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斩愁+虚花悟(斩愁后传)+番外(89)

只听赵佚的声音,淡淡响起:“你想死?你想随他而去?”

戚少商怒道:“这难道还要你允许?”

赵佚道:“你不配,我也不配。”

戚少商狂叫:“放开我!”

赵佚道:“你应该知道,他选择此时,此地,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他死,就是要揉碎你我的心。他伤了心,也绝了念。我是始作俑者,最终伤他的却只有你。因为他爱上你,只有你能伤他。所以……你就留着这条命,今生今世,为此后悔吧。”刚才用了真力,现在才发现,浑身骨骼轻响,劲力似已在离体而去。

下雪了。洁白的雪花,如轻絮般飘落下来。赵佚一口口地呕血,仿佛直要把心呕出来似的。血溅在白色的雪上,如同红梅,鲜艳欲滴。

如果说我们这场战争中,有实际的输赢的话,那么便是,我的毕生功力,毁在你手里。我不能动情,却为你动了真情。我赔上毕生功力,我输得心服口服。为了你,值。

大火燃了三天三夜,终于熄灭。灰烬中,只有湛卢剑丝毫无损。仍然亮如秋水,灿如寒星。

这场火,仿若把一切恩怨情仇都烧成灰烬般,大火之后,天空一片明净,纤尘不染。

“请你让我把他的骨灰带走。他说过,要我把他葬在旗亭酒肆。”

“……这样的大火?恐怕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那里的任何一撮土,都可以。”

“……你带走吧。”

戚少商坐在路边一家小酒家内。又是熟悉的黄沙漫天,落日如血。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地痛。戚少商紧了紧衣襟,手指轻触桌面上那个冰凉的黑色小瓷罐,心中一痛,喉咙一甜,一口血涌上了喉头。戚少商硬生生把这口血吞了下去。自己酿的苦果,是该自己咽的。

听得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叫救命,又听得几个男子的狞笑之声。戚少商麻木地坐着,依然在喝他的酒。已经懒得动了,根本不想动。

只想把这个人的骨灰埋在初识的地方,埋在那个被黄沙淹没的旗亭酒肆。自己是不是也等于是个死人了?

戚少商胸口又是一阵大痛,直痛得五脏六腑都纠成了一团。自从目睹顾惜朝在火中自刎那一刻起,总是这样的痛法。

一个绿衣女子跌倒在戚少商身边,双手抓着戚少商衣襟,叫道:“大侠,大侠,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戚少商握着逆水寒的手紧了一紧,又松开。那股倦怠之意弥漫在四肢百骸,不想再挪动一分。

一个男子狞笑着扑了过来,戚少商一皱眉,以剑鞘把人挡开。那绿衣女子抱住戚少商的腿不放,戚少商眉头蹙得更深,弯腰想把她拉起来。

忽听一声脆响,戚少商回头,只见桌子被其余几个男子掀翻,桌上的瓷罐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戚少商茫然抬头,望着满天烟尘,在眼前弥漫。渐渐弥漫到眼中,戚少商的眼中,渐渐凝结成雾气,狂吼一声,逆水寒出鞘。

砍,劈,刺,削。带起一缕缕血光,一片片血肉。

红色的雾,迷住了他的眼。

一滴眼泪自戚少商眼角渗出,滴落到黄沙地上。

原来,一切都是空。

我们相约三生,期望三生石可证前缘,可求来生。那本来就是个梦想。永远不会成为现实。

戚少商抬头望天,苍穹浩渺,无边无垠。戈壁黄沙,无边无际。天地之间,唯有己身,孤零零立于天地之间。

本来一切都是空,我又如何能悟?本来一切,便是虚花。我们都是痴人。

一只信鸽落在戚少商手臂之上。戚少商茫茫然地打开纸卷,上面写着:楼中有变故,请楼主速回。

戚少商手一松,纸卷落在地上。

旗亭酒肆,总归会成我梦中的风景。那夜的琴音,也只是梦中的绝响。

这几年,好像是一个梦。梦醒了,这个世上,却已物是人非。

还清晰记得三生石上所刻那句诗: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只是,如今已是梦碎魂断,生死永隔。

最后,还是一般的阴阳悬隔,永无再见之日。

那场大火,把我的心,也烧成了灰。

你却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然后再孤伶伶地活下去,惜朝,惜朝,你真残酷。

戚少商往来路大步走去。风沙吹散了满天的灰烬,也吹碎了戚少商眼角的泪珠。

附:高宗年八十,病逝于德寿宫中,善终。葬于永思陵。高宗擅书法,有草书《洛神赋》遗世。

——第三个结局《涅磐》完

——《斩愁》全文完

后记:

《涅磐》这个结局,才算是斩愁的真正结局,才算是把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最后誓言还是一句空话,人生哪来那么多的永远?三生石的前世今生,更是虚无缥缈的梦。不过,这个结局其实也跟第一个结局《虚花悟》一样,是个可以有所联想的结局,请自行体会吧,笑。

感谢长期以来一直支持《斩愁》的大人们,敬请期待第二部 《虚花悟》。

《虚花悟(斩愁·后传)》作者:璇儿

第1章

大漠黄沙,朔寒北风。落日夕照,孤雁南飞。

顾惜朝淡淡而笑,笑容如风,亦消逝于冷风之中。

"不必了。我杀不了你的。在两年前,我便已经明白了。"

"请你,再听我一曲广陵散。广陵散绝时,便是你杀我之时。瘦西湖上,一语成谶。既然注定,那就让我走完它吧。"

一步步,顾惜朝走到当日戚少商被己逼落的山崖之上。

让我醉心于乐声,忘了伤痛。让我最后一次,尽情挥洒于七弦之间。

怫郁慷慨,隐隐轰轰,风雨亭亭,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手指一顿,拨出了最后一个音符。

心口微微一痛,真的不觉得多痛。我是伤了心吗?那微微的疼痛,像你我不管日夜,相拥癫狂时,你吻住我时,我心上的痛。

琴弦寸寸断绝。琴身亦碎。碎片向崖下散落,那是心的碎片吗。

戚少商缓缓拔出逆水寒。剑上有血。原来你的血,一样是这般颜色。

顾惜朝淡淡一笑,低低道:"旗亭一夜,永生难忘。"

青衣如蝶般向崖下坠去。

我终于,折了你的翼。

终于,让你无法再飞。

我终于,用我的手亲手杀了你。

原来誓言总归是会应验的,终有一日,你将死于我逆水寒下。

原来总归是有天理,报应!

只是,为何要我亲手终结我的挚爱?!

广陵散绝,边塞星沉。

我的世界,再无你。

一年后,戚少商继王小石,接任金风细雨楼楼主。王小石携了温柔,远走天涯。

白日里,戚少商是挥洒自如,指挥若定。到了夜里,却是一杯杯地买醉,一夜夜地借酒消愁。午夜梦回,永远是那个不醒的噩梦。长夜漫漫,无尽噩梦,最后戚少商只望一醉到不省人事,方可昏昏沉沉睡至天明,哪怕是头痛欲裂也无所谓。

这一夜,他又醉了。

黑夜如神祗的大衣,浓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头上。星都是神的眼睛,一闪,一闪,又一闪。忽隐,又忽现。

这一夜,天上的月,如数年前在旗亭酒肆重逢顾惜朝时,那惨白如死人的脸般的月的颜色。本来,世上又哪有神,否则,怎会听不见自己的祈求。

戚少商已弃了逆水寒,他不敢再用这柄剑。那把剑让他心寒,心惊,心碎。因为这把剑,染了顾惜朝的血。

他如今所用的剑,名字叫"痴"。

我对你用情如此剑之名,我却终究弃情选义,以逆水寒亲手终结痴恋挚爱。赵佚说得对,我选择了义,我就得为我的情,负疚终生。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曾经有过错,那么你的错已经随着你的逝去,如烟消逝,剩的一切,便只能由我来承担了。可是,唯有天知,地知,我有多么后悔!如果能再一次拥抱你,我会放弃一切。所有一切。

似醉未醉之时,噩梦又来了。又是那曲广陵散,噩梦一般纠缠,蛛网一般把自己死死困住,这是我的心之网,我不愿逃,也不想逃。

戚少商猛然惊觉,弹跳起来。不,这不是噩梦,亦不是幻觉!怫郁慷慨,隐隐轰轰,风雨亭亭,纷披灿烂,戈矛纵横,这便是嵇康广陵散,顾惜朝临凭日影,断弦魂伤,如青色蝴蝶般从眼前,翩然而坠!激情澎湃,以臣凌君之概的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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