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邻居见他们走得急匆匆的,就觉得这个县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那人便把乔纪维卖土豆泥的事情向他们告知。“东边那条街上有人卖一种吃的东西,闻着可香呢!我赶回来就是拿碗盛那东西的。”
“那我也去瞧瞧。”
一男孩把母亲从家中拽出来,逼着买土豆泥,那妇人穿着随意,长得又漂亮,不时引起路上汉子的注目。
被儿子闹得脑壳疼,那妇人只好给儿子买了一碗。随后她又替婆婆买了一碗,也省得婆婆得之她给儿子买土豆泥而不给她向邻居说她的不是。
中午时乔纪维抽闲到附近的摊子买了五个火烧,分给了钱大永三个,他自己吃两个。
一些吃货得知土豆泥这种美味,都往乔纪维的摊子赶。不知何时摊子前已排了二十多号人。乔纪维只带了二十斤土豆,毕竟“泥”少人多,晌午过后不到两个时辰,土豆就全卖完了。摊子前还排着十多个人,眼看着土豆泥卖完了,这些人脸上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钱大永另买了一口锅,打算用新锅卖土豆泥,这样也能显出诚意。他把这口新锅放到了城里的姑妈家,顺便把鲤鱼也送给了他们。。钱大永的姑妈历来与钱母不和,而姑父又瞧不上钱家,所以乔纪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妇人,这女人长得白白胖胖,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跟钱母比自是一番天壤之别。虽然姑父几近视钱大永为陌路,但这个姑妈待钱大永还是不错的。她本要留两人吃饭,但两人还要赶路,所以就没久留。
出得姑妈家的门乔纪维又买了两斤猪肉,打算把这两斤猪肉送给马二,这自然符合钱大永的意。他本来还寻思着要买什么东西感谢马二呢。
因为乔纪维拿东西容易累,东西几乎全是钱大永给拿着。
一路上钱大永足下生风,面上得意洋洋的,今日赚了这么多钱,他欢快地恨不得跳着走,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都在述说着他今儿个真高兴。乔纪维看钱大永的样子却没好气 ,法子是他想出来的,前几天还数落他见钱眼开,要把所有的土豆白送给人家,现在有了钱了就高兴到天上去了,自己那天说的话呢,被狗吃了?“唉唉!什么事情高兴成这样!几天前谁说的来着?说我掉钱眼里了!”
几天前说的话没成想今日就成了“呈堂证供”,身高体壮的大汉不禁脸上红彤彤的,用空着的一只手挠一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路上一朵白云飘过,遮住了离西山还算比较远的日头。两人顿觉一片清凉。道路左旁不远处河岸上一排垂柳,柳下几户人家,高低起伏着十几间茅草屋。
两人往西一直走,一直到了马二的村子里,钱大永识途,拿着二斤猪肉在前面走着。乔纪维在后面跟着。
到了马二家门前,母牛突然“哞”地叫了一声,这是母牛发情的标志,显然种还没有配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马二家的大门,钱大永先把猪肉交到了马二的手里,“大爷,啥时候回来的?”
马二急忙把猪肉送回到钱大永的手里:“你拿这个是几个意思!不就捎了你们一段吗?值得你这样?你娘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什么好饭,还是拿回去孝敬你娘吧!”
钱大永转身把猪肉放在了厨房里的木桌上,马二在后面拽着他的衣裳都拦不住他。“大爷,你就收下吧!我俩今天赚的钱多着哩!”
几番争执,马二无奈,只好把猪肉收下。
乔纪维怕插手帮倒忙,只是在旁边旁观着。他见马二脸上有些许愁容,猜测应该是母牛没配上种的事。“大爷,我看你发愁,是因为牛没配上种吗?”
马二摇头,“不是,我今儿个听说那个收牛的人搬了家。这十里八乡收牛的是他独一份。如果找不到他,我这小公牛可就卖不出去喽。”
说完又是叹息又是扶额。也是,古代律法禁止杀牛,这活牛不能当作肉吃,大概只能作耕地用。牛的命可金贵着呢,每户人家买了牛都像请了一尊活祖宗。富裕的农家家里一定是有几头牛的,他们无需买卖;而贫穷的农家耕田需要牛又买不起,一个县都没人买牛也就不足为奇了。
乔纪维转过头看着牛栏里的那头小牛,这牛一双眼中间一片白毛,其余地方全是棕色,煞是好看,在牛中间想必也是英俊的男子。就是不太老实,一会儿蹦到这儿,一会儿跳到那儿。
乔纪维想之后他跟钱大永两人一定会频繁地在县城和村庄之间往返,光是徒步走也不是个事儿。买一头牛倒给两人的负担减轻了不少。于是就向马二提议道:“大爷,如果你找不到买家,不如把这头牛卖给我们?”
马二听了不置可否,“小哥,你可别拿这话打趣我!”
乔纪维笑着走了几步路:“大爷,真不是骗你。我们以后到县城卖东西,还得用牲口驮东西呢。”
但马二听了还是摇头,钱家是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这几年别说是一头牛了,即便买一只羊恐怕也是捉襟见肘吧。
待回到村中,夕阳已在不久前落下山去。西山上的天空晚霞遍布。一阵微风拂过,吹得两人额间有些痒。钱母已经做好饭,等了两人那么久还没回家,饭菜都凉了,她心中又涌起一股无名火,寻思着把气撒到乔纪维身上。但当看到钱大永拿的布袋里的铜板时,心中的火气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乔纪维把今儿赚的钱全部交给了钱母,自己没留下一文。
没过两三天的工夫,乔纪维在县里卖土豆泥的事情就传到了村庄上。村人们听说了这个消息纷纷到钱大永的家里,要看土豆一眼。乔纪维来者不拒,把一堆土豆摆放进庭院里给他们看。有些粗线条的邻居管他要土豆,乔纪维也接受了。毕竟这土豆是自家的,邻居要一次还好说,若是脸皮太厚,要的次数多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恐怕不等乔纪维评说,其他的村人就会戳他们的脊梁骨。
一下子这庭院来了这么多人,钱母这厢也着实风光了一把。毕竟过去这些年这篱笆庭院鲜少有人踏足,如今门槛都要被人踏破,她的心中宛如久旱逢甘霖。
欢快之余还不忘翠花娘这个死对头,她提着四斤土豆径直走到翠花的家里,翠花还对那天的事情心有余悸,看到钱母来了,赶紧躲到了自己的卧房里。庭院里就剩下翠花爹一个人。
钱母把这袋子土豆往庭院一搁,神采飞扬,那仪态宛如一位芳龄二八的活泼少女,“这土豆是我们家大永弄来的,这么多土豆我家也吃不了,你们见识少,一定没尝过,我就拿这些土豆给你们尝尝鲜吧。”
翠花爹看了这袋土豆,眼神就没离开过,听了钱母话连连道谢,“哎呀,您还亲自送来,我就说大永这孩子,别看着他平日里像个呆小子,干起事情来没想到这么精明。这后生有前途。”
钱母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说谁呆呢!”
翠花爹自觉说错了话,连忙给自己掌嘴:“瞧我这张嘴!”
钱母走后翠花娘才从正屋出来,斜了一眼土豆轻蔑地笑了笑,“这东西这么难看,味道还不一定好。又不是儿子当了大官,就把她嘚瑟成这样了?跟个大公鸡似的。赶紧把这些东西扔了,看着就恶心!”
翠花爹低着头小声地嘟囔:“扔了岂不可惜,娘们家家的就不会过日子。”
翠花爹刚要走到门口,就被翠花娘一吆喝,“算了,放到锅房里吧。谁稀罕他家的东西!”
翠花爹:“……”
过了五天乔纪维到刘屠户那里割了十斤肉,又跟钱大永早早地往县城里赶。这一次钱大永肩上扛了三十斤土豆。乔纪维打算卖肉制土豆泥。
到了摊子上乔纪维先把肉给剁成了馅儿,钱大永则刮着土豆皮。摊子前很快又围满了人。因为四天没有出现,街上的人还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来了呢。
乔纪维负责做肉土豆泥,钱大永负责做素土豆泥。为此钱大永另买了一口锅,另生一堆火。
乔纪维把肉土豆泥定成了十八文一碗,土豆泥十二文一碗。众人寻思着反正十二文也是高价了,不如就买一碗肉土豆泥,虽然贵一点,但也不是贵得离谱,又能尝尝鲜。
为此人群纷纷向乔纪维那边靠拢,在钱大永锅前停留的却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