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话一定得说,管他乔纪维什么反应!
钱大永深吸一口气,把那株兰花递到乔纪维手里:“纪维,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什么?”
钱大永眉目含情,柔声道:“纪维,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大哥对自己小兄弟的喜欢,而是……”钱大永有话梗在了喉咙口,再度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了下来,“小维,我就想像丈夫对待自己娘子那样对待你,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虽然你也是男子。你答应我吗?”
这时钱大永抬起头,对着乔纪维一脸温情,乔纪维在那一瞬间心中竟然有些欣喜,顿时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原以为是翡翠送的他兰花,闹了半天原来是钱大永!他从未想过钱大永也好男风,他忍不住后退半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其实钱大永如今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想必也愿意在动乱的年月里为他遮风挡雨。有钱大永在身边,乔纪维自觉心安,总是习惯性地把头靠在钱大永的肩上。况且钱大永长得也英俊,富有男人味。若是日后跟他生活在一起,想必也能幸福。
但这总归是终身大事,乔纪维在这方面突然变得犹豫起来,结结巴巴道:“永……其实我……”
钱大永笑着踏出一步,心情宛如在彩虹之巅,“你要说什么?”
突然一脚踏空,钱大永整个身子滚下山去,留下身后乔纪维惊叫声:“永!”
乔纪维匆忙往山上下,方知钱大永在他下面的一堆荆棘丛里。身上被荆棘刺扎了数处,血浸湿了衣裳,不时喘息,但忍着痛没叫出来。但面目齐整,还好脸和头部没有被刺到。
乔纪维艰难把他从荆棘丛里拉出来,锯和筐子也不顾了,扶着他往家里赶。
一路上钱大永强忍疼痛,不想在乔纪维跟前表现出来。乔纪维关切道:“觉得疼就叫,那样还好受些!”
钱大永点头,但就是不叫。
到了家门前,钱母见到儿子这般模样,以为是乔纪维使得坏。“就知道你这东西没好心眼!赶紧和那小蹄子一块给我滚出去,若是在待在这家一天,说不定就把我的大永害死了!”
钱大永忍着痛对着他娘喊道:“娘,你别话说得这么脏,你三天两头地训斥小维有什么意思?而且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钱母听到自己儿子这么驳她,一惊,“你被他害得这么惨还帮着他说话,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乔纪维把钱大永扶到床上去,不顾钱母的责骂,先把钱大永身上的荆棘刺拔.出来,再奔到郎中那里拿膏药,跑回来给钱大永敷上。乔纪维用纤细修长的指节给钱大永全身敷上膏药,弯下身温柔地看着他:“还疼吗?”
钱大永摇头,笑得如在春风中荡漾。
慌乱中他竟忘了钱大永向自己表白这一茬,乔纪维自己也没有细想。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估摸着家里的水灾大概已经过去,于是这些南方人整理行装准备出发,但身上的盘缠也不多。乔纪维便把酒窖里的酒卖给他们,让他们好在回家的路上携带着酒坛子去往别处卖些钱,也好为自家酿的高粱酒作宣传。
出发前每家几乎都买一两坛酒,钱多的人家就买上十几坛。
但一家携带着一坛酒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这伙南方人聚在一处,把各家的酒坛子都聚到一个车上,在各个酒坛子上注好各家的标记。
这伙人浩浩汤汤,往南行进。到了州府时先卖出一部分酒,也好减轻重量。
由于州府人事先也听闻高粱酒的风声,因而这些人刚一叫卖,十几个就围了上来。
把酒运送到这里也算受了不少罪,故而他们把原定的价钱稍稍提高了一点,按一百二十文算。
但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住州府人的购买热情,不到一天的功夫这些酒便卖得差不多。
剩下十几坛南方人不舍得卖,打算用来过年。
高粱酒在州府大卖,这正是乔纪维想看到的结果。县里这两天不时有州府的商人及酒客涌来,在这县城里寻批发高粱酒的法子或者只是寻高粱酒喝,给这个小县城添了不少热闹。
第37章
钱大永在床上躺了两日,觉得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便又到后山打柴。
他本以为跟乔纪维表明心意后乔纪维就能同意,但没想到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他一边砍柴一边反思自己的求爱过错,心想是不是由于自己求爱太过张扬了?
他偶尔见村里的青年男女相会时彼此互相打情骂俏,但他能看出两人的眼里都有相似的火苗。于是心想是不是对抗才是最好的求爱方式?
他当即改变求爱方式,采用那种迂回路线。或许如此可以让乔纪维对自己有意。
想着想着手使劲狠了,被荆棘扎过的胳膊又痛起来,钱大永只好去除心中念头,专心砍樵。
钱大永打完柴回家,正逢钱母指使乔纪维给菜园里的白菜萝卜浇水,乔纪维自己看着这俩大水桶直犯愁,他这细肩膀肯定是担不动的。
见钱大永挑柴回来,两眼直放光,“永,去浇菜园子!”
钱大永嘴角一勾,心道有了有了由头,“不去!”
乔纪维道:“为啥?”
钱大永面露苦相:“我从山上地把柴担回来,累死累活的,现在你居然要我去浇水!”
乔纪维声音放柔,语气有了种撒娇的意味:“你就去吗。”
钱大永道:“我这腰酸背疼的……”
乔纪维笑嘻嘻地走过去,双手压在钱大永的肩膀上,由于比钱大永矮一头,只能仰着头,眸子清澈而润泽,说话间眼角动了动:“我来给你捶捶腰,压压肩。”
看到乔纪维这副模样,钱大永身子直酥了半边,任由乔纪维在自己身上捶打,还怪舒服的。
待到乔纪维把钱大永身上各个位置弄舒服,随后道:“现在可以去了吧?”
钱大永仍在迷醉之中,点头答应:“嗯。”
直到挑着水桶走出去十几步,钱大永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这么容易就听了乔纪维的话?还没怎么招惹他呢!
吃饭时钱大永死性不改,见乔纪维把蘑菇汤里的鸡蛋捡到另一个碗里,突然觉得又有了招惹的法子。再说乔纪维现在还长着身体,不吃鸡蛋总归是不好的。
“你把鸡蛋吃了!”钱大永厉声道。
“什么?”乔纪维有些不知所措不敢相信钱大永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把鸡蛋吃了!”
乔纪维目光一冷,翡翠看出餐桌上微妙的氛围,连忙打圆场:“大永哥,少爷他……”
钱大永抬手制止。
虽则乔纪维平日里是不惧钱大永的,总归餐桌上还有一个钱母,乔纪维只得忍住,把鸡蛋椡起一块一块地吃掉,偷偷地瞪了钱大永一眼:“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里睡觉时乔纪维提前上床,把钱大永的那床被子也拉了过来盖在身上,钱大永那旁空余一套被褥。
钱大永随后走来,见自己的被子不翼而飞,在仔细一瞧,俨然盖在乔纪维身上,一双大眼颇为不解:“拿我的被子干啥?”
乔纪维“委屈”道:“我冷……”
被子当然仍有多余的,但皆在钱母的卧室里,都这时候了他也不好进去拿,于是只好脱衣上床,把穿在身上的衣物盖在身上,看了乔纪维一眼,“睡吧。”
这已快到十一月的严寒天气,夜风呼啸,不时有冷风自窗户刮进来,不到片刻功夫钱大永就被冷得哆哆嗦嗦的,牙齿也在打颤。
乔纪维有些不忍,道:“我不冷了。”
没等把被子划拉到钱大永那头,钱大永就已钻了进去,双手搂住乔纪维的肩,把乔纪维框在怀里。
“你……”
钱大永打断乔纪维接下去的话,“快睡,我累了。”
乔纪维欲哭无泪,颇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挫败之感。
把制得的酒转手卖给那群南方人,随后又请人给酒馆里送了一批酒,这时酒窖里的存货已不多。
乔纪维决定再制一批酒,这一次他请的是村子里的男人。
村中的人最近一直对钱家招收南方人制酒颇有微词,说钱家有好事儿了也不想着村子里。
这一次得知乔纪维发出的布告,都没了话说。
制酒之所就在离钱家不远处的几所空屋子里,还是当初乔纪维向族长申请的,还交了一些钱出去。十几年前这户人家搬到了外地,因而把这所房子空了出来,十几年来都没人来过,正好给乔纪维酿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