章 血祭

夜风正盛,吹得草木左摇右摆,仅剩的些许枯叶被一片片卷向空中,令这空迹的庄园更添萧瑟肃杀之感。那孤悬于空的圆月,仿佛巨神的眼睛,直直的注视大地。

距子时仅有一炷香的时间。

佘元伯在石门前来回踱步,大风将他的头发衣服吹飞向一边,却不能让他停下脚步。

一名家丁冒风匆匆而来,向他躬身作揖。

“夏侯遗怎么样了?”佘元伯神色肃然地问道。

“回老爷的话,夏侯公子睡的很沉,即便是打雷下雨也不能将他吵醒了。”家丁提高嗓门,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些。

“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什么打扰,什么危险?她肯定是在耍花样!”佘莲之皱眉,担忧道:“爹,若是玉柱被唤醒后,我们敌不过她了该怎么办?”

佘元伯停住脚步,闭上眼睛,凝神运力,霎时间周身笼罩着一层蓝色辉光,片刻之后,他收回灵力,吸了口气,长长的呼出,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说道:“我感受得到玉柱此刻的变化,她做不了假。莲之,你也有禤氏血脉,控制灵力这种事,他们能做到,你为什么不能?有这等宝物在手,禤氏居然能落到如此下场,你说他们有多无能?”

佘莲之点点头,像是受到了宽慰,放松下来。

风力骤强,草木更加疯狂地摇摆起来,空中玉盘一瞬间被罩上一层鲜红色。石室里在方才一瞬间突然爆发了巨大能量,佘元伯和佘莲之都感到体内灵力涌动翻腾,四肢百骸都胀了起来,令他们非常难受。

佘元伯强压不适,踉跄着脚步,推开石门抢身进入。佘莲之、佘夫人以及几名家丁也都跟了进去。

石室里长年燃着几只油灯,昏黄灯光的中心,解儿悬于空中,被数层黑色薄雾包裹着,染血的双手扣住玉柱的首尾。只见柱内有数条红色光径循环往复于解儿的双手之间。她闭合双眼,眉宇紧蹙,裸露于外的皮肤之下,也有数条细小的红色光线来回流转,黑色的头发和衣裙都被吹的向后翻飞,妩媚又诡异,宛如被恶魔附身的少女。

玉柱愈加剧烈的抖动,这股无形的力量令整个石室剧烈晃动,天顶开裂,碎石不住落下。佘莲之惊慌将佘夫人搀出门外,几名家丁也受不住这地动山摇的力量,紧跟出去。唯独佘元伯还留在原处,地震恶风令他更加兴奋,他的眼中倒映出玉柱的模样,无比贪婪的喊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总算等到今天了!哈哈哈哈!”

佘元伯正自狂笑,忽感一股大力撞击身体,将他推出门外,远远摔落在地上。佘莲之见父亲飞落,赶上去搀将起来:“爹?你怎么了!?”

佘元伯甩开女儿,迫不及待冲回石室,其余人复而跟进,站成扇形将解儿围住。

地震骤停,外面的风也止了。解儿站在石室中央,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她手中抱着一个黑布包裹,从形状上来看,正是玉柱。

“你刚对爹做了什么?!”佘莲之向她怒吼道。

“我说过血祭很危险,让你们不要进来。”解儿说道。

佘元伯脸上忽现笑容,上前一步道:“解儿,你将玉柱包起来作甚?让我看看——”

解儿后退一步,眼神倔强又冷冽,充满防备。

“解儿,你这是何意?”佘元伯笑地很和善,假意的和善。

解儿警惕地看着他们,并未说话。

“我们有约在先,现如今你要反悔吗?”后面半句话,佘元伯语气加重,势在威胁。

“舅舅,你即便得到了玉柱的力量,也不会放我走,对吗?你要把我永远困在这里,这样你就能源源不断使用玉柱的灵力。”

佘元伯叹了口气道:“解儿,你很聪明。可聪明有时候并不是好处,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改变不了,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我可以好生供养你一辈子,就是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解儿眼睛凝视空寂,她用一种极冷的声音道:“如果我不愿意呢?”她抬眼,瞬间对上佘元伯的双眼。

玉柱开启,佘元伯体内躁动不安,现下已经没有耐心和解儿周旋,厉声道:“我不想跟你废话了,快给我!”

佘元伯跨步向着解儿走来,如同瘟神迫近。

只见解儿蓦地将包裹抛起,凭空消失。佘元伯一惊,须臾之间,已意识到了什么,反身抢出门外,只见不远处一个黑影,朝着后山方向,隐没到院墙之外。这个情况佘元伯虽始料未极,反应却也着实不逊。

“你们快一起去追!”佘莲之指挥身边几个家丁,那几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她猛地转过身来,对着解儿呼喝道:“好啊,你玩花样!”说罢手掌内扣,一把向解儿抓来,哪知刚碰到她的手腕,就好似被吸住一般,无法收手也不能抽身,霎时间劲力全无。佘夫人和家丁见状,一齐过来帮忙,一触到佘莲之或是解儿,也被吸住动弹不得。

解儿左手一挥,众人瞬间脱身,但均眼前一黑,全部倒了下去。她走向石室最深处,从角落里拿出一尊光亮漆黑的玉柱,抱在怀里。

她心下庆幸,佘莲之不似佘元伯那般喜爱钻研力量,并且感触迟钝,不然定会发觉真正的玉柱还在石室。方才为了瞒过佘元伯,她趁佘家人未进来之前将玉柱灵力大量附着在假玉柱的上面。其时整个石室充满玉柱灵力,佘元伯激情之下也未发现端倪,遂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可他不久之后定会发现,她需得尽快离开这里。她看着地下的人迟疑片刻,抱起玉柱向院外跑去。她望向后山,喃喃道:“勿念,对不起。”

佘元伯紧随黑影追了出去,却不料那人轻功迅捷无伦,前一刻还在视野之内,后一刻便消失无影。

那人不是夏侯遗还会有谁?佘元伯心想,虽对他有所防范,却万万没料到他们会分头行事,最让他吃惊的是,解儿视作生命的玉柱竟会交付给夏侯遗。

他自知论轻功根本赢不过对方,但有灵力的感应,对方想完全脱逃也没有可能。佘元伯冷笑一声,收回身形,落下地来。他闭上双眼静心凝神,气运丹田,蓦地发出一声长吼,浑厚有力,传音百里,绵延不绝。

夏侯遗听到身后这声吼叫,正自震惊。面前忽然闪出一大团白影,他下意识斜身躲避,两个旋转,跳出四丈之外。腰侧忽然一痛,伸手摸去,竟是一道长约三寸的血口子。

那团白影又扑了过来,他忍痛闪避多次,得了空方才看清那是一只足有一人高的白老虎。

这猛兽不仅高大威猛,也同样敏捷异常,始终紧追夏侯遗不放,他腾挪闪跃,竟无法完全甩掉它。他未到既定地点,不想这般耽误时间,他当机立断,抢先跃上一棵大树。那老虎也是上树的好手,紧追前人扑了上去。夏侯遗游树而上,爬到中段,蓦地转身,右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对准老虎的左眼猛扎下去。白虎四爪攀树,无法防御,吃痛爪一松,重重跌在地上。夏侯遗纵跃而下,正好跨坐在白虎背上,对准右眼又扎了下去。白虎失掉双眼,痛的狂蹦乱跳,将夏侯遗甩了出去,奔逃跑入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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