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红碎再接再厉“春雪相公长的太艳了,和他那股冷淡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要我说,您的气质和相貌才融合的好,带着股仙气呢。”
塔灵翻了个白眼“仙气是刚刚才装出来的。”
说起来这个少女确实是个能人,话说的极妙,两句话的功夫又戳到了叶酌另外一个痛处。
气质不符合这件事,叶酌要背一半的锅。
话说叶酌小时候读话本,话本里的剑灵身披百尺烈焰,似凤凰浴火,少年叶酌心向往之,觉着他的剑灵也要那般艳色泼天,结果倌倌出世,长相是张扬明艳的,偏偏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刚出生是大家还以为他是哑巴,急的叶酌生了一嘴泡,那时仙君同温芒相对而坐,面面相觑,讨论对策,倌倌站在中间,皱着一双张扬的眉目,终于说出了诞生以来对剑主的第一句话。
他说:“好吵。”
正在苦思冥想解决方案的叶酌:“……”
白眼狼!
又走了几步,他们已经能看见春雪相公的小院子,叶酌快步跨进门里,将红木大门一关,把绿颦红碎挡在外面。
下一瞬间,一柄漆黑的剑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叶酌轻轻弹了弹:“自己人,有话好说。”
朱白,或者说倌倌,半个身子压在叶酌身上,屋内没有点灯,衬的他眉目略有阴郁,他用剑挑了挑叶酌的下巴,逼着他抬起脸,问道“你是谁?”
叶酌心道你反了天了,然而剑在这里,他只能用两根指头夹住剑,问“你不记得了,我们两天前一起比试来着。”
倌倌默然的看着他。
叶酌道“你不记得叶酌,那你记得三境大比吗?长舟渡月呢?”他见倌倌眸中茫然一片,又道“那你还记得……崇宁仙君吗?”
倌倌盯着他的脸,摇了摇头。
叶酌道“那你记得什么?”
倌倌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春雪。“
温芒在玉佩里很不厚道笑出了声。
叶酌舒了一口气,什么都不记得,总比被长舟渡月灌输了些有的没的,和他敌对好。便伸手揉揉倌倌的长发,这孩子比他高一个头,却也没有躲。
叶酌老怀大慰,便循循善诱”叫爹。”
倌倌似乎不能理解这个词,他皱眉重复“爹?”
叶酌道“真乖。”
他还待和倌倌多说两句,温芒提醒“有人进来了。”
话音刚落,被他合上的大门吱嘎一开,绿颦站在门口,后面居然领着十几个侍者,各自捧着香炉,衣衫等零零散散的东西。
叶酌道“这是?”
绿颦行了个礼,笑道“公子,喜事啊。”
听她这么一说,叶酌眼皮就是一跳”什么喜事?”
绿颦笑道“济王爷约了春雪相公和您,晚上一起游湖,王爷今早才见过您,晚上又想见,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这事对楼里头的人来说,似乎是极大的喜事,红碎替叶酌换了七八套衣服,最终才选定一套妃红掐银缎的,绿颦一边帮他系带子,一边和叶酌交代规矩,也絮絮叨叨半天了,无非是什么仪态礼仪要注意啊,对王爷要客气行礼啊一类的,叶酌半个字没听进去。
绿颦问“公子,你知不知道若是王爷赏了你吃食,你该怎么作答?”
叶酌道:“爱给不给。”
绿颦跺脚,恨铁不成钢“这实在太无礼了,公子要说’谢王爷赏赐!’”
于是当他终于坐上了清婉的车轿,拉下轿帘,忍不住对着济王冷笑涟涟。
随后,倌倌也上来了。
他们一时沉默下来,叶酌确实许久没见过倌倌,然而他坐在面前,他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塔灵鬼扯,马车骨碌碌滚了许久,一直斜在一边的清婉忽然跪坐起来,在叶酌惊异的眼光从隔板掏出两三个粉彩的小瓷盒。
“这是什么?”叶酌嗅了嗅“胭脂?这颜色也太艳了些。”
清婉自顾自的打开盒盖,浅浅的蘸了一层,敷在两颊,用指尖晕开,他左右转了转眼前的铜镜,觉着差不多了,又往眉间添了层黛色,道
“你不识货,这胭脂是上等的宜州半只春所作,只取花蕾,剥去外成花瓣,只取最细软的部分加朱砂研磨制成,遇水不化,只此一盒便价值百金。”
他看了看镜子,还待再补一层,倌倌本来在一边闭目养神,谁也没想到他骤然握住清婉的手,清婉一时惊怒,然而剑灵修为高,气力也大,一时挣脱不开,只得斥责一声”你这是做什么?”
倌倌平平道“朱砂有毒,你既然涂了过敏,过半个时辰便皮肤肿痛,为何要抹?”
叶酌这才仔细去看,只见涂抹过的皮肤果然泛红起疹,并非胭脂太艳,而是他的皮肤整个红透了。
清婉一惊,脸色晦暗难明,叶酌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般神色神色,然而不待他看清楚,清婉却又放松了身体,窝进了软垫里,舒舒服服笑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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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清婉如何,与倌倌自然没什么关系,他像是随口一问,清婉不理,他便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动。
叶酌掀开帘子看风景,他余光扫见湖面波光粼粼,上有画舫数点,便道:“我们到了。”
他率先下了轿子,正想着要不要装装样子,搀一下他们眼中弱不禁风到半身不遂的济王殿下,倌倌已经落在了地上,伸出一只胳膊让清婉扶住。
塔灵惊悚:“卧槽?”
叶酌摇头:“倌倌你还不知道,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现在失了忆,不晓得这两天都被教了些什么,估摸着楼里人叫他搀的吧?。”
温芒沉默片刻,忽然道”那你觉得他会和你争宠吗?”
叶酌“?”
温芒道:“那两个婢女叫你争宠,肯定也有其他人叫倌倌争济王的宠,他会不会像王皇后萧淑妃还有武皇那样互相攻讦,为了济王温暖的怀抱同你这个爹争个天崩地裂你死我活?”
叶酌“……?”
他莫名其妙:“你死我活那也得我和他争才行啊,就清婉还温暖的怀抱,白斩鸡一般温暖怀抱吗?难道雪松长老的怀抱不好闻吗?”
清婉大概在京城的纨绔里还颇有名望,他刚刚下轿,就有三四个人围过来,叶酌在他后头望了一眼,个个穿红挂绿,论配色,颇有些像鹦鹉。
其中一个挤开了叶酌和倌倌,同清婉勾在一起,挤眉弄眼:“哟,济王殿下,昨天带了一个,今天带了两个,您可真是享福啊。”
这位王公子将军肚鼓的别具一格,如果说别人是鹦鹉,他就是一个五彩的马球,叶酌给他怼的一个踉跄。
清婉拱手:“王公子,过奖过奖。”
王公子打完了招呼,李公子又凑了上来,胖子晃悠一圈,居然看见了角落里的叶酌,仙君今天收拾的精致,看着人畜无害的,他往叶酌面前一凑,搓了搓手:“你又是哪里来的美人儿?报个姓名,回头我也去找你?”
叶酌皮笑肉不笑:“谢谢,有主了。”
小胖子也不恼,还想往他怀里塞钱:“别那么硬气,多个买卖多条路,你这种水灵灵的小公子没靠山很麻烦的,你知道我爹……”
清婉张开扇子,把王公子兜回来问道:“今儿画舫上,什么表演啊?”
李公子道:“老项目,人兽斗,来,我们去下个注。”
清婉道:“哟,刺激。”他嘻嘻哈哈:“这回我得赌把大的。”
他引着几人上了画舫的二楼,这画舫形制同一般的花船不同,中间乃是一方天井,从各个楼层的栏杆都能看见底下的一处平台,平台四周用铁链锁死,垂着漆黑的绸布,叶酌扫了几眼,总觉着不太舒服。
塔灵对气机的变换最为敏感,他几乎立马出声:“仙君,我觉着哪里不对。”
“对才有鬼了。”叶酌道:“清婉那个修为,他把我和倌倌架过来,总不可能就为了陪他花天酒地。”
塔灵摇头:“我说的不是这船,这船是不对,但底下这水,更不对。”
“哦?”
塔灵道:“很大的怨气,仙君,你还记得景城江川那些死的莫名其妙的小孩子吗?我觉着就算把那上头所有的尸体搬到这里来,也没有这么大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