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谁家陈醋坛子翻了？怎么有股馊味儿？
第48章 生物形式
实验室里，顾舟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子，将视线从试验台挪开，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影像。
凌晨3点42分。
绿□□的电脑屏幕前，小叶医生趴在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整间实验室安静得仿佛一只停止呼吸的纯白巨兽。
顾舟轻轻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抗体研究依然毫无进展，确如老师所说的那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们费了好大力气从林昊手里拿到的血样和组织样本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促进抗体的研制，只不过让他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是一种怎样违背常理的病毒。
或者说不是病毒。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样惨淡的收尾，顾舟却突然间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寄住在崔叔叔家里，没有玩伴，每天都在呆在房间里，后来崔叔叔不知道从哪里翻出自己收藏了好久的侦探小说，全部搬到他的房间里，有时间就陪他一起看书。
里面的主人公是个叼着烟斗、带着黑帽的绅士，他说——
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顾舟叫醒小叶医生，轻声说道：“小叶，咱们回去睡。”
小叶医生有些朦胧地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嗯……舟哥，明天几点到？”
顾舟关掉电脑：“睡到自然醒，咱们不来了，给你柏哥他们找点事做。”
小叶医生在半梦半醒间突然一个激灵：“舟……舟哥，你说真的？”
面罩后，顾舟似乎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全球科学家历时数月都无法攻克哪怕一分一毫的病毒，我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说完，顾舟甩了甩自己被汗湿的头发，然后说道：“好了，先别想了，去睡吧。”
……
居住区。
顾舟拖着随时想要罢工的双腿来到自己房门前，正准备叫所长开门，所长却自己出现在了门边。
“顾中校，我等您很久了。”
顾舟看了看突然出现的所长，确认这人身上一个零件都没有被换，然后说道：“怎么了？”
所长：“柏中校让我在这儿等您，他说，希望您在进去之前能够好好欣赏一下我的美色。”
顾舟：“……”
所长：“您欣赏完了吗？”
顾舟：“……完了。”
所长：“好的，我这就为您开门。”
顾舟：“……我是说我完了。”
所长并没有掌握到这种一语双关的语言艺术，他兢兢业业地开了门，温和地说道：“顾中校，晚安。”然后就消失不见。
顾舟看了看里面漆黑一片的房间，轻轻地进门，轻轻地关门，摸黑洗漱完毕，然后又轻轻地爬上了床。
就差没把自己学过的潜伏技巧也用上。
然而，正当他躺好，闭上疲惫的眼睛，准备与周公一叙之时，他旁边那个黑沉沉的人影突然凉飕飕地开口：“船儿，哥等了你大半个晚上……”
顾舟：“……您久等了。”
柏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良久，他悲愤地说道：“就这？！”
“难道你不应该关心一下哥是怎么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的吗？”
顾舟思忖了一下，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会在漫长的谴责声中不争气地睡着，然后迎来他哥新一轮的谴责。
于是，他伸手摸索了一下，顺利找他哥那颗乱糟糟的脑袋，然后一路摸到他哥引以为傲的鼻梁，最后找准位置，一口亲了下去。
鼻尖相撞，他微微错开了些，然后轻轻咬住了柏钺的嘴唇。
温热的气息交错，唇齿间还有淡淡的牙膏薄荷味的清香。
黑暗中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我能够感觉到你呼吸的温度和唇上的柔软。
顾舟有些恶趣味的舔了舔柏钺的嘴角，然后分开来，扯过被子盖好，笑道：“哥，睡觉。”
柏钺似乎被顾舟难得的主动所震惊，他有些愣愣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人留下的温热。
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
他凑过去，正准备趁热打铁，巩固一下和自家小船儿的感情基础，然后就听见旁边那人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顺便还打起了轻轻的小呼噜。
柏钺：“……”
一腔热血瞬间凉透。
他泄愤似的一把将顾舟圈在怀里，然后将头埋下去，过了好久才轻声说道：“晚安。”
“我爱你。”
……
第二天，赵田田、冯彪、葛图和程志临危受命，接到了两个任务。
赵田田和程志一起，回到之前银城的那个防空洞，争取把里面那个丧尸小男孩和他父亲接过来，顺便再抓两个一看就是精兵健将的丧尸，而冯彪和葛图则去北方积雪之地，寻找被冰雪冻住的丧尸。
四个人丝毫没有再入险境的悲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终于逃出柏钺魔爪的喜悦。
停机坪。
柏钺看着眼前一广场的武装直升机，真情地感慨道：“早知道那房子下面就是停机坪，当初我进来下楼梯的时候绝对不会抱怨那楼梯太长……”
赵田田戴上防风镜，坐在直升机的后驾驶座上，冲着自家满脸歆羡地坐轮椅上的队长愉快地挥手：“队长，我们晚上见！”
柏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苗苗，夜训的时候见！”
直升机上的四人四脸绝望。
穹顶打开，漫天飞雪落下，遮蔽了整个天空，就像是造物主劈头盖脸地对着这群渺小的人类泼下满满的白沙。
广场外顾舟、柏钺和小叶医生站着的地方发出两声清脆的警报，然后一面玻璃墙升起，将三人和广场分隔开来，刺骨的寒风被玻璃墙挡住，逡巡了一圈，然后消失不见。
顾舟看了看玻璃面板上的温度，微微皱眉：“距离我们进来，温度又下降了十度左右。”
零下14摄氏度。
小叶医生好奇地摸了摸前方的玻璃墙，然后说道：“按照常理，这个经纬度应该不会出现这么低的温度吧？”
柏钺眼睁睁看着两架直升机升空，说道：“小叶，我们现在是在世界末日，丧尸围城，哦，还有可能是你们刚刚说的异种入侵，而不是走近科学。”
小叶医生：“那那那我应该说什么？”
柏钺冷漠：“不知道。”
小叶医生：“……”
顾舟没搭理身边的两人，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半空说道：“所长，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外界温度变化。”
玻璃面板上的温度数据缓缓消失，然后出现一条向下的曲线。
所长：“顾中校，这是您进入研究所76小时来的外界温度数据，很抱歉，在这之前我处于休眠状态，无法提供更多的数据。”
顾舟看向面板上不断下降的曲线，沉声道：“没关系，从数据上来看，温度平均每小时下降0.15度，还会继续下降吗？”
所长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抱歉，顾中校，我现在无法与各卫星实现通讯，无法获取云层图像，所以不能为您提供天气和温度预测。”
顾舟沉吟了一瞬：“好的，那没事了。”
玻璃面板上的曲线消失，然后直升机飞出，穹顶缓缓关闭，玻璃墙也渐渐落下。
小叶医生有些惊恐地问道：“舟哥，你是觉得我们会经历一个极热和极寒的交替吗？”
顾舟皱着眉：“有这个可能。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温度持续下降，地面很可能会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柏钺看了看一脸苦恼的顾舟，沉思了片刻，最终沉声道：“船儿，再冷下去直升机无法进行长途飞行了，我们可能需要尽快动身回避难所。”
顾舟：“唔，可是抗体还没研制成功，我们的猜想也还没有得到验证……”
柏钺打断他：“小舟，我和苗苗他们带着初级抗体回去，你和小叶留在这里，初级抗体不是说有70%左右的治愈希望吗，已经足够了。”
顾舟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你伤没好，不如让他们回去吧。”
柏钺玩笑似的一巴掌拍在顾舟的大腿上：“怎么，平时把哥一个人扔外面，自己在实验室里种蘑菇，现在知道舍不得哥了？”
顾舟冷漠：“要走就走。”
说完，他啪地一声将身份卡刷在金属门外，银色的大门随之缓缓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