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杂物间,这回没关门,高壮结巴男被叮嘱了几句后出了门。
张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盯着杂物间里的两个人,不关门也好,把他们盯得透透的,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半个钟头过去了,大壮还没回来,他们选的这块地儿偏,最近的药店都有好几公里呢。
张哥酒喝多了,有点尿急,他朝刘坡子使了个眼色,让他盯紧两个人,自己找地方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刘坡子头一回自己看人,有点紧张,手里握着电棍完全不撒手。
就在他打算掏出盒饭热热吃掉的时候,那个长相俊朗,很有几分清高姿态的男人冲他招了招手。
刘坡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握着电棍走过去,十分警惕地凶狠问道:“干什么?”
宁誉舔舔干裂起皮的嘴巴,哑声道:“可以给杯水吗?”
刘坡子扫他一眼,又看了看缩在角落,浑身瑟瑟发抖的少年,心里的戒备削减些许,他恶狠狠地让他等着,转身去取杯子。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背手跪着的男人突然暴起,直接把他撞倒在地。
刘坡子下意识就要拿电棍抽他,结果被男人不知如何挣脱开来的手反握住电棍,打开开关,一棍子狠狠敲下,他连忙闪躲开。
两人挣扎间电棍被抛到一边,宁誉踉跄着站起来,脚踝处是深深的血痕,他要去抢那根电棍,但跪了太久,腿脚乏力。
眼看电棍就要被刘坡子再度抢走,一个身影撞了上来。
祁夏惨白着面色抱住刘坡子,抖着嗓子让他快跑。
宁誉僵在原地,如果这时候能把刘坡子敲晕,他就能带着祁夏一起走。
就在天人交战之际,宁誉听到房子外头吐痰的声音,张哥回来了,还有一根电棍被他贴身带着。
他深深看了眼祁夏,不再纠结,转身就跑,顺走了桌上的一串钥匙,在张哥扑上来前钻进车里,飞快地启动面包车,冲了出去。
张哥骂骂咧咧走进杂物间,眼前少年虚弱的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一棍又一棍狠狠砸下去,张哥看着都疼,但少年愣是没哼一句,死死抱住刘坡子的腿。
“行了行了,别砸了,再砸真要死人了。”张哥拦住疯魔了的小弟,去夺他手里的棍子。
霍,幸好没电了。
刘坡子打红了眼,恨不得抡死这臭小子,被他拦了一下才冷静些许,抖着手有几分害怕:“大哥,现在怎么办,那男的跑出去了。”
张哥狠狠吸了口烟,压下心底的烦躁,到底是自家小弟,不能真怎么样。
亏他见过世面,经历得多,现在虽然比较棘手,但好在真正的目标对象没跑。
“一会儿大壮就回来了,咱们赶紧换个地方。”张哥居高临下地盯着瘫倒在地的少年,目光阴鹫,“敢合起伙来算计我们,就要做好被狠狠修理的准备。”
第47章 出尔反尔是我
叶欢蹙着眉,时不时看看表,距离宁誉约他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这很不正常,也许别人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迟到,但宁誉绝不可能,更何况今晚的约很重要。
或者说……这是在给他甩脸子?
想到这一点的叶欢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又等了几分钟,终究是妥协般的给那人打电话。
可惜电话没打通,显示未接听。
叶欢霍地起身,沉着脸拿起衣服准备走,服务员连忙过来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面色阴晴不定地变了变,叶欢报出一串号码,让服务员打。
服务员胆战心惊地打过去,依然没接通。
叶欢意识到不对劲了。
宁誉对这一带并不太熟,手机不在身上,面包车上也没有导航,忍着手腕脚踝的剧痛开出一段路后才渐渐找到熟悉的路。
他们小区旁边就有公安分局,宁誉忍着痛进去报了案,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他们应该会换地方,我可以先带你们过去。”宁誉很着急,他简直不敢想象在他离开后祁夏会遭遇些什么。
一分一秒都很重要。
“宁誉?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很……”叶欢剩下的话都被吞了回去,男人疲惫的神色,紧皱的眉头,渗血的手腕脚踝,都显露出凄惨的气息。
宁誉看他一眼,不想和他纠缠,硬撑着跟上出警的队伍。
两人擦肩而过,叶欢拉住男人的手,素来狡黠的笑面此刻什么表情都没有,浅色眸子里翻涌出狠戾。
无声地对视一眼,宁誉动了动唇:“帮我。”
叶欢这两年积累的人脉,对于挖出绑架事件的幕后人或许有帮助。
幸好救援及时,出警队伍在两方团伙进行交接时一举拿下,避免了大型械/斗,然而彼时祁夏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
宁誉全程跟着,直到目送少年被送去治疗,才瘫软着坐到医院走廊上的长排椅上。
叶欢蹲下来摸男人的脚踝、手腕,厚厚一层血痂附在上面,可见挣脱牛筋绳时花了多大的力气。
“张嘴,别咬了。”叶欢伸手按住他的下巴,把血迹斑斑的下嘴唇从沾了血的牙齿下抢救出来。
宁誉依然没回过神,耳边仿佛还有警笛的嗡鸣声,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安稳他的声音。
叶欢要带他去处理伤口,可宁誉并不想动,他要在这里等着、守着,直到少年没事才行。
一双胳膊穿过腋下,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宁誉错愕地抬头看叶欢,后者沉着脸。
“不想要手要腿了?你要真残废了我可不要你。”
祁夏外伤比较严重,好在没有伤及肺腑。宁誉处理完伤口,推开叶欢的搀扶,忍痛走进病房,坐到床边,默默看着少年,脸上满是愧疚。
叶欢有些无措,他知道宁誉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尤其在得知这个叫祁夏的少年应激反应过重,至今不愿清醒过来后。
“那个,我去买点吃的,誉儿想吃什么啊?”他见男人不理他,便凑上去亲他皱着的眉头,“别担心,小家伙会没事的。”
“我对不起夏夏,也对不起他的父母。”还对不起那个少年。
宁誉哑着声音,明明他比少年大那么多,他才应该做那个保护者才对。
叶欢俯下身抱住男人,心疼的同时还有深深的自责,如果他能早点发现不对劲,也许宁誉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自责难过。
“亲爱的,你已经很棒了,你没有辜负祁夏对你的期望,你带着人成功救出他了。”
“我们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但事已至此,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磨平伤痕,让坏人绳之以法。”
叶欢难得的温柔让宁誉稍稍回神,他看了眼比他年轻许多的爱人,突然发觉这个曾经的半大小子其实早在他不经意间长大了。
在这段恋爱关系里,他一直以长者自居,想要做好叶欢的合格爱人乃至引路者,但或许……
他可以试着依靠依靠对方。
“叶欢,帮我联系祁夏家人吧,还有……一个叫韩扬的少年。”
叶欢连连应下,这是宁誉今天第二次对他说“帮”这个字,他从很早以前就期望这样了——多依赖他一点吧,老师。
祁父祁母怎么都没想到只是跨市出去玩一趟,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急匆匆赶过来,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两个少年靠在一起,有种很亲密的感觉。
祁勇当即蹙眉,到底顾念儿子病情没有说什么。
秋琳压抑着哭声跑过去,见儿子身上缠了好多绷带,脸色苍白,睫毛被泪水打湿,好在睡着的模样是安详的。
韩扬给她让位子,结果还没动两下就听到怀里的少年不满地嘟囔,压根不松手。
秋琳被儿子逗笑,让韩扬好好坐着,自个儿就在一边站着细细打量儿子,确认无大碍后才略微松了口气。
祁夏这一觉睡得很足,醒来后便看见守在他床边的韩扬。
“要喝水吗?”韩扬倾身,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关切。
祁夏心尖一颤,先前的记忆尽数涌入脑海。
别人怎么安抚都没法从自闭状态中出来,韩扬一来,没软声安慰几句就……
祁夏搓搓脸,强行发病的后果就是现在虚的不行,而且那种非常不妙的状态仍然会有些许影响。
一杯温水下肚,祁夏小心翼翼观察韩扬的神色,除了微红的眼角外并无异常。