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走到乔纪维的屋里,回禀道:“那府的人说了,珠宝送了,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他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乔纪维微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下人们正收拾着那些珠宝,黄云天便进了府。
钱家离开村子不久,黄云天便领着袁其来到这京城。一直住在王府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他现在的职责便是保护钱大永的安全,先前一直都是老吴王的属下。
黄云天来到乔纪维的屋里,“纪维,你找我?”
乔纪维抬头望了一眼他,“云天,现在我需要你到江浙那边跑一趟。”
“什么事情?”
乔纪维走过去,对着黄云天耳语。
“好。”黄云天听完答应得很爽快,转身往外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袁其气冲冲地跑了来,被侍卫给拦住,他只好冲着钱大永大喊大叫,“乔奸商,你跟云天说了什么让他立马收拾东西走了。你个奸诈……”
话骂得越来越难听,乔纪维从屋里走出来,冷冷地给了袁其一记白眼,“他有他的事情要做,你又干什么,只会给他添乱。”
乔纪维这一句话,彻底让袁其熄了火,他站在那儿宛若下蛋的母鸡一般。
这几日,魏忠贤的属下一直在宫里向钱大永催税,那态势就跟吃了钱大永一般。
东林党人也跟着推波助澜,在朝堂内外发动舆论攻势,称吴王仗势敛财,搜刮民脂民膏。骂出去的话比起魏忠贤更甚。本来,攻讦便是他们的所长。
这天上朝,魏公公也难得来了。
天启皇帝一坐上皇位,一太监便站了出来,“陛下,吴王殿下在京城里做生意,大肆敛财,仍不上税。如今国库空虚,奴才还请皇上做主啊。”
“臣附议。”
……
魏忠贤的手下依次站出来,想着把这位吴王弹劾下去。东林党人作壁上观,看着现成的热闹。
天启帝想着让钱大永自证清白,便问道,“贤弟,你有何话说?”
钱大永道:“纯属污蔑,还请皇上不要听信。”
魏忠贤上前,“皇上,王爷本就忠诚。但他府中那个姓乔的管家,大有问题。”
天启帝道:“好,宣他上朝。”
一听这旨意,钱大永急了,“皇上,都是臣的错,与他没关系。”
天启帝摆手,“贤弟,你就不用为他担忧了,他若无错,自然也不会受罚。”
不多时,阳光照到大殿的柱上,乔纪维被带了上来。
乔纪维自大殿上远远行来,平视着前方,暗暗看了皇帝一眼。钱大永站在队伍前列,一直在回头看。
走到人群最前方,乔纪维给皇帝一个拱手礼,“草民参见皇上。”
面对乔纪维,皇帝却有些严厉,“朝里有人说你不纳税,怎么回事?”
乔纪维道,“皇上,鄙人之所以不纳税,是为了把赚到了钱都发给百姓。要知道,这朝廷里全是些贪污之人,草民不敢把财物上交国库里。”
一听这话,朝堂哗然。竟然会有如此无耻之人。不过,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之前东林党人也为自己的族人说过类似的话。
“大胆!”皇上勃然大怒。这一吼叫显示着如海般的怒火。
天子一怒非同小可,众人一齐下跪。“皇上息怒。”
这些人心想这乔纪维可算触犯龙威了,今日定是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他是被砍头还是乱棍打死了。
钱大永在旁边心忧如焚,心上想着如何把乔纪维解救出去。
第71章
皇帝脸上依然怒气不减,“你怎敢说这样的话?”
话音刚落,东林党人的一位大臣就站出来,“皇上,此子蔑视法规,拒不交税。必得拖到殿前用乱棍打,以示惩戒。”
另一个人站出来,“皇上,吴王府定是从百姓那儿赚取了不少的钱财,税不上交,这是要干什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下人都这么猖狂,这吴王也定是奸王了。”人群中一人小声嘟囔道。
一时间几近所有的大臣皆愤怒起来,冷眼瞧着钱大永和乔纪维。
东林党人的一位权臣上前,跪下道,“陛下,微臣恳请诛杀此子,再削了吴王的爵位。”
皇帝也颇为不忿,“好,来人……”
“等等!”钱大永在这时站了出来,“皇上可否容臣辩驳一二。”
东林党人那边几个大臣都嬉笑起来,在这时候就应该自保,怎么能自己下水呢。既然这个傻王爷这样,大不了一块了端了,也省劲。
“好。”天启帝答应道。
乔纪维再度抬头,“皇上,那些话可不是我在朝堂上第一个说的。”
此言一出,朝廷哗然。众人皆瞪大眼,不知乔纪维为何说这种话。
皇帝颇为迷惑,“那还有谁说过这话。”
魏忠贤的一个下属站了出来,“皇上,左大人惠大人曾说过这话。”
“一派胡言!”一听这话,东林党人慌了,“两位大人何曾说过这话。”
乔纪维笑得有些冷,“说没说过这话,查一下便知。”
魏忠贤派人调记事的簿,总算差到了这几人的言论。
太监们把簿子依次给众位官员看,全国各地的官员看过,对乔纪维的怒气都转到了东林党人上。本来东林党人党同伐异,各地的官员早已看他们不顺眼了,这次正好找到了出口泄愤。
一位川蜀官员上前禀道:“陛下,东林人历来不顾家国大义,还请陛下务必打压这股邪风啊。”
“胡说八道……”东林人的一个官员赶紧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一时间不断有东林党上前自辩,且时不时地暗戳乔纪维。一时间竟又把舆论的矛头指向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乔纪维突然做出了让步,“陛下,若是草民交出税,可否免掉死罪?”
天启帝点头,“自然,那你要交多少银子。”
乔纪维还未回答,一东林党人便替他说出了一个数,“一万两银子。”
此言一出,那些东林党人皆相对而笑,心想总算把乔纪维推到了坑里。而其他地的官员皆用怜悯的眼光看起了乔纪维,这东林党人心实在太黑,吴王府做的做的都是些小生意,哪里能赚到那么多钱财。
乔纪维面无忧惧,“好。”
过后命令吴王府的家丁,还真得把那把那一万两白银凑齐了。抬上大殿的正是魏忠贤送过去的珠宝。
乔纪维挺神气地站在殿上,“皇上,既然我交上税了,其他人也该交税了吧。我派人到江浙地区调查了此事,还带过来了几个人。”
话音刚落,黄云天便压着几个人来到了殿上。东林党里的几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带上来的几人正是江南的士绅,这些人与在朝的东林党人大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控制着江浙一带的生意,都是不上税的。
乔纪维亲自介绍,“皇上,这些人几年前都未向朝廷交过一次税。而且几乎所有的江南士绅都不交或少交税。”过后看了眼几个东林大臣,“几位大人是江南人,必有蹊跷啊。”
话至此,皇帝便询问起那几个大臣。
这时候东林人又开始讲起大道理,饶着弯子说话,就是不交税。
眼看着东林党人又要绕过去了,乔纪维突然开口道:“皇上,这几位大臣同在桑梓,听闻他们打压鲁地湘鄂川蜀等地的官员,这些官员辛辛苦苦考得功名,却不得入居高位。”
一位来自东林的新科进士跳了出来,“这与交税有何关联,皇上,臣恳请将此人逐出殿外。”
但更多的官员却跳出来,也怪东林党人把外省官员打压地太久了,这时候一齐跳了出来。这时候就算东林党人再怎么会说辞,也无济于事了。
皇帝勃然大怒,“来人,把几个士绅拖下去,砍头。给这几人撑腰的左光斗惠英扬,贬作刺史。江南一带的人,全部把税给交上。”
此言一出,东林党人尽皆咋舌,这时候才知道,是魏忠贤和乔纪维设了一个局,就等着他们往里钻呢。乔纪维本是一下人,为何有如此的能量,竟能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主导浮沉。
乔纪维接着补刀,“皇上,他们欠的税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吧?”
皇帝道:“既然如此,那便把近十年的税给补上吧。”
十年的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东林党人还想着逃避,“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